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侗叹奇才 宝药练体魄-《李世民重生水浒》

  自拜入周侗门下,柴家庄的清晨便多了一道固定的景致。天还未亮透,东边的天际刚泛起鱼肚白,柴家庄后院的演武场就已响起“呼喝”声。

  7岁的柴承乾穿着短打劲装,正扎在演武场中央的青石板上,双腿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弯曲如坐,腰背挺得笔直,正是最基础的马步桩功。

  初秋的晨风带着寒意,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微微颤动,可他额角却已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这马步他已扎了三个月,从最初的一炷香就双腿打颤,到如今能稳稳站上一个时辰,其间的酸痛与疲惫,只有他自己知道。

  “沉肩,坠肘,气沉丹田。”周侗的声音从廊下传来,他手里端着个紫砂茶杯,眼神却像鹰隼般盯着柴承乾的身形,“你这腰还能再稳些,小腹发力,别让气息浮在胸口。”

  柴承乾闻言,深吸一口气,小腹微微收紧,原本有些晃动的肩膀顿时沉了下去,双腿肌肉绷得更紧,连带着脚下的青石板都似微微震动。

  他这具身体虽只有七岁,可内里住着李世民的灵魂,前世戎马半生的底子还在,对气息流转、发力技巧有着天生的敏感,只是孩童筋骨尚未长成,需得一点点打磨。

  周侗看着他瞬间调整到位的姿势,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寻常孩子练马步,要么偷懒耍滑,要么急于求成,可这柴承乾不同。他从不多言,教一遍就记在心里,每日天不亮就自己到场子上练,无论刮风下雨从未间断。

  “今日桩功就到这里。”一炷香后,周侗放下茶杯,“去取枪来,练‘刺’字诀。”

  柴承乾应了声“是”,起身时双腿微微发麻,他却没揉没歇,径直走到兵器架旁,取下那杆为他特制的小一号沥泉枪。枪杆是南竹裹了铁皮,枪尖虽未开刃,却也闪着冷光,长度刚好适合他的身高。

  他握住枪杆,沉腰立马,枪尖斜指地面,这是“沥泉枪法”的起势。周侗站在他对面三丈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根竹鞭,沉声道:“记住,枪者,百兵之祖,贵在一个‘快’字,更在一个‘准’字。出枪要如惊雷破空,收枪要如猛虎归山,力从根起,由腰至肩,再到手腕,一气呵成。”

  话音未落,柴承乾已动了。他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身体微微前倾,右手猛地向前一送,枪尖“嗡”的一声划破空气,直刺向周侗身前的稻草人。这一枪快如闪电,枪尖稳稳扎在稻草人胸前画的红圈中心,入木半寸。

  “不错。”周侗点头,“但手腕太僵,少了些变化。若对手侧身闪避,你这枪就成了强弩之末。”说着他竹鞭一扬,“再刺!这次想着‘活’字。”

  柴承乾收枪回势,枪杆在他手中轻轻转动,带出一阵风声。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周侗说的“力从根起”,腰腹发力,肩膀顺势前送,手腕却留了三分余地。枪尖再次刺出,快依旧快,却在即将触到稻草人的瞬间微微一沉,避开了想象中的“闪避”,而后猛地向上一挑,枪尖精准地划过红圈中心。

  “好!”周侗忍不住赞了一声,“就是这个道理!枪随身动,身随枪转,方能变幻无穷。”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演武场上只剩下枪尖破空的“嗡嗡”声和周侗偶尔的指点声。柴承乾一遍遍地练着“刺、挑、拨、扫”四式基础枪法,汗水湿透了他的劲装,贴在背上勾勒出少年初显的肌肉线条。有好几次枪尖不稳,差点脱手,他都咬着牙稳住,直到手臂酸得抬不起来,才在周侗的示意下停下。

  “歇一歇,把这碗药喝了。”周侗递过一个粗瓷碗,碗里是深褐色的药汤,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

  这是周侗特意为他配的药,用当归、黄芪、杜仲等十几种药材熬制而成,每日一剂,就是为了给柴承乾固本培元,增强体质。起初柴承乾喝着觉得苦涩,后来竟也习惯了这味道。

  他接过碗一饮而尽,药汤入喉微苦,下肚后却渐渐升起一股暖意,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刚才练枪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几分。

  “你这身子骨,比同龄孩子结实得多,但毕竟年幼,习武最忌伤了根基。”周侗看着他喝完药,接过他手中的碗,“这药能帮你锤炼筋骨,将来才能承受更重的功夫。”

  除了武艺,周侗每日午后还会教他兵法。在柴家庄的书房里,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大宋舆图》,周侗用竹制教鞭指着河北地界:“沧州地处运河要冲,北接幽州,南连齐鲁,若是乱世来临,这里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你看这地形,西面是太行山余脉,东面靠海,守住这几处关隘,就能进退有据……”

  话没说完,柴承乾已指着舆图接口道:“师父,弟子觉得,若要守沧州,需得先控住高唐州和德州。高唐州扼住运河咽喉,德州连接河北与山东,两地互为犄角,才能护住沧州侧翼。”

  周侗猛地一顿,惊讶地看向他。这孩子才七岁,竟能从舆图上看出地势关联,这等战略眼光,连军中老将都未必有。他哪里知道,柴承乾脑中装着的是李世民一生的征战经验,对地理要塞的敏感度早已刻入骨髓。

  “你说得对。”周侗压下心头的震撼,缓声道,“看来我教你的《孙子兵法》,你没白读。”

  柴承乾却摇摇头:“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就像师父教枪法,招式要记熟,但临敌时更要随机应变。守土亦然,不能只看舆图,还要看民心、看粮草、看敌军虚实。”

  周侗这下是真的惊住了。他教过不少徒弟,论天资,卢俊义、林冲都算得上出众,可论对“势”的理解,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个七岁孩童。

  他忽然想起初见时柴承乾说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那时只当是孩童戏言,如今看来,这孩子心里装着的,恐怕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