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关怀汹涌-《凤谋:冷血权臣的卧底宠妃》

  年龄吻合,容貌特征高度吻合,玉佩来源指向明确……

  再加上近年来,他偶尔在宫宴或远远一瞥中,见到宇文成都那位夫人时,心中总会泛起一种莫名的、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当时只觉是错觉,如今想来,那分明是血脉相连的感应!

  他的小妹,他苦苦寻找了十几年、以为早已在年幼时香消玉殒的小妹,竟然还活着!

  而且,就嫁给了宇文成都!成为了他麾下大将的妻子!

  巨大的冲击让杨广一时有些眩晕,他扶住御案,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

  狂喜过后,是无尽的酸楚和愤怒。

  他的小妹,金枝玉叶,这些年究竟吃了多少苦?

  是如何流落民间,又是如何与宇文成都相识结合的?

  宇文成都……他知道雪霁的真实身份吗?

  若他知道……杨广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宇文家族……尽管宇文成都本人确实表现出色,忠心可鉴,但其父宇文化及……那唯利是图的行事作风,始终是横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若宇文成都早知雪霁身份却刻意隐瞒,其心可诛!

  若不知……那未来又当如何?

  “来人!”杨广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

  心腹太监立刻躬身入内。

  “传朕口谕,密召内卫统领即刻入宫!另,宣太医院院正,朕要询问安胎养身之法。”

  杨广的声音已然恢复了平静,但眼底深处翻涌的波涛,却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他需要最可靠的人去进一步核实,需要最稳妥的方式,来面对这失而复得的至亲。

  在确认万无一失之前,他绝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惊吓到怀着身孕的小妹。

  将军府内,杨雪霁对御书房内发生的惊天动地一无所知,但她敏锐地感觉到,周遭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微妙了。

  皇兄的赏赐变得愈发频繁和细致,不再是泛泛的珍宝药材,而是极其贴合物件——

  适合孕妇口味的江南精致点心、触感柔软至极的云锦料子、甚至还有几本精心挑选的、讲述育儿常识和趣闻的孤本画册。

  送来赏赐的内侍态度也越发恭敬,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谄媚的小心翼翼。

  更让她不安的是,宇文成都也察觉到了异常。

  这日晚膳后,宇文成都摒退左右,握着杨雪霁的手,眉头微蹙:“雪霁,陛下近日对你我府上的赏赐,似乎过于优渥了。”

  “今日竟还特意派了太医院院正前来,说是奉旨为京中重臣家眷请平安脉,尤其关照有孕者。”

  “院正为你诊脉时,格外仔细,问了诸多细节,连你幼时可否患过某些病症都旁敲侧击……这,似乎不合常理。”

  杨雪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强装镇定,垂下眼睑,轻轻抚摸着肚子:“许是陛下仁厚,体恤臣下吧。院正大人也说,我与孩儿一切都好,夫君不必多虑。”

  宇文成都凝视着她,目光深邃,仿佛想从她故作平静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他并非愚钝之人,君王突如其来的、超乎寻常的关切,绝不会毫无缘由。

  联系到近来陛下对寻找前朝公主之事表现出的异乎寻常的执着,一个模糊却惊人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立刻强行压了下去。

  不,不可能。

  雪霁只是孤女,怎会与皇室扯上关系?定是他想多了。

  或许陛下只是因他功勋卓着,又恰逢妻子有孕,故而格外施恩。

  他将心中那丝疑虑归咎于自己的多心,伸手将杨雪霁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或许是我想多了。只要你与孩儿安好,便比什么都强。”

  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杨雪霁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皇兄已经怀疑了,甚至可能已经确认了!否则不会如此大动干戈地派院正来探查底细。

  那看似无微不至的关怀,实则是步步紧逼的试探。

  她该怎么办?主动向宇文成都坦白?

  可坦白的后果是什么?他能否接受她重生的事实?能否承受她公主的身份带来的巨大压力和潜在风险?皇兄那边,又会如何对待知晓了真相的宇文成都?

  无尽的恐惧和犹豫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

  她只能更紧地依偎着身边的男人,仿佛这是她在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

  然而,她深知,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已然汹涌,这短暂的温馨,或许已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她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不安,轻轻地躁动起来。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一道密旨悄然传入将军府,宣宇文将军夫人杨氏,于翌日午后,入宫觐见。

  旨意特意言明,将军无需陪同,只因陛下听闻夫人素有才情,欲与之探讨一些书画雅事。

  这道旨意来得突兀且不合常理。

  宇文成都剑眉紧蹙,心中疑虑更深。

  但君命难违,他只能再三叮嘱杨雪霁一切小心,并将自己的一枚贴身玉佩塞入她手中,低声道:“若有任何不适,或觉有异,便让人持此玉佩速来报我。”

  杨雪霁心中早已波澜万丈,面上却强装镇定,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点了点头。

  次日午后,宫轿将杨雪霁直接抬入了一处僻静的宫苑。

  此处并非正式接见臣眷的宫殿,更像是帝王休憩读书之所。

  内侍引她入内后,便悄然退下,并关上了殿门。

  殿内熏香袅袅,杨广负手立于一幅山水画前,并未身着龙袍,而是一袭家常的玄色常服,少了几分朝堂之上的凛然威仪,却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沉。

  杨雪霁深吸一口气,按品级大妆,依礼欲跪拜:“臣妇杨氏,叩见陛下。”

  “免了。”不等她膝盖弯下,杨广已转过身,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抬手虚扶,“此处非正式朝堂,夫人身子重,这些虚礼就免了吧。赐座。”

  他目光如炬,落在杨雪霁低垂的眉眼上,那目光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探究、激动、怜惜,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