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密探传信引杀机,湘东王图谋再启-《南北朝:我用阴司权柄成阴帝》

  青岩村的狗吠声渐弱时,那道玄色身影已掠过三十里山路。

  密探手掌死死攥着腰间的虎头腰牌,指节因用力泛白——方才翻草垛时,他分明看见院门口有道清瘦人影,月光下像株静默的老松。

  那猎户绝对发现我了!他喉结滚动,马鞭抽得青骓马鬃毛倒竖。

  马背上的包裹里,阴兵甲叶擦着布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极了白日里那些鬼面阴将喉咙里的呜咽。

  寅时三刻,江陵城的青砖在马蹄下敲出闷响。

  密探绕过正街,从王府角门闪入,守夜的侍卫刚要喝问,见着他腰间的虎头牌,立刻缩了脖子。

  王爷还在偏殿批折子!引路的小太监跑得直喘,您可千万......

  密探踹开偏殿门,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萧绎正在灯下批改军报,狼毫笔悬在半空,眼底的阴鸷被烛火映得发亮。

  他生得清瘦,眼角却垂着两缕暗红血丝,像被人用朱砂点过——这是暗卫营传出来的说法,说湘东王每杀一人,血丝便深一分。

  他放下笔,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玉。

  密探跪地,将阴兵甲叶和盘托出:那顾昭能召阴兵!

  末将亲眼见着五尊鬼面将困住沈将军,连金丹境的剑气都破不开那鬼阵!

  还有......他咽了口唾沫,他说沈将军不是他的对手,末将捡了这片甲叶,正是被沈将军剑气削下的。

  萧绎的指尖重重叩在案上,青瓷笔山应声而碎。阴兵?

  生死之力?他突然笑了,笑声里浸着冰碴子,好个顾昭,藏得倒深!

  偏殿外的更鼓声传来,三更。

  传左供奉玄真子。萧绎扯过锦帕擦手,再召右相、兵部侍郎,半个时辰内到齐。他望着案头那片泛着幽光的甲叶,眼尾的血丝又深了几分,能困沈青竹的人,留不得。

  与此同时,沈青竹的青骓马正踏过江陵护城河的石板桥。

  她攥着缰绳的手微微发颤,不是因为真气未复,而是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顾昭的话:若你真心想知道,不妨换个方式来问。

  换个方式......她想起上个月替萧绎清除安陆太守,那太守跪在地上哭嚎臣对王爷绝无二心,萧绎却摸着他送的玉佛说青竹,他私通北齐;想起三个月前围剿山匪,明明剿的是替百姓抢粮的义匪,萧绎拍着她肩膀说青竹,你是本王的刀,要见血才利。

  她低笑一声,马队行至王府门口时,忽然勒住缰绳。

  将军?随行的暗卫疑惑回头。

  去医馆。沈青竹摸了摸手腕——白日里与阴兵缠斗时震伤的经脉还在隐隐作痛,本将需要金创药。

  暗卫欲言又止,最终只应了声。

  医馆后堂,沈青竹支开随从,从怀中摸出枚青铜令牌。

  这是暗卫营的查案令,只有首领能调动档案库。

  她借着烛火看令牌上的纹路,忽然想起顾昭说换个方式时的眼神——像看穿了她所有的伪装,包括藏在玄铁剑下的那点不甘。

  子时二刻,暗卫档案库的木门作响。

  沈青竹举着烛台,泛黄的卷宗在架上投下斑驳影子。

  她翻到青岩村条目时,烛火突然剧烈摇晃,映得二字像活了般跳动。

  三月前,青岩村遭厉鬼将军李烈作祟,全村老幼昏迷;猎户顾昭入山采药,引雷劈散鬼雾,以药汤救醒村民;李烈残魂欲报复,被顾昭以黑绳缚于老槐,七日后方才散净......

  沈青竹的指尖停在引雷劈散鬼雾那行字上。

  李烈是北齐名将,死后怨气成厉鬼,连她都曾领命去剿过,结果被那鬼爪撕了半幅衣袖。

  可顾昭,一个猎户,如何做到的?

  她继续往下翻,后面夹着张村民按的血手印:顾昭救我儿命,若有差池,我等愿以命相护。

  烛芯地爆了个花。

  沈青竹望着那些歪歪扭扭的血印,忽然想起白日里顾昭看村口炊烟的眼神——像在看最珍贵的东西。

  而她呢?

  萧绎给她的金丝软甲,玄铁重剑,还有青竹将军的名号,哪一样不是用别人的血换的?

  沈将军?

  档案库外传来脚步声。

  沈青竹迅速合起卷宗,藏入怀中。

  她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玄色劲装,眉间一点朱砂——那是萧绎亲手点的,说是暗卫的标记。

  可此刻那点红,像滴要渗进肉里的血。

  回府。她将查案令重重拍在案上,就说本将旧伤复发,要闭关三日。

  青岩村的夜更深了。

  顾昭蹲在祠堂后墙根,用短锄敲着青石板。

  阿木举着松明火把,火星子落在他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他也顾不得拍。

  昭哥,这石板下头是空的?阿木扒着缝隙往里看,只看见黑黢黢的土。

  顾昭擦了把汗,等会挖条地道,通到村外的乱葬岗。他想起白日里功德簿上的二字,又想起密探离开时东南方的乌云——萧绎的人,该来了。

  那...那我们要躲起来?阿木的声音发颤。

  不是躲。顾昭摸了摸他的头,是给老弱妇孺留条退路。他指了指祠堂里的供桌,等会把米面油都搬进去,再放几罐水。

  你去叫张婶他们,就说要演练防山匪。

  阿木跑远后,顾昭望着头顶的星空。

  识海里的镇魂殿又开了一线,阴时修炼室的门露出半指宽的光——这是功德足够的征兆。

  他摸出怀里的判官笔,笔杆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青,像条蛰伏的蛇。

  萧绎要杀我。他低声道,但他不知道,我要的从来不是活着。

  江陵城,沈青竹的闺房里,烛火已燃到灯芯。

  她握着那枚萧绎赐的虎符,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骨头。

  窗外的更鼓敲过四更,她忽然听见瓦当上有细碎的响动——像猫,又像...

  她反手抽出玄铁剑,剑气划破窗纸。

  黑影闪进院子,月光下露出半张脸:枯瘦如柴,眼窝深陷,正是萧绎的左供奉玄真子。

  他手中握着根青铜杖,杖头盘着条蛇,蛇信子吐着猩红的芯。

  沈将军。玄真子的声音像刮过坟头的风,王爷说,你该去青岩村,取顾昭的项上人头。

  沈青竹的剑指住他咽喉:我在闭关。

  王爷说,闭关可以,但得带着顾昭的脑袋回来闭关。玄真子笑了,蛇杖上的蛇突然昂起头,或者...沈将军是想学那些不听话的暗卫?

  沈青竹的瞳孔缩了缩。

  她想起半年前,暗卫营副统领质疑萧绎屠村的命令,第二日便成了乱葬岗的一具枯骨。

  我去。她收剑入鞘,三日后出发。

  玄真子的蛇信子突然咬在杖头,发出的一声。

  他退到院墙边,身影融入夜色前,又补了句:王爷还说,若沈将军路上遇到什么...意外,本供奉不介意替你收尸。

  沈青竹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手中的虎符地裂了道缝。

  她转身看向案头那卷青岩村的档案,烛火映得二字愈发清晰,像团要烧穿纸页的火。

  与此同时,青岩村的祠堂里,顾昭盘坐在供桌下的地道口。

  他闭目凝神,识海里的阴时修炼室突然发出轻响——那扇尘封的门,正在缓缓开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