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回 盛京分末路 千里启悲歌-《大明日不落帝国:我能辨忠奸》

  七月,酷暑难当。

  辽东大地,战云密布,杀气凝霜。

  大明皇帝朱由检那不容置疑的最后通牒,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沈阳城内每一个后金留守人员的心头。

  近一个月的时间,在绝望的煎熬和激烈的争吵中飞速流逝。

  沈阳城内,早已粮草匮乏,人心惶惶。

  留守的郑亲王济尔哈朗和镇国公拜音图,面对大明开出的两条“生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艰难抉择。

  主战派以拜音图为首,声嘶力竭地主张焚城殉国,玉石俱焚;

  而更多拖家带口、眼见生路渺茫的贵族、官员和普通旗丁,则倾向于求生。

  远在三韩的皇太极虽心急如焚,却鞭长莫及,也不敢率残部回师。

  只能通过零星信使传达“相机行事、保全族众”的模糊旨意,这反而加剧了城内的混乱和分歧。

  七月初十,最后期限前五天,一场激烈的争吵在郑亲王府爆发。

  “投降?改汉姓,易汉服?那还是我们女真人吗?!对得起太祖皇帝的在天之灵吗!”拜音图目眦欲裂,手按刀柄。

  “不投降,难道真要走那条‘东渡’的死路?”

  一位家眷众多的梅勒章京哭诉,“步行穿越三韩?那是千里坟场啊!老弱妇孺怎么走得到?明人这是要借刀杀人!”

  “留在沈阳就是等死!明军的红衣大炮已经推上前沿了!”

  争吵不休,几乎火拼。

  济尔哈朗面色灰败,优柔寡断的性格在此刻暴露无遗。

  他既无代善的威望,也无皇太极的决断,难以统合各方意见。

  最终,在巨大的内部压力和明军围城的死亡威胁下,沈阳留守集团被迫做出了分裂的决定。

  他们无法强迫所有人一同赴死,也无法说服所有人一同承受屈辱的流放。

  除了大部分汉族人员愿意留下来外。

  第一条路(归顺大明):由已故大贝勒褚英之子、年轻且对汉文化有所了解的杜度牵头,联合一批早已心向大明或为家族存续而妥协的中下层贵族、官员以及大量普通旗丁、包衣阿哈,共计约两万余人(以老弱妇孺及无心再战者为主),决定选择归顺。

  他们派人缒城而下,向明军递交降表,表示愿意遵从大明皇帝的一切条款,改汉姓,易汉服,接受安置。

  第二条路(东渡倭国):以拜音图、以及部分誓死效忠皇太极的固山额真、梅勒章京为首,率领约一万五千名(以青壮兵将、部分顽固贵族及其家眷为主)死硬分子。

  他们的家属,加上其他地区的出兵三韩军队的建奴、蒙古、汉人家属五万多人,总人数近十万人,决定踏上那条九死一生的东渡之路。

  他们宁愿去海外搏一线虚无缥缈的生机,也不愿低头做“明狗的顺民”。

  济尔哈朗在最后关头,出于保全部分宗室血脉的责任,也痛苦地选择了加入东渡队伍,使得东渡人数直接突破十万人。

  七月三十,期限已至。

  沈阳城门缓缓开启。

  选择归顺的队伍,在明军冰冷的刀枪监视下,扶老携幼,步履蹒跚地走出这座他们曾经视若珍宝的“盛京”。

  许多人回首望去,泪流满面,却不敢停留。

  他们被明军迅速分散看管,等待后续的甄别、迁徙和安置。

  同日,选择东渡的其他地区的队伍也过来一同集结。

  按照明军的严令,他们被严格搜查,只能携带极有限的口粮、少量财物和简陋武器,大型牲畜、大部分金银细软、军械甲胄均被扣下。

  女真建国这么多年所积攒的财富,一朝基本被打回原形。

  但是没办法,试图藏匿财产的要么被拳打脚踢,要么脑袋搬家,被挂在城墙上。

  大明如今的残暴,比之建奴也不成多让,连那些来自蒙古的骑兵,对此也是兔死狐悲,战战兢兢。

  可惜,大明现如今已经没有老学究或者圣母党敢对此多言一句。

  因为搞不好,他们的脑袋也要挂上去。

  原本的辽东守军将一分为二,除了一批年轻青壮和境内增援的新军成为黑水边军外,大部分岁数大的将成为东北和三韩的第一批移民。

  是的,虽然是边军,虽然战力强大,但这些兵油子的纪律性实在是不堪入目,不适合成为新军,所以也算物尽其用了。

  其中一部分留在东北,暂时先成为地方守军或者衙役,负责东北治安,随后将在各地安家落户。

  明军将领曹文诏派出一支精锐骑兵,伙同来自辽东边关的另外八万余守军,还有现在三韩境内的几万京营官兵们、锦衣卫们,负责“护送”庞大的流徙队伍启程。

  当然,所谓的“护送”,实则是监视和驱赶,把他们当做人质,防止他们中途溃散或劫掠。

  不过,看看那些凶神恶煞、不怀好意的大明边军们,这十万移民,有多少能到达目的地还真是个未知数。

  八万余辽东守军,除了护送,同时,也增援在三韩的京营官兵,最主要的任务是逐步分兵占领三韩的主要城市,维持治安,为彻底吞并三韩做准备。

  同时,这些边军将成为三韩的第一批移民。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所以这些兵油子免不了上下其手,尤其是针对那些年轻女真女子。

  国仇家恨,加上确实是成家立业的需要,一路上,年轻的女真女子,竟以可见的速度减少,他们被边军以各种手段掳走。

  曹文诏漠视着这一切的发生,他能怎么办?为了鞑子女人或者汉人叛徒家属阻拦这些兵油子?

