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执棋人-《关于我穿越到乙女游戏的那些事》

  她脖子后面传来一点凉意,一触即分。

  云绾有些呆滞地转过头。

  目光所及,是掉在地上还在扭动的一截断肢。

  不过一步之遥,靠近她的一侧原本淡蓝色的触手散发着不祥的紫色,时不时还抽动一下。

  这个距离差点就掉到她的后领子里了!

  不对,它刚刚已经碰到了,冰冰的,凉凉的,带着不明的黏液。

  啊!我脏了!

  云绾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月魄听着她抓狂的心声,默默松了一口气。

  还有心情管这些看来没什么大问题。

  云绾从后脖子上撕下一块轻薄透明的布料,指尖窜出一小簇火苗将其燃烧殆尽。幸好之前做了些准备不然还真得栽在这了。

  月魄上前用树枝戳起那截断肢,水母的触须虽然被绑了起来,但露在外面的一小段却突然如橡皮泥一样拉伸变长,直直冲着云绾后颈而去。

  即便他及时切断了,被切割下来的那部分仍旧不受影响,依靠神魂控制吗?

  “这东西看着是个没脑子的,没想到是个有心眼的。”

  “正巧到了该吃宵夜的时候了,不听话的东西还是做成凉拌海蜇吧。”

  云绾的语气里带了些阴森森的威胁。

  “有毒?”月魄点了点断肢上紫色的部分。

  “那是我涂在透明布上的毒,用来防偷袭的。”

  “你的药水是不是都是这种风格的?”

  云绾迎着他怪异的眼神,没忍住为自己的审美辩驳一二。

  “本来应该是红色的,但奈何它底色生得这般奇怪才会导致最后出现这种古怪的紫色。”

  言下之意,都怪这只蓝色的水母长成了蓝色。

  水母:?

  “嘤~”

  它试图将两人的注意力扯回来。

  “它在鬼叫什么?”

  云绾本就有些嫌弃这种软绵绵湿哒哒的动物,在被触碰之后心里更是膈应得不行。

  月魄微微蹙眉:“它说它需要精神力才能开启通道。”

  云绾开始反省自己,难道我看起来是脾气很好的样子?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夸它是乖孩子。”

  月魄无辜地朝她眨眼。

  祸从口出啊。她默默捂脸。

  “但这也不是它能逃脱凉拌海蜇命运的原因!”

  云绾突然抬头眼神坚定。

  “你是不是饿了?”月魄忍不住笑出声,“而且啊,这种生物一般自愈能力极强。”

  他指了指水母已经恢复如初的触须,“你就算把它的脑袋切下来它也有一定机率活下来。”

  这种特性·····怎么这么像蟑螂啊!

  我的老天爷啊,你是要占领世界吗?

  云绾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本来就够嫌弃的了,现在是完全没有勇气再看它一眼了。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去看核心的。”

  面对自己内心的恐惧云绾选择绕道而行。

  “告辞。”她微笑着向月魄拱手道别。

  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拎住了后领。

  “云道友,面对困难我们要迎难而上。”

  月魄温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只是我的困难。”

  云绾面不改色扯开他的手。

  “你应该不想回去被师父笑话吧?”他轻声说着,语调里含了些细碎的笑意,“要是让他知道只怕是会在院子里养一群这种类型的东西吧。”

  他微微低头靠的近了些,“会养些什么呢?滑溜溜的,黏糊糊的,冰冰凉凉的生物。青蛙?蛇类?鳝鱼?······”

  云绾的雷点已经快被踩爆了。

  冷静点这只是激将法,她深吸一口气。

  可是九卿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想着以后每天出门就要和这些东西打个照面她就觉得窒息。

  “月道友这是想去献计?”

  “师父可是神仙,他想知道我怎么拦得住啊。”

  云绾假笑回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没关系,我可以搬出去住,或者早早下界也是可以的。”

  云绾这人是有些当犟种的潜力的,明明知道和月魄合作是目前的最优解,但刚才的威胁就像是一根刺让她说不出同意的话。

  “你真的舍得扔下师父一个人独守空院吗?”

