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七日之约引猜疑,村中少年初入门-《南北朝:我用阴司权柄成阴帝》

  沈青竹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望着顾昭的背影没入晨雾里,喉头又涌上一阵腥甜。

  她强撑着提气再跨一步,腰间玉佩突然发出灼痛——那道金色禁制如活物般缠上她的经脉,真气刚运转到丹田便被搅成乱麻。

  噗——她捂住嘴,指缝渗出鲜红,连剑穗都在发抖。

  暗卫赵无极大步上前要扶,被她甩脱手腕:退下。

  晨雾漫过马蹄,青岩村的木牌在雾里若隐若现。

  沈青竹盯着那排歪歪扭扭的木字,忽然想起三日前她潜入村中药庐,正撞见顾昭蹲在地上给被野狗咬伤的小豆子敷药。

  他指尖沾着药泥,怕弄疼孩子,连呼吸都放轻了,说:忍忍,等结痂就不疼了。

  那时她只当这猎户心软,此刻才惊觉——能让金丹境剑修气血逆冲的禁制,能驱使无形阴兵的手段,哪是普通心软便能托住的底气?

  大人,再试下去要伤根基了。赵无极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她染血的帕子。

  沈青竹攥紧剑柄,猛地拨转马头:回营。马蹄飞踏,碎石纷飞,她却在转过山弯前勒住缰绳,对着雾里的村庄喊了一嗓子:顾昭!七日后我必再来!

  声音撞在山壁上,惊起一群山雀。

  她甩了甩被晨露打湿的发尾,没注意到自己说这话时,眼底的冰碴子化了层薄水。

  青岩村的狗吠先迎了上来。

  顾昭刚转过村口老松树,就被围了个严实。

  王婶举着刚烙的麦饼往他怀里塞,李老汉拍着他肩膀直叹气:小顾啊,昨儿那几个拿刀的,我瞅着比上个月山匪还凶!

  顾大哥!扎着羊角辫的小翠挤进来,捧出个粗陶碗,我熬了竹沥水,你昨夜肯定累坏了。碗底还沉着半块蜜枣,是她藏了半月的嫁妆。

  顾昭接过碗,指尖触到还温着的陶壁,目光却越过人群,落在最外围的少年身上。

  阿木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衫,正踮脚替怀里抱着小娃的妇人扶稳竹筐,见他望过来,立刻挺直腰板,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刀。

  都进屋坐。顾昭笑着给众人让道,余光瞥见阿木已经上前帮李老汉提药篓,动作利落得像训练过的兵。

  他心里有数——这少年从上个月他救了坠崖的阿木后,就总在药庐外晃,说是帮忙劈柴,实则偷学他给伤患推拿的手法。

  等最后一拨村民带着麦饼和新摘的野菊离开,阿木还站在院门口,衣角被风掀起一道褶子。

  顾昭擦了擦手:进来。

  阿木的喉结动了动,跟着跨进门槛,却在堂屋中央地跪下。

  他额头抵着青石板,声音发颤:顾大哥,我想跟你学本事。

  顾昭没急着扶他,蹲下来与他平视。

  少年眼底没有普通村童常有的胆怯,只有烧得发烫的坚定:我阿爹被山匪杀了,阿娘哭瞎了眼。我想...我想学你那样,护着青岩村。

  起来。顾昭伸手拉他,掌心触到少年掌心的茧——是长期劈柴磨的,硬得硌手。

  他想起自己在维和部队带新兵时,总说要当刀,先得是块好铁,眼前这少年,分明已经在火里淬得坚韧。

  从今日起,你是我顾昭第一个徒弟。他话音刚落,阿木的眼眶就红了,膝盖又要弯,被他笑着拦住,先跟我去个地方。

  识海骤然展开的刹那,阿木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看见青砖黑瓦的殿宇悬浮在混沌中,门楣上阴司镇魂殿五个金漆大字泛着幽光,殿外站着两排阴兵,铠甲上的鳞片闪着冷白的光,连呼吸声都像寒风吹过松林。

  这是...阿木的声音发虚。

  阴司派驻人间的分殿。顾昭指尖点过殿门,门内涌出一道青光裹住阿木,你现在能看见,是因为我认你为徒。以后每日戌时,我带你进来练体——这里的时间,比外头快十倍。

  阿木摸着自己胳膊上的青光,忽然想起昨夜顾昭与那持剑女子对峙时,空中浮现的金色大字。

  他喉咙发紧,重重点头:我听师父的。

  顾昭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帛书,封皮上锻体诀三字是他用判官笔重描的:这是我结合军中体术改的,先练深蹲三百次,再绕村跑十圈。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阿木紧绷的肩背,别想着偷懒,我在阴时室能看见你每一滴汗。

  阿木接过帛书,指腹蹭过二字。

  他曾见过顾昭教村童习武,和别的武师不一样,不说气沉丹田,只说膝盖别内扣,腰板打直了。

  此刻摸着这卷帛书,他突然明白——顾大哥教的,是能让人实实在在变强的本事。

  暮色漫上山头时,沈青竹的暗卫营已经撤得只剩尘烟。

  顾昭站在村后的老槐树上,望着阿木在空地上扎马步,后背的汗湿了一大片,却咬着牙不肯晃半分。

  他摸了摸怀里的判官笔,识海中的镇魂殿突然震了震,殿门缝隙里漏出几缕红光——是功德累积到了新的阈值。

  要在这乱世立足...他望着远处翻涌的暮色,声音轻得像叹息,光护着一个青岩村不够。

  夜风掀起他的衣摆,吹得槐叶沙沙响。

  山脚下,三道阴兵的身影正隐入草丛,他们的刀出鞘三寸,刀柄上的红绳在夜色里晃,像三盏将燃未燃的灯。

  顾昭低头看向阿木,少年的额头滴下汗,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坑。

  他忽然笑了——七日之约,足够让这把刀开锋了。

  识海中的镇魂殿传来轻响,殿门又开了一线。

  顾昭摸了摸发颤的指尖,望着渐浓的夜色,心里有团火慢慢烧起来。

  真正的局,才刚刚布下第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