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赵铁衣的计划浮现-《女帝觉醒:朕的皇夫皆是棋子》

  绿芜把那张写着“西线备用仓附近发现新脚印”的纸递给我时,我正站在文华殿的沙盘前。

  井里的纸已经捞上来了。湿透的残片铺在铜盘上,由内务司最擅长拼图的老宫人一片片对接。三刻钟后,他们呈上来半幅京城驻军布防简图。图上标注了北衙左卫、西营骑营和南屯辎重营的换防时间,笔迹确系赵铁衣亲书。

  这不是普通的私藏。这是谋逆的底稿。

  我让绿芜取来青鳞线最新的密报,与布防图并排摆在案上。两份情报之间出现了清晰的连接点——赵府仆人靴印出现在金家布庄后院,而金家商队三天前刚运走一批药材,名义是送往前线,实际路线却绕道西线备用仓。

  这不对。

  前线已有粮草补给,不需要额外药材。除非……他们是为别人准备的。

  我下令召暗卫统领入殿。他从偏门进来,低着头,手里捧着一只小巧的玉瓶。

  “属下按您的命令,安排人混入赵铁衣明日的校场聚会。”

  “结果?”

  “他约了三位边军都尉,说是切磋箭术。我们的人扮成驿卒,在酒水里换了录音蛊。这是录下的声音。”

  我把玉瓶接到手中,指尖一掐,封口裂开。蛊虫苏醒,一段话清晰传出:

  “若边境溃败,京营可顺势请陛下退位。”

  声音是赵铁衣的。没有掩饰,也没有犹豫。

  我放下玉瓶,问:“接触的将领都是谁?”

  “北衙左卫都尉周承志,西营骑营副将李元朗,南屯辎重营指挥使陈昭。”

  这三个营,控制着京城三分之一的兵力调度。

  “他们的反应?”

  “周承志当时笑了,说‘早该如此’。李元朗没说话,但喝了那杯酒。陈昭问了一句‘宗室那边能撑得住吗?’”

  宗室。

  这个词让我心头一沉。

  我立刻命绿芜调阅近三个月进出宫禁的宗室名录。半个时辰后,她带回两条记录:永安侯赵延年、镇国公赵崇礼,两人皆以“祭祖”为由入京,并于同夜造访赵府。

  这两位都是先帝堂兄,早已退隐岭南。按律,无诏不得擅离封地。他们这次进京,未向礼部报备,也未在宗人府登记行程。

  我再让绿芜查户部账册。赵府近一个月收到一笔十万两白银的拨款,名目是“修缮祖宅”。这笔钱来自岭南赵氏私库,经三道商户转手,最终流入赵铁衣名下一处空置别院。

  数额太大。用途不明。来源非法。

  这不是修宅子的钱。这是买命的钱。

  我闭上眼,脑中迅速梳理所有线索。

  赵铁衣频繁接触军中旧部,表面是叙旧,实则策反;他私绘布防图,意图掌控京营换防节点;他通过仆人传递消息,打通金家商路,为切断前线补给做准备;他背后有宗室长老支持,资金、人脉、政治庇护一应俱全;他的目标不是争宠,不是权势,而是推翻我的皇位。

  他想制造一场“兵谏”。

  让将士们“自发”请我退位,让宗室以“平乱”之名接管朝政。等大局已定,再立一个听话的新君。

  而我,会成为史书里“昏庸失德、逼迫退位”的女帝。

  我睁开眼,手指重重压在沙盘上的北衙左卫营地。那里曾是赵铁衣带过的兵。他对那里的每一个哨岗、每一处马厩都了如指掌。

  如果他在校场真的见到了那三位都尉,很可能当场就能达成盟约。

  我问暗卫统领:“明天校场聚会,还有谁会去?”

  “赵铁衣只邀了三位都尉。但他弟弟赵铁山也会到场,说是陪兄长练箭。”

  赵铁山是禁军副统领,掌管宫城巡防。若他也被拉拢,宫门随时可能失控。

  我冷冷开口:“我要知道,每一个人进校场时带了什么兵器,坐哪辆马车,身边有几个随从。我要知道他们在宴席上说了什么话,喝了哪一壶酒,甚至……谁去了茅房。”

  暗卫统领低头应是。

  我又说:“从现在起,赵府所有出入人员全部登记。他的信件、饮食、衣物,每一样都要检查。若有外人联络,立刻扣下。”

  “是。”

  “另外,派两个人,伪装成金家布庄的伙计,盯住后院那条小巷。一旦有人进出,记下相貌、衣着、口音。”

  “属下明白。”

  暗卫退出后,我独自站在沙盘前。

  外面天色渐暗,殿内烛火一盏盏亮起。

  绿芜轻声问:“要不要通知萧绝?”

  我摇头。

  前线刚夺回两城,正是紧要关头。萧绝不能分心。而且,这件事发生在京城,是我的战场。

  我拿起一枚黑棋,放在北衙左卫的位置。

  这一步棋,赵铁衣走得狠。

  但他忘了,我是那个能在朝堂上用一句话让丞相罢官、用一道旨意让首富破产的人。

  他以为将士的忠诚可以用几句话动摇,却不知道真正的权力,从来不靠喊口号得来。

  我转身走向御案,提笔写下一道密令:

  “即日起,京畿八营调动须经皇帝亲批,凡未经许可集结五十人以上者,以谋逆论处。”

  我盖上印玺,交给绿芜。

  她接过,低声问:“赵铁衣明日赴约,要不要当场拿下?”

  我沉默片刻。

  不行。现在抓他,只会打草惊蛇。那些被策反的将领还会藏起来,宗室也会转移资金,证据链就断了。

  我要等。

  等他把所有牌都亮出来。

  等他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一网打尽。

  我说:“不急。让他去校场。”

  绿芜一怔。

  我看着沙盘,声音很轻。

  “我要他知道,什么叫步步踏入死局。”

  殿外传来更鼓声。

  明日午时,校场开门。

  赵铁衣会带着他的计划走进去。

  而我,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我的手指划过沙盘边缘,停在京城西南角的一处废弃校场。

  那里尘土飞扬,无人打扫。

  但明天,会有很多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