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哀兵砺刃 暗涌惊雷-《穿越三国:主角比吕布还猛》

  郭嘉的离世,如同一场寒彻骨的冷雨,浇熄了寿春城初克时的些许浮躁与喧嚣,却将悲伤与沉痛淬炼成了一种更加坚韧、更加内敛的力量。全军缟素虽已除,但那股化悲痛为决绝的气氛,却愈发浓重地弥漫在豫州军上下。

  行辕正殿,如今已撤去灵堂布置,恢复了议事功能,只是每个人的眉宇间,都多了几分沉重与肃穆。

  陆炎端坐主位,面容依旧带着疲惫,但眼神深处那簇自郭嘉墓前燃起的火焰,却未曾熄灭,反而烧得更旺。他面前摊开着荀谌连夜拟定的《安江淮六策疏》,以及徐逸、赵云联署的《整军经武纲要》。

  “友若所拟六策,切中要害。”陆炎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经过巨大悲痛沉淀后的冷静,“废除袁术一切苛捐杂税,清查田亩,招抚流亡,兴修水利,鼓励耕织,重建官学…此皆固本培元之基。然,江淮初定,士族观望,豪强隐匿田产、人口者必众。执行起来,阻力不小。”

  荀谌躬身道:“主公明鉴。阻力必然存在,尤以九江、庐江本地豪强为甚。彼等与袁术旧部盘根错节,且惯于在乱世中囤积自保。推行新政,需刚柔并济。刚者,需借我军新胜之威,以雷霆手段,查处几家最为跋扈、民怨最深者,以儆效尤。柔者,当广开招贤之路,对愿意合作、交出隐匿田亩人口的士族豪强,许以官职、给予优待,分化瓦解。”

  庞统在一旁接口,声音带着他特有的锐利:“统以为,可效仿昔日颍川旧事。请主公授予巡按之权,选派干练敢为之士,配属精兵,分赴各郡县,专司清查田亩、打击豪强、处置袁术余孽。遇有阻挠新政、阳奉阴违者,无论出身,皆可先斩后奏!唯有如此,方能迅速打开局面,将主公仁政真正施于民!”

  陆炎微微颔首:“便依士元之言。此事,由友若总揽,士元协理,可自招贤馆及旧吏中遴选酷吏能员,组成巡查使团,即日奔赴各地!龙鳞骑分派小队,听候调遣,以为震慑!”

  “臣(统)领命!”荀谌与庞统齐声应道。

  “整军之事,更为紧迫。”陆炎目光转向赵云与徐逸,“降卒数目庞大,良莠不齐,如何整编,关乎我军根基与未来战力。”

  赵云出列,沉声道:“主公,降卒之中,原袁术淮南嫡系,多骄横难驯,且对袁术或有愚忠,隐患最大。可择其精锐者,打散编入各军,以老带新,严加看管。其余大部,可汰弱留强,精壮者充入辅兵、屯田兵,老弱者发放路费,遣返还乡。如此,既可削弱其抱团之力,亦可示主公仁德,缓解粮草压力。”

  徐逸补充道:“赵将军所言甚是。此外,我军连番征战,军械甲胄损耗亦需补充,尤其是水军战船,更需大力建造。淮南工匠众多,可征募人手,于沿淮设立船坞,加紧打造。粮草方面,虽缴获袁术府库颇丰,然坐吃山空,需尽快恢复江淮生产,方能持久。”

  陆炎沉吟片刻,决断道:“整编降卒,就按子龙之策执行,务必稳妥,宁可慢,不可乱。军械打造,水军训练,由元直全力负责,要人给人,要物给物!张勋将军。”

  侍立一旁的张勋连忙出列:“末将在!”

  “你熟悉淮南军务,整编之事,你需全力协助子龙与元直。若有降卒闹事,或旧部心怀异志,你可临机处置,不必姑息!”

  张勋心中凛然,知道这是考验,亦是机会,肃然应道:“末将明白!必竭尽全力,为主公练出一支精锐之师!”

  就在陆炎于寿春全力整顿内务、砺兵秣马之时,遥远的许都,司空府内的气氛,却与江淮的沉痛整顿截然不同,更像是一锅即将沸腾的滚油。

  曹操拿着最新细作传来的密报,脸上已无之前的阴沉,反而带着一种猎手发现猎物破绽时的兴奋与冷酷。他将绢布传给下首的荀彧、程昱、夏侯惇等人。

  “看看吧!陆文韬痛失郭奉孝,如失一臂!如今正在寿春焦头烂额,整顿那些烂摊子!”曹操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快意,“此乃天赐良机!”

