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钱老四铁血镇交州-《吴越霸业之这个钱镠不一般》

  福建的顺利平定,标志着钱镠的南方统一大业进入了最后的收官阶段。目光所及,仅剩岭南与更南的交州(安南)。

  钱镠任命主动归附、且在虔州素有贤名的卢光稠为福建布政使,以其安抚地方之才稳定新附的闽地。其重要谋士谭全播(绰号“小诸葛”)则被调任武昌道按察使,于荆湖之地发挥其才智。

  对投降的王氏家族,钱镠采取了分化安置、明升暗控的策略。王潮先在升州坐了半年冷板凳,观察其心志后,被任命为明州刺史,负责这个重要港口的海外贸易与经济发展,算是给了个体面的出路。其弟王审知,钱镠看出其能力不俗,但为避免其形成地方势力,任命为江陵道布政使,专司政务,远离军事。另一位兄弟王审邽,因历史上曾有主动让贤之名,被认为品行端正,被安排到邢宪司任职,人尽其才。

  钱镒被正式任命为交广行营兵马招讨使,全权负责经略岭南及交州。其直属兵力为其本部两万破虏军,加上可调动的澎州锐武军一万及五千水师。同时,北面驻道州的杜建徽部和驻韶州的裴宏部,在确保自身防务前提下,需给予钱镒有限的军事支持。钱镠给他的目标是:三年之内,步步蚕食,全面占据两广及交州。

  钱镒受命后,并未急于全面开战。他仔细分析了岭南形势。当时的岭南,情况比湖南更为复杂:

  刘隐:控制着岭南东道的核心广州、战略要地端州及其起家之地封州。他通过权谋上位,实际军事经验有限,对周边地区的控制力并不牢固。

  除了核心的广州周边,其他地方也是各自为政:

  岭南西道“三管”:静江军节度使刘士政控制桂管。叶广略控制邕管。庞巨昭控制容管。

  被当地豪族推为静海军节度使的曲承裕控制安南(交州)已有脱离中原控制的趋势。

  乾宁二年(895年)夏,钱镒率本部两万破虏军,汇合澎州前来的一万锐武军及五千水师,自福州沿海路南下,直逼珠江口。同时,命令驻守韶州的裴宏,率军一万南下,做出夹击态势。

  钱军水师庞大,战舰云集珠江,陆军于东莞一带登陆,兵锋直指广州。刘隐匆忙集结军队,试图依托城池和周边水网抵抗。然而,他的军队多为新募和兼并所得,凝聚力、战斗力与历经战火的钱军不可同日而语。在几次小规模接触战惨败后,广州城内人心惶惶。

  钱镒并不急于强攻广州坚城,而是分兵扫荡周边,切断了广州与端州、封州的联系。同时,利用水师优势,封锁珠江,使得广州商贸几近断绝。裴宏的军队也从北面逼近,形成合围之势。

  刘隐内外交困,自知绝非对手,抵抗意志迅速崩溃。在围城不到两个月后,刘隐便开城投降。钱镒遵从钱镠“速定核心,减少损耗”的指示,接受了刘隐的投降,将其及其家眷送往升州。广州一下,周边的端州、封州等地传檄而定。岭南东道核心区域,在半年内便宣告平定。

  解决了刘隐,钱镒将目光投向岭南西道的桂、邕、容三管。此时,这三地的态度变得至关重要。

  钱镒陈兵边界,同时派出大量使者,分别前往桂林、南宁、容县,向刘士政、叶广略、庞巨昭宣示钱镠的威德,并展示钱军的强大实力。他明确表示,若主动归附,可保留官职、爵位,只需接受吴国政令;若负隅顽抗,则大军一到,玉石俱焚。

  面对兵锋正盛、刚刚轻松拿下广州的钱军,桂管刘士政最先动摇,上表请降。紧接着,实力较弱的容管庞巨昭也遣使归顺。唯有邕管叶广略,自恃地处偏远,地形复杂,态度暧昧,既不说降,也不言战。

  钱镒对此心知肚明。他采纳了类似裴宏在福建的策略,并不急于派大军深入邕管瘴疠之地,而是下令接受桂管、容管的投降,并派遣少量官员和部队入驻关键节点,进行监督和联络。同时,他命令裴宏部在韶州以南、杜建徽部在道州以南,保持军事压力,并协助新附地区清剿小股土匪、维持秩序。

  对于邕管,钱镒采取了“冷处理”。他公开宣称:“叶公既无悖逆之心,我朝亦不行不义之师。然邕管亦为中国之土,岂容长久自外?” 他下令封锁与邕管的主要商道,进行经济制裁,同时不断派遣细作潜入,散布流言,分化其内部。

  钱镒深知,岭南西道地广人稀,蛮汉杂处,彻底消化需要时间。当前首要任务是巩固已得的岭南东道和表示归顺的桂管、容管,建立有效的统治体系,积累粮草,适应气候。他向钱镠汇报:“岭南三管,肉已烂在锅内,叶广略孤悬于外,迟早必为殿下所擒。今当先固根本,徐图邕州。” 钱镠同意了他的方略。至此,岭南大部已名义上归属钱镠,尽管邕管尚在观望,桂管、容管的控制也需加强。

  就在钱镒稳步经营岭南之时,南面的交州(安南)传来不利消息。静海军节度使曲承裕病故,其子曲颢继位,野心勃勃,不仅拒绝接受钱镠的册封,还大肆清除境内亲中原的势力,积极整军经武,摆出彻底独立的姿态。交州地处偏远,中央政权控制力历来薄弱,若任其发展,必将成为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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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镒决定将主要精力转向交州。他留下部分兵力协同文官继续经营岭南,亲自率领两万五千精锐(以破虏军为骨干,配属部分锐武军),并得到五千水师的全力支持,于乾宁三年(896年)春,自钦州、廉州沿海路并进,水陆夹击,大举进入交州地界。

