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谢景行死守云阳,顾昭判官笔定生死-《南北朝:我用阴司权柄成阴帝》

  谢景行瘫坐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的官服。

  顾昭的脚步声已经消失在太守府外,可那道缠在他脖颈的金芒却像活物般,正顺着血管往心口钻。

  他突然撑着案几踉跄站起,佩刀坠地,声音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你不过是借鬼兵之力!萧绎殿下的三十万大军不日便到,到时候——

  话音未落,顾昭的身影又出现在门口。

  玄甲上的血渍还未干涸,腰间判官笔却已被他握在掌心,暗金笔锋映着烛火,在谢景行脸上投下一道冷光。

  到时候如何?顾昭的声音像浸了冰水,你屠三十七个村子时,可曾想过那些老弱妇孺到不了?他抬笔,笔尖在虚空中划出金弧,你说我借鬼兵,那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因果。

  谢景行突然捂住口鼻后退,可喉间的腥甜还是涌了上来。

  他看见顾昭的笔尖悬在自己眉心三寸处,墨色不是黑,是凝成实质的金光——那是他这三个月来用百姓血肉堆成的怨气,此刻正顺着笔杆往顾昭体内涌。

  谢景行。顾昭一字一顿,三日之内,死于非命,因果已定。

  金芒骤然没入谢景行额心。

  他像被抽走了脊梁,直挺挺栽倒在地,七窍渗出黑红的血,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呜咽:你...你这是妖法...

  妖法?顾昭弯腰拾起他脚边的染血茶盏,你用老弱填井时,他们喊冤是妖言;用妇孺充粮时,他们哭嚎是晦气。如今轮到你喊冤,倒成了妖法?

  话音未落,半空中突然卷起一阵阴风。

  白无常踏着鬼火自梁上飘落,素白丧衣无风自动,腰间铜铃轻响:判官笔动,生死已定。

  三日后丑时三刻,我来收魂。他瞥了眼地上抽搐的谢景行,又抬眼望向顾昭,宿主功德尚浅,此笔不可轻动。

  话音刚落,白无常已化作一道白光没入顾昭识海。

  太守府内的守军将领们这才敢喘气,有两个胆小的直接跪了,额头磕得青肿:顾将军饶命!小的愿降!

  顾昭踢开脚边的佩刀,对沈青竹道:把谢景行关入大牢,派五个阴兵守着。他若死得早了,百姓的怨气消不干净。

  沈青竹的剑穗扫过谢景行的手背,他像被火烫了般缩手,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她应了声,招来两个阴兵架起谢景行。

  那两个阴兵穿过门框时,谢景行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他看见阴兵的脸,正是被他填井的张老汉。

  沈青竹拽了拽顾昭的衣袖,百姓都在城门口候着,你不去看看?

  云阳城的月光混着血腥气。

  顾昭踩着满地狼藉往城门走,道旁的残旗还挂着字,却被百姓们扯下来垫了伤员的担架。

  他走到城门口时,原本跪着的百姓突然哄然起身,有个老妇人捧着半块炊饼冲过来,手却在离他三尺处停住:顾将军,这是我家最后半块饼...您吃。

  顾昭蹲下身,接过炊饼时触到老妇人开裂的掌心。

  他这才发现,周围百姓的手大多如此——不是种地磨的,是被谢景行的兵丁用铁链勒的。

  从今日起,云阳城免税三年,免除军役。顾昭提高声音,谁再敢抢百姓一粒米,砍手;谁再敢伤百姓一根汗毛,砍头。

  人群突然静了一瞬,接着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顾公仁义。

  有个小娃从人缝里钻出来,举着沾泥的野菊往他甲缝里塞:阿爹说,顾将军是活菩萨!

  沈青竹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蹲下身给小娃擦脸,突然觉得眼前这人跟三个月前在山林里采药的猎户重叠了。

  那时他为救被狼追的她,用药锄敲狼头,现在却能握着判官笔定人生死。

  她喉间发紧,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才低声问:你真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顾昭把野菊别在甲胄上,转身时月光落进他眼睛里:判官笔,本就为定因果而生。我若滥用,便是堕入魔道。他指了指远处大牢的方向,谢景行的因果,是三十七条村的冤魂结的。我不过是执笔人。

  夜幕深了。

  顾昭站在太守府最高的望楼上,望着东南方若隐若现的灯火——那是建康城的方向。

  风卷着他的披风猎猎作响,沈青竹的剑穗在他脚边轻晃。

  明日启程。他突然开口,目标建康。

  萧绎的三十万大军...沈青竹欲言又止。

  顾昭摸了摸腰间的判官笔,嘴角勾起冷嘲:他的三十万大军,可挡得住阴兵夜袭?

  挡得住百姓的怨气?他转身看向沈青竹,眼里有星火在烧,云阳已破,建康的门,我替那些冤魂踹开。

  沈青竹望着他被月光镀亮的侧脸,突然明白为何百姓要喊他。

  不是因为他的刀,不是因为他的笔,是因为他眼里有团火——烧尽不公,烧出清明。

  三更梆子响了。

  顾昭望着东南方最后一点灯火,指节在栏杆上叩出轻响。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讨逆军的旗帜就会插满建康城头。

  而他要做的,是让所有负罪者,都见到真正的公道。

  次日,讨逆军兵临建康城下。顾昭站在马背上,望着城墙上火把连成的星河,抬手道:扎营城东五里坡。他翻身下马时,腰间野菊上的露水落在甲胄上,发出清脆的响。而在五里坡的了望塔上,建康城的轮廓正随着晨雾缓缓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