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月涟漪的蛊虫暴露-《女帝觉醒:朕的皇夫皆是棋子》

  殿门开启的声响很轻,月涟漪的脚步也轻,布履踏在青砖上几乎无声。我仍坐在案前,朱笔搁在砚台边缘,笔尖朝外,未收。

  他停在三步之外,低眉顺眼,双手交叠于袖中,像一株生在幽谷的白花。

  “这么晚了,可是有要事?”我抬眼看他,语气如常。

  “回陛下,”他声音清润,“听闻您昨夜惊梦,臣特来献安神香——新调的方子,加了南疆雪莲蕊,最能宁心。”

  我微微颔首,指尖抚过太阳穴。“是有些睡不安稳。这几日总觉耳鸣,梦里还见黑蝶绕颈,醒来指尖发麻……你来自南疆,可懂这类征兆?”

  他睫毛微颤,极快地抬眼看了一下我的脸,又垂下。“黑蝶……是蛊术将成之兆,若附于人影,则主心神渐失。”

  “哦?”我倾身向前半寸,“那你说,这梦是凶是吉?”

  “若是旁人做此梦,恐已中蛊。”他语速稍缓,“但陛下龙体康泰,应是虚惊。许是近日操劳,气血不宁所致。”

  他说得笃定,可尾音略浮,像是压着什么没吐出来。

  我端起茶盏啜了一口,不动声色。“你既通此道,不如帮我看看,近来宫中是否有人暗施邪术?”

  “臣不敢妄言。”他退后半步,“蛊毒之事,牵连甚重,若无实证,不可轻指。”

  “自然。”我放下茶盏,目光落在他袖口——那里有一道极细的红痕,像是被什么虫咬过,边缘泛着微紫。

  绿芜适时上前奉茶,我以指尖轻敲案角三下,节奏沉缓。

  月涟漪接过茶,未饮,只捧在手中取暖。“陛下若信得过臣,明日可试用新香。七日为限,必能安眠。”

  “好。”我点头,“那就从明日起,每日辰时送来。”

  他躬身告退,衣袖拂过门槛时,左腕内侧露出一道浅疤,形如蜈蚣,却不像刀伤。

  门合上后,我起身走到书案另一侧,拉开暗格,取出一枚银铃,摇了一记短促的响。

  半个时辰后,绿芜回来复命:“人已换装,潜入月涟漪居所。”

  我坐回案前,翻开一本旧账册,表面批阅,实则静等。

  子时初刻,暗卫归来,递上一只油纸包。我打开,里面是一小撮香灰,色泽暗褐,带腥气。另有一陶瓮残片,内壁附着数条赤线状活虫,长约寸许,遇光即缩,钻入缝隙。

  我命人取《南疆蛊录》对照,翻至“心聆蛊”条目:

  “喜栖血髓深处,食魂音而长,控人心志如牵丝傀儡。初种无形,唯施术者可唤其名。”

  页脚一行小字补注:“若见香中有‘迷魂引’,则蛊已入体,三日内必昏聩。”

  我又取出当日他送来的香丸,掰开,中心确有一丝暗红粉末。

  证据确凿。

  次日清晨,我召绿芜至东阁。

  “近来体虚,恐是旧疾复发。”我当着两名轮值宫女的面说道,“去太医署领些补药,再让陈太医拟个调息方子。”

  绿芜应声而去。

  我知道,这句话会传到某些耳朵里。

  果然,未到午时,内侍报:“月涟漪称染风寒,闭门不出。”

  我冷笑一声,提笔写下三道密令:

  其一,封锁其居所周边通道,出入皆需查验;

  其二,调换其日常所用茶具,换为银器;

  其三,凡经其手之物,一律焚毁。

  傍晚时分,心腹内侍悄然进殿,呈上一封密报:

  “昨夜有人焚烧符纸,火光映出墙影,似在写信。守夜宫人发现灰烬中有半片残笺,字迹为‘蛊未成,主忧’四字,已被截下。”

  我将纸条置于烛火上烧尽。

  “他现在何处?”

  “在房中静坐,未进食,也未点灯。”

  我起身踱至窗边,夜风穿廊,吹动帘角。远处檐角铜铃轻响,是巡防更替的信号。

  我转身回到案前,取出琉璃瓶,用银镊夹起一条赤线虫,放入其中。虫身扭动片刻,贴住瓶壁,仿佛在倾听什么。

  这时,绿芜进来,低声禀报:“方才西苑传来消息,月涟漪派贴身婢女去取药材,被拦下。婢女辩称是治风寒,可药单上有‘血蝉蜕’与‘骨笛草’——都是催蛊之物。”

  “扣下。”我说,“告诉她们,陛下有令,一切非常规用药,须经御前批准。”

  绿芜欲退,我又叫住她:“等等。”

  我从匣中取出一枚空瓶,倒置轻敲,底盖弹开,露出一层薄蜡封层。

  “把这个交给陈太医,让他照此样式准备十只,每只注入少量银硝水,标签写‘安神补髓丸’。三日后,由你亲自送去月涟漪房中,就说……是陛下赏的。”

  绿芜眼中闪过一丝明白,低头领命。

  她走后,我独坐灯下,盯着琉璃瓶中的蛊虫。

  它忽然停止蠕动,头部转向我,虽无眼,却似凝视。

  我伸手拨动瓶身,它贴着内壁缓缓爬行,划出一道曲折痕迹,竟与昨日那份残笺上的笔迹走势相似。

  就在此时,门外脚步声起。

  我未抬头,只将瓶子收入袖中。

  绿芜匆匆进来,脸色微变:“陛下,月涟漪刚写了封信,用蜡封好,交给了一个洒扫太监。那人正往宫墙边走,已被盯上。”

  “别抓他。”我淡淡道,“让他把信送出去。”

  绿芜怔住:“可万一……”

  “我要知道他在跟谁通信。”我拿起朱笔,在空白奏折上写下几个字,“真正的猎手,从不急着关笼门。”

  她迟疑片刻,退出去传令。

  殿内只剩我一人。

  烛火跳了一下,我吹熄两盏,留一盏在案角。

  黑暗中,我取出琉璃瓶,放在掌心。

  蛊虫再次贴向瓶壁,这一次,它缓缓摆动身体,像在传递某种节律。

  我用指甲轻轻叩击瓶身,一次,两次,三次。

  它突然剧烈扭动,头朝下扎向瓶底,仿佛听见了不该听的声音。

  窗外风止,万籁俱寂。

  我握紧瓶子,低声说:

  “既然你喜欢听心跳……”

  “那就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