  消息传至交州,曲颢大为震惊,急调五万兵马出城迎战,企图以兵力优势在平原决战。三月初,两军会于红河平原。晨雾未散,破虏军已列阵完毕,铁甲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冷光。钱镒并不急于强攻,而是先令水师奇袭敌军后阵,焚烧粮草。当交州军心浮动之际,锐武军突然从侧翼杀出,如利剑直插敌阵。

  战场顿时陷入混乱。训练有素的破虏军主力趁机正面推进。交州军虽众,却多是临时征召的农民,在精锐的连续打击下迅速崩溃。不到两个时辰,曾经不可一世的五万大军土崩瓦解,尸横遍野,降者无数。曲颢在亲兵拼死护卫下,割须弃袍,狼狈逃出重围。

  此役后,曲颢自知难以固守交州城,遂携心腹退入西部山区。那里层峦叠嶂,部落林立,他奔走联络当地豪帅,赠以金帛,许以重利,企图依靠复杂地形长期周旋。而钱镒则兵不血刃地进入了交州城。

  交州土着势力强大,地形复杂,气候湿热,以往中原王朝征讨往往损失惨重。钱镒总结了裴宏在汀、建清剿山民的经验,并决心采取更为酷烈的手段,以求一劳永逸。

  初期,钱镒试图招抚,但响应者寥寥,且降而复叛者甚多。他很快意识到,怀柔政策在此地难以迅速奏效。于是,他改变策略,对于主动归顺、并提供帮助的部落,给予重赏,并将其部众整体迁徙至交州平原地区,编户齐民,进行屯垦,由随军的营田军严密看管。

  对于战败投降的土着军队,钱镒实施了残酷的 “十一抽杀令” 。每次受降后,便强制命令降兵互相指认,或随机抽取十分之一的人,当众处决。行刑前,他必先宣布:“顺我者赏,逆我者亡!尔等家小,已迁往交州城(即高骈所筑大罗城)。若想家人活命,便需戴罪立功!” 随后,他将这些降兵的家属全部强制迁至防守坚固的交州城内控制起来。

  剩下的九成降兵,被编成“敢死营”、“先锋营”,驱使他们去攻打其他尚未臣服、尤其是位于西部山区的土着部落。钱镒明确规定:作战不努力、临阵退缩者,全队连坐,再行“十一抽杀”;但若作战勇敢,斩获颇多,则不仅本人可获得丰厚赏赐(钱帛、甚至土地),其家人在交州城内的待遇也会相应提高。

  对于作战中捕获的大量俘虏,钱镒将其分为两类。一类是相对顺服、或有特殊技能(如工匠)的,被安排到平原进行耕作,或补充进“敢死营”。另一类,所有表现出抵抗意志、或被视为难以驯服的,不论男女老幼,全部戴上镣铐,押往交州已知的各大矿区(如谅山的金矿、黄连山的银铜矿等),在皮鞭和刀剑的监督下,进行极其艰苦和危险的采矿劳作。开采出来的金银铜铁,被源源不断地运往升州,成为钱镠政权重要的财富来源和战争资源。

  钱镒的手段极其血腥残酷,在交州境内造成了巨大的恐慌和伤亡。“钱”字旗所到之处,往往伴随着焚烧的村落、被强制迁徙的人群和堆积如山的尸体。其凶名之盛,足以让交州小儿止啼。曲颢组织了几次抵抗,但在钱军正规军和那些为家人性命而战的“敢死营”亡命徒的联合打击下,均遭惨败。钱军稳扎稳打,逐步压缩曲氏势力的生存空间。

  经过近两年异常残酷的清剿战争,到了光化元年春天,曲氏家族及其核心支持势力被基本杀空,其族裔近乎灭绝。整个交州地区的土着人口因战争、屠杀、强制迁徙和奴役而锐减。面对一片焦土和彻底臣服的幸存者,钱镒请示钱镠后,下令将剩余所有被认为“不顺服”的土着居民,全部强制迁往湖南或荆南人口相对稀少的平原地区,交由当地的营田军管辖,继续进行同化与屯垦。而交州本地,则开始大量迁入来自两浙、江西、福建的军民,进行实质性占领和开发。

  光化元年(898年)夏,钱镒正式向升州报捷:两广及交州,已全部平定!

  从乾宁二年夏受命出征,到光化元年春彻底扫平交州,钱镒几乎正好用了三年时间,完成了钱镠赋予的使命。他以广州为突破口,以政治威慑降服桂管、容管,以经济封锁和内部瓦解孤立邕管(叶广略在乾宁四年末见大势已去,最终请降),并以铁血手段犁庭扫穴,彻底解决了交州问题。

  钱镠闻捷,大喜。他深知四弟在此过程中的艰辛与……必要的残酷。他下旨,盛赞钱镒之功,上表册封其为武安侯(取“以武安邦”之意,亦契合交州古有武安郡之称),并破例任命这位在南方杀出赫赫凶名、能止小儿夜啼的弟弟为交州道行军大总管、交州道都指挥使,继续坐镇交州,为他守卫这最南端的疆域,震慑一切不安分的宵小。

  至此,自乾符六年(879年)钱镠就任苏州刺史以来,历经十余年征战,钱镠终于彻底统一了自荆襄以南,直至交趾的整个中国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