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生辰欢喜-《成亲后,阴湿世子日日被撩红温》

  客人到齐后,坐在檐上的两人自然也若无其事地下来去待客。

  本是私下小聚,纵然其中几人尚不熟悉,但本身没多少规矩下,又饮了些酒,很快就各自玩在了一起。

  赵逸似乎与林雁词颇为投缘,已然将其带到一旁长谈。萧珩左瞧瞧右看看,便坐到了独自一人的赵辰身边。

  他深觉自己莫名地任重,有意引人加入那边的热闹。

  赵辰自己喝着,隐有几分醉意。感受到身边有人过来,他眼皮未抬,就问:

  “干什么,又来替他游说我?”

  “哪有。”萧珩笑着给自己倒了一盅酒,与他杯沿轻碰了碰,便自己一饮而尽。

  “殿下一人喝多无趣,我陪殿下吧。”

  赵辰想不明白这人哪来的这么多热心肠。

  莫非是医者仁心,格外博爱吗?

  赵辰想着,终于掀了眼皮,看看他,再看看不远处坐在姜岁边上的裴执聿,又看看正和那位翰林编修聊得投机的四哥。

  ……这两人不是挺聪明的吗?

  为何眼前之人……

  赵辰收回视线,面色仍阴沉着,可眼神里却带了几分一言难尽的意味。

  总觉得他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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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柳梢,一场小宴,还算宾主尽欢地愉快结束。

  姜岁先将自己的父母兄嫂送回,再回过头来同裴执聿迎送余下人。

  旁人倒还好,不过微醺或是根本没醉,简单说了几句话后,便都各自告辞离开。

  却没想到最棘手的,竟是林雁词。

  姜岁看着安静睡伏在一旁软榻上的人,心中不由嘀咕:他好像就喝了一杯吧……原来还有人和她酒量一样差?

  林雁词来时没带什么侍从,这样子也定不能骑马回去。侯府自然有马车能送一送,不过……也不知道他的住处啊?

  姜岁视线一转,看向一旁还磨磨蹭蹭没离开的赵玉灵。

  她的脸上,顿时一寸寸绽开笑意。

  “殿下是和林编修一同来的,可知道林编修家住何处?”

  赵玉灵神色微妙:“本宫…本宫怎么会知道?”

  姜岁盯着她,若有所思地哦一声,竟也没再追问,转而吩咐拾月:

  “去收拾一间厢房……”

  “等等!”

  赵玉灵的声音陡然扬起,又紧走几步上前,别别扭扭地压低了声音:

  “我…我送他就行,不必麻烦了。”

  姜岁弯唇,却还故作疑惑:“殿下不是说不知道……”

  赵玉灵羞恼地瞪她。

  这下,姜岁连眼睛都笑弯了,只掩唇促狭着,分明是料定了她忍不住。

  赵玉灵在此含笑注视下,脸颊一点点绯红起来。仿佛那些残存的根本不足为道的酒意,在此时忽地被酿成了醇酒,烧灼起来。

  她倏忽回身,声音有些紧绷地,吩咐着带来的卫士将林雁词扶起带走。

  公主仪仗浩浩荡荡,最后一位客人离去,府中侍女们便低首上前,无声又迅速地收拾起舍内杯盘狼藉。

  姜岁便走出厅外,立在回廊下扶着栏杆,踮脚向外倾身,遥遥望着那离去的身影。

  后颈倏忽覆来一片温热,她不由颤栗一下,旋即放软了身子,也没回头,就道:

  “夫君干什么呀,吓我一跳。”

  裴执聿仍扣着那一截脖颈,他垂眼看专注张望的小妻子,手掌不由微微用力地捏了捏,声音平静着,听不出喜怒:

  “岁岁,都瞧了他们一整日了。”

  廊下悬着的灯笼摇晃,纤光在她面上晃着,清晰照见她的眼睫僵了僵,随后眼尾轻挑,回望过来。

  “不看了不看了,就看夫君……”

  姜岁原本是说软话哄人,但视线转过来后,声音渐轻,眼眸却张大了些,果真认真地看他。

  约是方才她和赵玉灵说话的时候,裴执聿回去换了身衣裳。此时劲装裹身,墨发高束,颇似游侠般锐意逼人,往日收敛着的锋芒,此时如剑出鞘般分毫毕现。

  姜岁的视线,从他宽阔的肩背,滑到窄瘦腰身,又不住往下……

  眼前一暗,一只手覆来,将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掌心下传出不满的哼呜声,裴执聿抿抿唇,感受到她眼睫眨动间扫过的柔软,声音微低:

  “…看什么呢?”

  姜岁嘟哝:“不是要我看夫君吗……”

  裴执聿低低呵了一声:“没让岁岁这么看。”

  姜岁照旧不满地哼哼,哼哼着,却听近前传来有些熟悉的铮鸣声。

  她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方才好像看到……夫君腰间配着剑?

  似乎知晓她在想什么,那只遮了她眼的手,也在此时挪开。

  眼前恢复光亮清明,姜岁的视线,不可控制地被那抹雪光似的清寒吸引过去。

  裴执聿腕间轻转,颇为炫耀地挽了个华丽的剑花,随后微微侧脸,狭长眼尾勾着旖色的蛊惑:

  “该看的,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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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遂去了后院的湖水畔。

  天地开阔,湖水映着温柔月色,波动着银光。

  下人们都在前头忙碌着,此处空寂,只剩了他们二人。

  姜岁站在树下,林叶簌簌声中,见那抹如玉琼般的身影裹着寒芒,如蜿蜒游龙般而动。

  他利落旋身,剑锋挑动,掠过一旁水面,哗啦一声带起莹亮水珠,劲装衣摆在月下如墨入水般绽开。

  姜岁双眸晶亮,月下水畔,那抹裹着剑光的身影,轻盈似水鸟,似白鹭。而此时,白鹭振翅,往她飞来……

  银链似的剑光袭来,姜岁却不曾避让,反而目光痴痴地,又往前了一步。

  劲风已吹向面门,削去一小缕发丝;那抹剑光却活物似的绕开了她,围着周身游走一圈,随后袭向她身后的树。

  叶与花簌簌摇落,落英纷然间,裴执聿握了那绺被削去的发,随后回身一转,借着剑身反弹的力道将人带进怀里。

  姜岁“呀”了一声,旋即搂紧他腰身,靠着他胸口弯起眼眸,笑声清脆泠泠。

  那抹尚带着寒气的锋刃,清晰倒映着她的笑靥。裴执聿手腕一翻,锋刃重新映向明月,却轻轻托起了她的下颌。

  天上月照着剑,他的月,在怀里。

  只照他。

  “生辰欢喜,我的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