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树袋熊-《绝世唐门,兽神》

  释空响那带着冰冷怒意的“要抱就抱,不许哭!要打出去打,别碰我!”如同一道定身咒,让混乱的场面瞬间静止。

  霍雨浩得到了“许可”,更是将脸埋了回去,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融入释空响的身体里,汲取那微弱却真实的安全感。他不再出声,只是肩膀偶尔细微地抽动一下。

  王冬气得牙痒痒,看着霍雨浩那副“得逞”的死样子,拳头捏得咔吧响,但慑于释空响刚才话语里的警告,他到底没敢再动手把人扯开。打又不能打,抱又抱不到……

  王冬漂亮的眼珠转了转,赌气似的,一屁股紧挨着释空响另一边坐了下来,然后也伸出手,紧紧抱住了释空响的另一只胳膊,整个人都贴了上去,还把脑袋靠在了释空响的肩膀上。

  哼!你抱左边,我抱右边!公平!

  释空响:“……”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根被两只大型树袋熊左右夹击的树干,动弹不得。左边是沉浸在悲伤中微微颤抖的霍雨浩,右边是气鼓鼓、体温偏高的王冬。他僵硬地坐在那里,金色的瞳孔望着天花板,里面写满了生无可恋。

  和菜头和萧萧看着这“左拥右抱”的诡异景象,表情已经从目瞪口呆变成了麻木。和菜头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他摸了摸鼻子,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那个……空响学弟,雨浩,王冬……”和菜头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平衡,“我们……我们得走了。”

  萧萧也连忙点头,神色重新变得认真起来:“今天听到的事情太重要了。我们必须尽快回学院,想办法查清楚周漪背后到底还有什么阴谋,学院高层到底知道多少。不能再让她……让他们为所欲为了!”

  这是正事。涉及到史莱克内部的黑暗,以及释空响曾经遭受的不公,和菜头和萧萧无法坐视不理。

  释空响闻言,终于动了动。他分别瞥了一眼还挂在自己身上的两人,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该松手了。

  霍雨浩依依不舍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手臂,抬起头,眼睛和鼻子都还红红的,但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王冬虽然不情愿,但也磨磨蹭蹭地放开了抱着胳膊的手,只是身体还紧紧挨着释空响,不肯挪开半分。

  三人站起身。

  “你们……一切小心。”和菜头看着他们,语气郑重,“学院的通缉令是真的,路上务必隐藏好行踪。”

  “嗯。”释空响淡淡应了一声。

  “保重。”萧萧看着释空响,眼神复杂,有同情,有敬佩,也有一丝担忧。

  告别没有太多言语,但在沉重的真相和共同的敌人面前,一种无形的纽带已经悄然连接。

  和菜头和萧萧匆匆离开了小饭馆,返回史莱克学院,走向了那条充满未知与风险的调查之路。

  而释空响、霍雨浩、王冬三人,则继续他们前往宗门的旅程。

  直到魂导客车即将启动的广播响起,三人才离开饭馆,走向车站。

  回去的路上,霍雨浩虽然不再抱着释空响,但依旧紧紧跟在他身侧,目光几乎黏在他身上,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和挥之不去的愧疚。

  王冬则依旧霸占着释空响的另一边,时不时用手碰碰释空响的手背,或者扯扯他的衣袖,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宣告自己的存在。

  释空响面无表情地走在中间,忍受着左右两边无声的“较劲”和“贴贴”,只觉得这趟人类世界之旅,最大的挑战或许不是敌人的追捕,而是身边这两个甩不掉的、麻烦又聒噪的……挂件。

  他们终于再次登上了魂导客车,车厢内依旧是那副沉闷的景象。乘客们各自安顿,寻找着接下来漫长旅程中最舒适的姿势。

  王冬几乎是车门打开的瞬间就冲了进去,目标明确——释空响旁边的位置!他速度快得像一道粉蓝色的闪电,成功抢占先机,一屁股坐下,然后得意洋洋地看向慢了一步的霍雨浩,用眼神挑衅:这次是我的了!

  他本以为霍雨浩会像之前一样,立刻跟他争抢、理论,或者至少用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冷冷地瞪他。

  然而,霍雨浩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霍雨浩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醋火和争锋相对,反而带着一种……深沉的、未散尽的痛楚和疲惫。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试图去争抢座位。

  他只是默默地走到已经坐下的释空响面前。

  释空响刚系好安全带,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霍雨浩,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疑惑。

  然后,在释空响和王冬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霍雨浩做了一个让两人都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弯下腰,动作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然后……直接侧身坐到了释空响的腿上!

  不是那种跨坐,而是像小孩子一样,侧着身子,将整个人的重量都依偎进释空响怀里,双臂自然地环住释空响的腰,脑袋深深埋进他的颈窝和胸膛之间,蹭了蹭,找到一个安心的位置,就不动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全然的依赖和……破罐子破摔的脆弱。

  释空响:“!!!”

  王冬:“!!!”

  释空响的身体瞬间僵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腿上传来的重量,感受到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感受到霍雨浩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锁骨。他下意识地想把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掀下去,但低头看去,只能看到霍雨浩柔软的发顶和微微颤抖的眼睫。

  那副样子,像极了被遗弃后好不容易找到主人、惊魂未定的小狗,可怜巴巴的,带着一种易碎感。

  想到他刚才在饭馆里崩溃痛哭的原因,想到他那沉重的负罪感……释空响那已经运起力道的手,终究还是缓缓放了下来。

  他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怀里的人靠得更舒服些,然后便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腿上多了个人形挂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尖,泄露了他并非真的毫无波澜。

  而坐在旁边的王冬,已经彻底石化了。

  他眼睁睁看着霍雨浩用这种“非常规”手段,实现了比他“占据邻座”更高级别的亲密接触!直接登堂入室,坐怀里去了?!

  这……这简直是无耻!是作弊!

  王冬气得胸口起伏,指着霍雨浩“你你你”了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想把人扯下来,但又怕动作太大真的惹恼了释空响。他想骂人,可看着霍雨浩那仿佛失去所有力气的脆弱背影,那些刻薄的话又堵在了喉咙口。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他千算万算,抢到了位置,却没想到霍雨浩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放弃了“座位”的争夺,选择了更直接的“怀抱”!

  王冬憋屈得要死,只能愤愤地扭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独自生闷气。他感觉自己和霍雨浩之间的“战争”,因为对方祭出了“苦肉计”和“脆弱杀”,已经进入了全新的、对他极其不利的维度。

  车厢内,再次形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

  王冬气鼓鼓地瞪霍雨浩。

  释空响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怀里却安稳地坐着一个紧紧抱着他的霍雨浩。

  霍雨浩感受着身下传来的温度和心跳,鼻尖萦绕着释空响身上清冽的气息,心中那蚀骨的痛苦和冰冷,似乎真的被一点点驱散、温暖。

  他闭着眼,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安宁。

  或许,只有这样紧密的接触,才能让他暂时从那些血腥的真相和沉重的罪孽中,获得一丝喘息。

  而释空响,在最初的僵硬后,也渐渐习惯了这份重量。他依旧看着窗外,金色的瞳孔里却映不出具体的景物,只有一片复杂的茫然。

  人类的感情,真是麻烦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