第571章 审判之眼的怒火-《从凡脉到吞天帝尊》

  李无劫破而后立,道心升华,气息渊深,屹立于血色苍穹之下。他崩碎法则罗网,目光如冷电,直刺审判之眼,宣告着反击的开始。然而,回应他的,并非预想中的法则对轰或新的权能攻击,而是一种……死寂。

  审判之眼那完全由冰冷法则构成的漠然瞳孔,在微微的“波动”之后,陷入了一种极致的静止。仿佛所有的运算、所有的变化、所有的情绪(如果它有的话)都被瞬间抽空,只剩下最纯粹、最原始、也最恐怖的——毁灭意志。

  它不再“看”李无劫,不再“看”那摇摇欲坠的神国,不再“看”这片被它染红的苍穹。它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层层维度,落在了构成这片宇宙最基础、最本源的“存在”法则之上。

  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以审判之眼为核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不是威压,不是锁定,而是一种……“否决”!

  对“存在”本身的否决!

  神国之内,所有生灵,无论修为高低,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的恐惧!仿佛自己脚下坚实的大地,呼吸的空气,赖以生存的法则,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即将彻底崩塌、归于绝对的“无”!

  “它在做什么?”火灵儿脸色煞白,九尾不安地拂动,她感受到生命法则在哀鸣,在恐惧。

  “它在……抽取根基!”云梦瑶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她以天命术勉强感知,看到的却是一片急速蔓延的、代表“终末”的黑暗,“它在强行汇聚……能让一切重归混沌的力量!”

  夜琉璃身影模糊,试图靠近李无劫,却被一股无形的、排斥一切的力场推开,她骇然道:“周围的法则……在崩溃!空间、时间、能量……都在瓦解!”

  李无劫的感受最为清晰。他刚刚升华的道心,对天地法则的感知敏锐了何止十倍!他能“听”到构成这片天地的亿万法则之弦,正在发出刺耳的、即将崩断的哀鸣!审判之眼正在以一种蛮横无比的方式,强行抽取、压缩、凝聚着这些基础法则,将其转化为一种纯粹的、不含任何属性、只代表“终结”与“虚无”的终极力量!

  血色苍穹开始扭曲,不再是凝固的暗红,而是化作了沸腾的、不断向内坍缩的旋涡!旋涡的中心,正是那只漠然的审判之眼!无数的法则碎片,如同飞蛾扑火般被吸入其瞳仁深处,那一点极致的黑暗开始膨胀、变形,不再稳定。

  “滋啦……轰!”

  细微却令人灵魂冻结的声响中,审判之眼的形态开始改变!那由无数法则锁链构成的眼球轮廓变得模糊,其中心那膨胀的黑暗,逐渐拉伸、凝聚,最终……化作了一道雷!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颜色、其形态的雷!

  它仿佛是透明的,又仿佛蕴含着宇宙间所有的色彩,最终归于一片吞噬一切的灰白。它没有声音,却让所有“感知”到它的存在神魂剧震。它并不巨大,甚至显得有些纤细,悬浮在审判之眼原本的位置,缓缓旋转着。

  但就是这道看似不起眼的灰白雷霆出现的瞬间——

  神国虚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笼罩范围急剧收缩!

  周天星辰壁垒残余的星光彻底熄灭!

  万源归流障壁的生机瞬间死寂!

  无间暗影迷域彻底崩解!

  就连李无劫那混沌劫力胎膜,也剧烈震颤,表面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它所在的那片空间,概念都在模糊,光线扭曲,时间紊乱,仿佛随时会彻底塌陷成一个连“无”都不存在的奇点!

  “灭世……神雷……”

  云梦瑶失声喃喃,脸色惨白如金纸,她终于从天命传承的碎片记忆中,找到了对应这恐怖存在的描述。

  “传说中……纪元更迭时,清洗旧宇宙一切痕迹的终极之力……它……它竟然能动用这种力量?!”

