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懦夫,浑浑噩噩便决定你们的下场-《大秦,让我魂牵梦绕》

  王贲大营的辕门前,十三万秦军将士如同黑色铁砧般沉默伫立。

  三十架冲车的青铜撞角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八百张强弩的弓弦紧绷如满月,十万支三棱箭镞在火把映照下组成一片钢铁荆棘。

  粮草辎重车排出五里长阵,每辆车上都覆盖着浸过桐油的牛皮,即便遭遇雨雪也能保证三个月的补给。

  当王贲的玄铁令箭划破夜空时,全军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浪震得辕门旗杆簌簌发抖,惊起栖息在渭水河畔的夜鸦群。

  这支虎狼之师沿着函谷古道昼夜兼程,马蹄声如闷雷滚过中原大地。

  先锋斥候队清一色配备改良后的蹶张弩,每人背负三十支淬毒弩箭,腰间悬挂着三棱刮刀。

  他们如同幽灵般掠过韩魏故地,任何试图传递情报的驿卒都会在百米外被精准射杀。

  中军大营的帅旗上,斗大的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的青铜战车上,王贲正借着月光研读最新的斥候战报,鹿卢剑的寒芒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

  当秦军前锋抵达易水河畔时,燕国斥候的首级正被悬挂在每辆战车的辕首。

  冰冷的北风裹挟着血腥气掠过蓟城,燕王宫的铜钟在晨雾中发出哀鸣。

  朝堂之上,大臣们的朝服早已被冷汗浸透,廷议声此起彼伏如同蛙鸣。

  老将乐闲手持残破的地图,指尖在辽东郡的位置反复摩挲:

  此处群山环抱,可效仿当年李牧故智,在襄平布下口袋阵......话音未落,御史大夫郭隗突然尖声打断:

  李牧尚不能敌王翦,我等如何能挡王贲?

  “不可同日而语,我等君臣一心必定力克顽敌”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道未来怎样的光景?

  太子丹的书房里,七盏青铜灯将地图照得雪亮。

  这位曾策划荆轲刺秦的储君此刻正用匕首在羊皮地图上划出深深的刻痕,刀锋所过之处,辽东半岛的轮廓支离破碎。

  传令给樊於期,让他率五千死士守住居庸关。

  他突然将匕首扎进地图中央,其余人马随我退守襄平,若秦军敢深入辽东......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踉跄闯入:

  报!代王嘉的援军在涿郡被秦军截杀,全军覆没!

  王贲的中军大帐内,沙盘上的木屑簌簌颤动。

  这位以飞将军闻名的秦军统帅正用青铜剑削着辽东地图的边缘,碎屑纷纷扬扬如同雪片。

  传令全军,明日卯时抵达易水。他突然将青铜剑刺入沙盘,剑尖直指蓟城方向,

  让工兵营在易水上游筑坝,待攻城时决堤灌城。帐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探马呈上最新情报:

  启禀将军,燕军正在加固居庸关防务。王贲冷笑一声,将削好的地图碎片抛入火盆:

  告诉蔺信,率两万轻骑绕道渔阳,七日之内务必拿下居庸关。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秦军的八牛弩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巨大的弩箭撕裂空气,在蓟城城头炸开漫天血花。

  王贲站在指挥台上,看着楚军降卒组成的敢死队扛着云梯冲向城墙,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在他身后,三十万秦军如同黑色潮水般涌动,每一道浪头都裹挟着死亡的气息。

  当城墙上的燕军旗帜被火箭点燃时,王贲突然举起令旗:

  全军突击!刹那间,天地为之色变,仿佛连苍穹都在为这场灭国之战颤抖。

  燕王喜的青铜马车在雪地上碾出两道深痕,车辕上悬挂的玄鸟图腾旗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

  车帘掀开的瞬间,他最后望了一眼蓟城巍峨的箭楼,那些曾让他引以为傲的青铜戈矛如今东倒西歪,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车夫扬起皮鞭,十二匹塞外良驹长嘶着踏碎薄冰,车轮碾碎的冰碴溅在车轼上,如同撒落的盐粒。

  逃亡队伍最前方的斥候突然勒马,积雪从马鬃上簌簌掉落:

  启禀大王!前方发现秦军游骑!燕王喜的手指深深掐入狐裘,指节泛白如骨。他的视线扫过车窗外的卫士

  ——这些曾在易水河畔浴血的精锐,此刻甲胄上结满霜花,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恐惧。

  车辕上的青铜铃铛在寒风中发出破碎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座即将陷落的都城奏响挽歌。

  蓟城北门的吊桥缓缓落下,最后一批忠于太子丹的死士在城门前排成血肉屏障。

  他们的战靴踩碎了护城河上的薄冰,铠甲下的麻布单衣早已被冷汗浸透。

  当秦军的号角声从西南方向传来时,守城校尉突然将令箭狠狠刺入雪地:

  开城!放百姓出城!

  话音未落,紧闭的城门轰然洞开,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蚁群般涌出,襁褓中的婴儿哭声、老妇人的哀号声、还有伤者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在暮色中汇成一曲悲怆的逃亡之歌。

  太子丹站在城墙上,看着父亲的车队消失在地平线,手中的青铜剑突然发出嗡鸣。

  他低头看着剑身上自己扭曲的倒影——

  曾经束发的金冠早已失落,发丝在风中凌乱如草,玄色王服被利箭划出道道裂痕。

  当秦军的投石机开始轰鸣时,他突然将剑插入雪地,剑锋与冰面摩擦出刺目的火星。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清晰,所有百姓撤入内城,守军退守王宫。

  在王宫的青铜鼎前,太子丹将燕国传国玉玺放入火盆。

  看着温润的和氏璧在烈焰中逐渐崩裂,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咸阳为质时,曾与嬴政共饮的那坛赵酒。

  那时的少年都以为能改变天下,却不知命运早已在棋盘上布好死局。

  当秦军的喊杀声传入后宫时,他解下腰间的鱼肠剑,将剑穗系在廊柱上。

  那抹猩红在雪中格外刺眼,如同燕国最后的一滴热血。

  很快,地平线上,黑色的潮线开始涌动,如同铺天盖地的乌云,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缓缓逼近。

  秦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