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无声守护-《凤谋:冷血权臣的卧底宠妃》

  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回想那夜宇文成都暴怒的质问——

  “我的心意是什么?”

  “看着你把我推给别人?看着你在这里故作坚强实则难受得要命?看着我们变成现在这样?”

  “这就是你理解的‘顺我的心意’?!”

  他当时那副仿佛被彻底误解、受伤至深的痛苦模样,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脑海中回放。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他生气……难道不是因为嫌弃她善妒、不够大度?

  而是因为……她把他推开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要那些妾室?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越来越大的涟漪。

  她想起他昔日看她时专注而温柔的眼神,想起他笨拙却细致的呵护,想起他无数次斩钉截铁的承诺……再对比他现在冰冷的背影和那夜痛彻心扉的质问……

  一股巨大的、迟来的悔意和恐慌,如同潮水般渐渐淹没了她。

  她好像……真的误解了他?她好像……亲手把他推开了?还用那种自以为是的“贤惠”,一次又一次地刺伤了他?

  这个认知让她痛不欲生。

  她想去找他,想告诉他她错了,想求他原谅。

  可是……看着自己如今这副病弱的模样,想起他冰冷的眼神和府中那些已然存在的“妹妹”,巨大的自卑和绝望又将她拉了回来。

  她还有什么资格去求他回头?他或许……早已经对她失望透顶,真的开始接纳新人了?

  于是,两人陷入了一种更加诡异而痛苦的僵持。

  一个在冰冷的表演下藏着无尽的担忧与自责;一个在病痛的折磨中经历着缓慢的醒悟与巨大的悔恨。

  他们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由误解、骄傲和痛苦筑成的厚墙。

  就在这僵持阶段,京城中的流言蜚语并未停歇,反而因将军府持续“纳妾”的举动而愈演愈烈。

  一些关于将军夫人失宠、将军移情别恋、甚至暗示夫人胎象不稳可能难产的恶毒揣测,开始在暗地里流传。

  这日早朝后,一位素来与宇文成都政见不合的御史,竟在殿前阴阳怪气地“恭贺”宇文将军“齐人之福”,并“关切”地询问夫人凤体是否安康,言语间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暗示。

  宇文成都本就因府中之事心情极差,闻言瞬间勃然大怒!

  他猛地一步踏出,周身杀气凛然,目光如刀锋般射向那名御史,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李御史!你此言何意?!”

  “内子之事,岂容你在此妄加揣测、搬弄是非?!再敢多言半句,休怪本将军剑下无情!”

  他从未在朝堂上如此失态,那毫不掩饰的杀气和维护,瞬间震慑了所有人。

  连龙椅上的皇帝都微微蹙眉,沉声道:“宇文爱卿,朝堂之上,不得无礼。”却也并未过多责备,只是挥手让那面色惨白的御史退下。

  退朝后,宇文成都怒气未消,立刻下令彻查流言源头。

  雷厉风行之下,很快揪出了几个散布谣言最甚的官员家仆和市井无赖。

  宇文成都毫不手软,以“构陷朝廷命官、扰乱视听”为由,直接将人投入京兆尹大牢,严惩不贷。

  其手段之狠辣果决,再次让京城上下见识了这位冷面将军的雷霆之威,流言瞬间平息了大半。

  消息传回将军府,杨雪霁听闻他在朝堂上为她发怒、甚至不惜动用强硬手段镇压流言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他竟然还在维护她?

  在所有人面前,如此强硬地维护她?

  这一刻,她心中那层厚厚的冰壳,终于发出了清晰的、碎裂的声响。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

  杨雪霁的身体状况,如同这天气一般,时好时坏,反复不定。

  那夜的情绪波动和连日来的抑郁焦虑,终究还是伤了元气。

  太医的安胎药几乎成了每日必备,呕吐和眩晕的症状虽稍有缓解,但腰酸背痛、夜间抽筋和心悸气短却依旧困扰着她。

  宇文成都通过宇文德,每日都会极其详细地了解她的脉象、饮食和睡眠情况。

  任何一点不佳的消息都会让他眉头紧锁,暗中调整策略。

  他不再仅仅依靠太医的方子,甚至动用了军中的关系,从北境寻来几位极擅妇科和调理的隐退老军医,乔装后悄悄入府为她诊脉,重新调整了药膳方子,更注重固本培元,疏解肝郁。

  这些调整是细微而缓慢的,杨雪霁并未立刻察觉,只是觉得近日的汤药似乎不再那么苦涩难以下咽,夜里惊醒的次数也略少了一些。

  她偶尔能睡个稍安稳的觉,白日里精神便也略好一分。

  宇文成都依旧维持着他的“表演”。

  他依旧会“宿”在凝香苑或偏院,但停留的时间似乎越来越短。

  他更多的时间是待在书房处理军务,或者……在深夜,悄然立于主院墙外,凝神倾听里面的动静。

  有时,他会听到她因抽筋而发出的痛苦呻吟,那时他便会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才能克制住冲进去的冲动。

  有时,他会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那时他紧绷的心弦才会稍稍放松,在寒夜中伫立良久,方才默默离去。

  这种无声的、近乎自虐的守护,成了他每日的必修课。

  他心中的焦虑和担忧从未减少,只是被一层更厚的冰冷外壳所覆盖。

  这日,杨雪霁精神稍好,正由樱时扶着,在廊下慢慢晒太阳。

  门房来报,说是有一位姓苏的公子递帖求见,自称是夫人旧友,听闻夫人有喜,特来道贺。

  苏公子?杨雪霁怔了一下,才想起是幼时相识的一位哥哥,苏墨。

  她流落在外,苏墨对她颇为照顾,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访。

  她本欲以身体不适推辞,但转念一想,整日困在府中郁郁寡欢,见见旧友或许能散散心,便点头允了。

  苏墨被引至花厅。

  他一身青衫,温文尔雅,见到杨雪霁,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与……不易察觉的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