  荀彧仔细看完,眉头微蹙:“明公,郭嘉之死,确对陆炎打击巨大。然,观其举措,废除苛政,整顿军备,任用荀谌、庞统等辈,皆是稳健之道。此时其虽忙于内部,但兵锋未钝,若我军贸然进攻,恐难讨得好处,反而可能促使其内部同仇敌忾。”

  程昱却阴恻恻地笑道:“文若过于谨慎了。陆炎新丧谋主,心神必然受损。其内部,新附之张勋、杨弘等,岂是真心归顺?不过迫于形势耳!江淮士族豪强,被其新政所逼,岂能没有怨言?此正是我等用间、分化之良机!即便不直接动兵,亦不能让其安稳消化江淮!”

  夏侯惇摩拳擦掌:“打又不打,等又不想等,那该如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坐大!”

  曹操踱步到巨大的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徐州的位置,眼中精光闪烁:“文若所言,不无道理。直接与陆炎开战,时机未至。但,我们可以在别处,先下一城!徐州,陶谦老儿已是风中残烛,其子陶商,碌碌庸才,丹阳兵与徐州士族矛盾日深…此乃无主肥肉,岂容陆炎日后染指?”

  他转过身,脸上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元让(夏侯惇)可先率一部精兵,移防兖州东部,做出威慑姿态,牵制陆炎部分兵力。文若,你立刻挑选能言善辩且可靠之人,秘密潜入徐州!”

  “其一,会见陶谦父子,陈说利害,就说我曹操念在昔日同僚之情(尽管有杀父之仇,但政治就是如此),不忍见徐州生灵涂炭,若陆炎来攻,我必发兵相助!务必使其依赖于我,至少,不能倒向陆炎!”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曹操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寒意,“秘密接触徐州别驾糜竺、典农校尉陈登等实权士族!许以高官厚禄,陈说陆炎在江淮打击豪强之‘暴行’,让他们明白,唯有投靠我曹操,才能保全其家族利益与地位!若能说动他们作为内应…则徐州,可传檄而定!”

  程昱抚掌笑道:“明公此计大妙!纵不能立刻拿下徐州,亦可埋下钉子,搅乱局势,让陆炎无法从容整合江淮,更难以觊觎徐州!此乃一石二鸟!”

  荀彧沉吟片刻,也觉得此策在当前形势下最为可行,遂点头道:“彧这就去安排人手。”

  曹操满意地颔首,目光再次投向东南方向,这一次,充满了志在必得的侵略性:“陆文韬,你便在寿春好生哀悼你的郭奉孝吧!这中原的棋局,主动权,该回到我曹孟德手中了!”

  与此同时,徐州,下邳城。

  州牧府内,药味浓郁。垂垂老矣的陶谦卧于榻上,气息奄奄,昔日的一方诸侯,如今只剩下了一具被病痛折磨的枯槁躯壳。其子陶商侍立榻前,面带忧惧,眼神中却缺乏担当大事的坚毅。

  “父亲…许都曹公遣使来了,再次重申盟好,言若豫州陆炎来犯,他必发兵相助…”陶商低声禀报。

  陶谦浑浊的眼睛动了动,声音微弱:“曹操…狼子野心…其言…岂可轻信…昔日…你祖父…”他想起了曹操之父曹嵩在徐州被杀之事,虽非他直接指使,但终究脱不开干系,此事一直是横亘在双方之间的巨大芥蒂。

  “可是…那陆炎新破袁术,声势正盛,又与我徐州毗邻…”陶商更加惶恐,“若无外援,如何抵挡?”

  就在这时,门外侍卫禀报:“禀州牧,别驾糜竺、典农校尉陈登求见。”

  陶谦示意让他们进来。

  糜竺与陈登入内,先是关切了陶谦病情,随后糜竺开口道:“使君,如今北有曹操虎视,西有陆炎新锐,徐州夹于其间,形势堪忧。以竺之见,曹操虽不可全信,然其势大,且远在许都,短期内未必能危及徐州。而陆炎新得江淮,兵锋正锐,又近在咫尺,其志不小,不可不防。或可…暂且虚与委蛇,接受曹操‘好意’,以拒陆炎…”

  陈登亦道:“元龙(陈登字)以为,子仲(糜竺字)之言有理。当务之急,是稳住局势。陆炎在江淮推行新政,清查田亩,打击豪强,此风若传入徐州…恐非士民之福。”他话语中,已然透露出对陆炎政策的警惕与不满。

  陶谦听着,疲惫地闭上眼睛,良久,挥了挥手,声音几不可闻:“…你们…看着办吧…徐州…就托付…给你们了…”

  陶商、糜竺、陈登退出病房,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陶商是茫然无措,而糜竺与陈登眼中,则闪烁着更加复杂的光芒。曹操的使者,早已暗中与他们接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