  他们虽然是兵油子,但确实守卫边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好不容易拨云见日了,他们有发泄的自由…。

  更何况,连皇帝的亲军锦衣卫们都对此视若无睹。

  甚至,有些锦衣卫还加入其中,理由是寻一些舞女,好方便日后打入敌人内部…

  但凡敢于反抗的鞑子兵,轻则被打的鼻青脸肿,重则…也失踪不见,毕竟他们赤手空拳,且终日吃不饱。

  只是,路边的草丛中,时不时的会看到一个个的鞑子尸体。

  曹文诏和锦衣卫的这种行为,使得这些兵油子更放纵了。

  押解的大明边军骑士们,高踞马上,皮鞭不时在空中炸响,呵斥与咒骂声此起彼伏。

  他们早已褪去了最初的戒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戏谑。

  “磨蹭什么!老不死的!”

  一名满脸横肉的把总,马鞭狠狠抽在一个因体力不支而踉跄跌倒的女真老者背上,顿时皮开肉绽。

  老人的儿子怒目而视,刚欲挣扎起身,旁边立刻冲过来几名明军步卒,枪杆、刀鞘没头没脸地砸下,直到他蜷缩在地,不再动弹为止。

  队伍只是略微停滞,便在更凶狠的驱赶下,麻木地继续前行。

  夜间宿营时,篝火旁更是时常上演惨剧。

  几名喝多了劣酒的明军士卒,摇摇晃晃地闯入女真人的临时歇脚地,目光淫邪地搜寻着。

  很快,一名颇有姿色的女真少女被从她母亲怀中强行拖出,母亲的哭喊和挣扎只换来一记重拳和几声狞笑。

  少女的父兄目眦欲裂,操起随身的短棍想要拼命,却瞬间被更多闻声围上的明军淹没。

  次日清晨,路边的草稞里,便多了几具血肉模糊的男尸,而那名少女,再也无人见过。

  类似的事情并非孤例。

  任何稍显价值的财物,都会被以“检查”或“充公”为名强行夺走。

  稍有反抗,便是拳打脚踢,甚至“失踪”。

  一些原本凶悍的女真汉子,在绝对的武力和饥寒交迫下,眼神也逐渐失去了光彩,只剩下麻木的顺从。

  他们像温顺的羔羊,任由押解者欺辱,只求能苟活到下一个宿营地。

  曹文诏有些心累,希望别惹出什么乱子才好,只好内紧外松,让手下骑兵们高度紧张。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女真人在付出一些代价后,

  面对掌握着他们生死、且比他们更残暴的大明边军的时候,居然变得比他们口中的奴才还恭顺…。

  他们的目标是开城,在确认后金残军离开三韩之前,他们就会一直留在那里。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秘旨,如果三韩方面的后金军队有什么不好的想法,那么他将第一时间屠尽这些人质。

  一进入三韩,真正的噩梦开始了。

  消息早已传开:这群“建奴余孽”是屠杀三韩军民的刽子手的同族!

  无数失去亲人的三韩义军、甚至普通百姓,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从山林、从废墟中冲出,不断地袭击、骚扰这支缓慢行进的队伍。

  他们用弓箭、用锄头、用一切能找到的武器,发泄着刻骨的仇恨。

  “护送”的明军,大多时候只是冷眼旁观,偶尔才会在袭击规模过大时,才出面驱散三韩人,确保流徙队伍不被彻底消灭,但却坐视其不断减员。

  食物匮乏,伤病蔓延,仇恨的袭击,使得这条漫长的南下之路,变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死亡行军”。

  每一天,都有人倒下,尸体被随意抛弃在荒野,任由乌鸦和野狗啃食。

  绝望和疯狂在队伍中蔓延,内部为了一口粮食、一口水而发生的争斗、甚至人相食的惨剧,也时有发生。

  没办法,为了生存,很多人主动把女儿卖给明军,只为能混一口饭吃。

  最后还是曹文诏看不下去了,从周围驻军那里带来一些粮食分发给他们,免得这些鞑子移民因为伤亡太大,以至于让皇帝脸上不好看。

  而原本队伍中的一些汉人,看到如此情况,有些人很快摇身一变成为明军的爪牙。

  或者有些心善的干脆逃离迁徙队伍,反正三韩将属于大明,只要找个地方说自己是大明的移民,一般都会获得照顾。

  边军们对这些汉人们虽然不齿,但对他们逃离,还是睁只眼闭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