  这不是攻击,这是……格式化!是将一切存在,从物质到能量,从法则到概念,彻底打回原形,重归混沌的终极权限!

  审判之眼……不,此刻它已化作了这道灭世神雷的核心。它不再有任何“情绪”,只剩下执行“归墟”指令的绝对冰冷。李无劫的顽强,李无劫的蜕变,李无劫的“异数”本质,终于让它动用了这最终极的清理手段。

  灭世神雷缓缓调转方向,锁定的,依旧是李无劫。但这一次,攻击的范围,将不再是个人,而是以他为核心,将他连同其神国、其内所有生灵、其存在过的一切痕迹,彻底……抹除!

  李无劫浑身的寒毛都在这一刻倒竖起来!道心升华带来的强大感知,让他比任何人都清晰地认识到这道灰白雷霆的恐怖!这根本不是他现在能够硬扛的力量!吞噬?在这代表终极“无”的力量面前,吞噬法则本身都可能被一并湮灭!

  逃?

  无处可逃!这神雷锁定的是存在因果,逃到天涯海角,甚至逃到其他纪元,只要还存在于这方宇宙的因果网络内,就必中无疑!

  扛?

  拿什么扛?他的神国?他的道基?他刚刚领悟的力量?在这灭世神雷面前,似乎都脆弱得可笑!

  绝望,如同亿万载不化的玄冰,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心。连刚刚完成蜕变的李无劫,此刻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实力的绝对差距,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死局面前,李无劫那刚刚历经锤炼、澄澈通透的道心,反而在极致的压力下,排除了一切杂念。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神国内,那些尽管恐惧却依旧选择相信他、将最后希望寄托于他的子民;扫过身旁,那三位尽管身受重创、气息萎靡,却依旧倔强地支撑着、将担忧与决绝目光投向他的道侣;最后,他的意识掠过那冰封沉寂、付出一切只为给他争取一线生机的苏月凝……

  无力感如潮水般退去,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决绝的力量,从他道心深处涌起。

  不能退。

  也无路可退。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吸尽了周遭所有的光线与声音。他缓缓抬起双手,左眼魔意森然,右眼清明如镜,周身那渊深如海的气息开始以一种玄奥的轨迹运转。

  “灵儿,琉璃,梦瑶……”

  他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传入三女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助我。”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但三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要……迎击!以这刚刚升华、尚未完全稳固的力量,去硬撼那代表宇宙终结的灭世神雷!

  这近乎是自杀!

  但,看着李无劫那平静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神,看着他身后那摇曳却顽强支撑的神国,感受着苏月凝牺牲带来的沉痛与不甘……

  三女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意。

  火灵儿率先而动,九尾天狐法相燃烧起最后的生命之火,化作一道赤红的流光,融入李无劫右手的法印。

  夜琉璃身影消散,极致的天魔本源化作一道幽暗的影线,缠绕上李无劫左手的脉络。

  云梦瑶强忍着天命反噬,将最后一丝清晰的天命轨迹,以神念的方式,烙印入李无劫的识海,为他指引那万死一生中,可能存在的一线“生机”!

  四股力量,四种法则,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默契,开始向着李无劫体内汇聚、交融!

  李无劫闭上双眼,全力引导、调和着这汇聚而来的力量。他的气息再次开始攀升,身后仿佛有无穷的混沌气流在涌动,一尊模糊的、与他样貌相似却更加古老浩瀚的虚影,开始若隐若现……

  灭世神雷似乎感应到了下方那蝼蚁竟敢汇聚力量意图反抗,其灰白的雷光微微一闪。

  下一刻,它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简简单单地,朝着李无劫,朝着神国,朝着这片被它判定需要“归墟”的区域,缓缓地……坠落而下。

  所过之处,空间无声无息地湮灭,法则哀鸣着崩断,万物归于最原始的混沌。

  最终的碰撞,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