  月魄一脸纯良,看着像是个有孝心的乖徒弟。

  “你不舍得那你怎么还搬出去?”

  “额,这事说来话长。”他有些尴尬地挠挠下巴,“要不我搬回去?”

  “你可饶了我吧。”

  一个疯疯癫癫的九卿就够她受的了,再加一个神神叨叨的月魄,还要不要人安心住着。

  云绾抬脚朝着地上被束缚的水母走去。

  “你想要我的神魂之力?”

  “嘤~”

  云绾的读心术虽是半路子出家,但简单的沟通还是做得到的。

  (我需要神魂之力来补充能量,否则没有力量来唤醒空间通道)

  “你还会空间法术?”

  (不会,但我生活于生命核心附近,身上带有这里的烙印,空间通道感受到烙印的存在就会打开。)

  “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吗?”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进去过。)

  云绾看向月魄,光凭她现在的水平还不能通过读心术来判断对方是否撒谎。

  月魄向她点点头,算是暗戳戳告诉她水母所言为真。

  云绾还打算挣扎一下。

  “我可以把神魂之力凝聚成小球抛给你。”

  (可是我只能通过触碰来汲取能量欸)

  云绾从一只没有脸的水母身上看到了疑惑。

  “那边那个人的神魂不行吗?”

  水母犹豫地晃了一下触须,过了许久才说道

  (他的神魂是苦的。)

  神魂还有味道?是因为它以神魂为食,吃多了所以有经验了?还是说身为人类没法察觉其中差别。

  “那我的呢?”

  (比他好一点。)

  “所有人都是这样吗?”

  (也不是,之前那个金色头发的半精灵神魂就是甜甜的。)

  诸楚?

  破案了,因为是两个阴暗逼所以连神魂都是苦的。

  云绾有些郁闷,她偶尔也很阳光开朗的好吗。

  “你需要多少?”

  (大概这么多。)

  它被捆的触须忽地伸长一截,在云绾应激出手的前一刻在空中比了一个圈。

  (这么多呦。)

  云绾:······

  它看云绾没什么反应,以为是自己要得太多,想了想还是弱弱为自己辩解。

  (唤醒通道需要好多能量的。)

  这点神魂之力她还是能拿出手的,令她无言的是这只水母的表达能力,它甚至还知道自己一顿饭吃多少。

  云绾看着那晃动的触手,心里是天人交战。

  许久才盘腿坐下,视死如归地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触须的顶部。

  冰凉如水,软糯黏手。

  云绾能感受自己神魂力量从两者接触部分溜走。宛若流沙从指尖逝去,这种抓不住的无力感很容易让人感到恐慌。

  不一会触须自动离开,云绾仍坐在地上。

  “这就好了?”

  (嗯,我现在随时可以帮忙唤醒空间通道。)

  “你要歇会吗?”

  月魄上前伸出手,试图表达一下人文关怀。

  云绾毫不客气地扯过他的袖子擦了擦刚刚摸到水母的地方。

  月魄:喂,我这是浅色衣服。

  他沉默地盯着云绾擦过的地方染上了一些黏液,早知道就躲远点好了。

  云绾看他那副样子心情大好,两手一撑站了起来。

  神魂调养需要很长的时间,况且她是丹修,攻击手段以毒药和符箓为主,又有应急丹药在身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

  “迟则生变,还是早去早回为好。”

  月魄听此从凝视自己袖子的悲伤中抬起头来,想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伸手朝着水母的方向掐了个诀,银色的阵法如潮水般退却。

  (那我开始了)

  水母抖了抖自己的触须,像是人类在做热身运动。

  它轻飘飘飞到空中,淡蓝色的光点从身上溢出宛如飞舞的萤火虫往一个地方聚拢。

  原本平静的空间陡然剧烈波动起来,附近的景象开始逐渐扭曲虚化,一个空间漩涡出现在他们眼前。

  空中的水母失去了力量支撑,像颗小炮弹似的直直往地上砸去。

  离地一米时藤蔓突生,织成蹦床极好的缓解了下落的冲击,那水母甚至很感兴趣地在上面蹦了蹦。

  云绾不留痕迹抹去指尖的灵力。

  她倒是没想到这守护兽如此讲信用,对于两个实力不明的闯入者什么坏心思都没有,害得她辛苦准备的后手都没有用上。

  她鼓了鼓脸,白辛苦了,不开心。

  月魄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敛眸无声地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绾回礼一笑大步迈向漩涡。

  熟悉的晕车感袭来,好在还有方渚兮给的果子救急。

  柑橘类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水果。

  云绾像是吸猫薄荷一样把鼻子抵在水果上使劲嗅了嗅。

  月魄进来的时候云绾已经调整完毕,没事人一样四处张望着。

  这里似乎是洞穴的内部,星河般璀璨的云汉石点缀着这片死寂的空间,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带来一丝光明。

  眼前有个分岔路口,一模一样的两条道摆在他们眼前。

  黑黢黢的,不管是灵气探知还是神魂探测都一无所获,如同黑洞一般毫不挑剔地吞噬着进入的一切。

  “月道友,看来我们得分道扬镳了。”

  耶!终于不用和他走一块拼心眼子了。

  云绾对于即将到来的离别很是高兴,连同尾音都微微上扬。

  月魄自是听出了她语调里的雀跃,本着不让对手好过的心理面上装出一脸惋惜的样子。

  “云道友,聚散有时不必如此牵挂,你一个人要多加小心啊。”

  云绾:怎么听着像是她要死了。

  “不牵挂,不牵挂,月道友一路走好啊。”

  她向月魄挥了挥手,赶人的意味很明显。

  月魄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念着时间有限暂时放过了云绾这个乐子。

  他将一个袋子扔到云绾手里,头也不回地朝一条道走去。

  “云道友,一路顺风。”

  云绾只能看见他的背影逐渐被黑暗吞噬。

  不是,你这么潇洒会显得我很呆欸。

  云绾皱了皱眉,伸手拿出了袋子里的东西。

  油布包着几块糕点安安静静躺在云绾手心,她捻了一点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没有下毒,也没有下咒。

  那他给我干什么?吃完断头饭好安心上路?

  望着精致小巧的糕点云绾没纠结太久。

  吃,有什么不敢吃的,浪费粮食多不好。

  她往嘴里塞了一块,眼睛微亮。

  清甜的花香在嘴里绽开,好吃耶。

  得到甜食很好地安抚了她的情绪。

  看来下次见面得问他要个链接。

  吃一半留一半,收拾完糕点云绾贴了张敛息符,脚步轻快地往另一边走去。

  通道之中没有光亮视觉被黑夜剥夺,好在身为丹修听觉和嗅觉都是极为灵敏的,即便不点灯她也不觉得压抑难受。

  云绾不知自己在黑夜里走了多久,四周寂静无声,神魂向外探测也查不到任何东西的存在。

  她像一只孤魂野鬼无依无靠地在天地间游荡,不知来历也不明归途。

  孤魂野鬼,说得倒也不错。

  她自异世而来,被九卿牵扯进一个还未浮现的局里。她是棋子,除了迷茫地按照执棋者的意愿一刻不停地走下去外别无选择。

  她顿了顿,突然笑出了声。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云绾,即便是不相信九卿的解释但还能怀疑自己的推断吗?

  我本为此界中人阴差阳错入了异世,现有劫难需要以身入局,奈何占了自己身体的那个人优柔寡断担不起重任,于是自己就被返聘回厂了。

  等等,返聘!

  这不是黑心资本家压榨打工人的最后价值吗?为什么她没有收到双倍工资啊!

  云绾停下脚步,本该因为无边黑暗而惊慌的心此时清明异常。

  如果说九卿是布局之人,那么她就是赴约前来解局的后人。这盘棋该如何走,有一半由她决定。

  “晚辈云绾,前来寻一个真相。”

  一道光亮划破黑夜,像是将天地撕开一道口子。

  光线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裂缝越撕越大,如同包着火焰的黑纸和即将破裂却仍旧往里充气的气球,带着不可挽回、势不可挡的趋势。

  终于,天光大亮。

  云绾痛苦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痛的双目。

  下次搞这种排场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吱一声,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眼睛真的特别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