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保险推广的"观念之战"-《沪上银窟龙虎斗》

  1959年深秋的桃花村,晒谷场上的玉米堆成了小山,可沈逸风的眉头却拧成了结——农业保险试点半年,全村120户农户,仅36户投了保。

  “沈行长,您别费劲了!”村头老槐树下,王老汉蹲在小马扎上抽旱烟,烟锅里的火星子映着他皱巴巴的脸。

  “交五块钱保费,不如存十斤玉米防灾!洋行的玩意儿,靠谱吗?”

  旁边的农险员小吴急得直搓手:“大爷,这是联合银行的农险,不是洋行!您看老周家,上月暴雨冲了半亩菜地,都赔了三百块!”

  王老汉撇了撇嘴:“那是我家邻居,运气好!我种了三十年地,从没遇过天灾——”

  “大爷!”一声喊打断他,老周攥着张皱巴巴的理赔单跑过来,脸上还沾着泥。

  “我这月种的冬小麦,蚜虫啃了一半!保险公司刚送来钱,五百块!够买两瓶敌敌畏,够请人捉虫!”

  王老汉盯着理赔单上的“联合银行农险”公章,烟袋锅子顿在半空:“真……真是国家赔的?”

  老周笑着把钱塞进怀里:“可不是!村干部说,这是给咱农民的‘护地钱’——天灾来了有兜底,虫灾来了有钱治!”

  当晚,沈逸风在村委会的土坯房里,翻着农险团队的调研笔记。

  “问题在这儿。”他指着笔记上的“观念壁垒”四个字。

  “农民怕的不是保费,是‘看不见的保障’。得用身边人、身边事,把‘保险’从纸上拽到地里。”

  农险组长老陈点头:“明天咱们去张寡妇家——她家去年遭了虫灾,颗粒无收,要是参保了,至少能赔两千块。让她给村民讲讲。”

  第二天晌午,张寡妇家的院子里围满了人。

  她攥着理赔单,声音带着颤:“去年我那三亩棉花,全被棉铃虫啃光了!要不是保险赔了两千块,我连娃的学费都交不起!”

  “今年我早早就交了保费——这不是给别人交,是给自己交个‘安心’!”

  人群里,王老汉挤到前排,伸手摸了摸理赔单:“这纸片子,能当钱使?”

  “咋不能?”张寡妇把钱递过去,“你看,这是银行的人亲自送来的!跟存粮不一样,这钱是‘定心丸’——不管天灾人祸,都能接着种地!”

  三天后,桃花村的村头黑板前围满了人。

  小吴举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得工工整整:“本月参保户新增21户,累计57户!老周家获赔500元,张寡妇家获赔2000元,李二婶家获赔800元……”

  王老汉盯着黑板上的名字,烟袋锅子终于点着了:“他娘的,明天我也去交保费!省得明年虫灾来了,再哭都没地儿哭!”

  月末,沈逸风收到桃花村的报表:参保率从30%飙升至62%。

  他站在晒谷场上,望着正在翻地的农民,老周扛着锄头过来,手里攥着刚领的新保单:“沈行长,我家娃说,明年要考农业学校,学病虫害防治——有了保险,咱种地更有底!”

  沈逸风接过保单,指尖划过“成本险”的条款。

  风里飘来玉米的清香,他知道,这场“观念之战”,赢的不是保单数量,是农民心里的那盏“灯”——

  原来金融不是遥远的“洋玩意儿”,是能帮着挡风雨、兜底气的“老伙计”。

  深夜,沈逸风坐在办公室里,翻着各地的保险推广进度。

  河南的试点村参保率到了55%,安徽的村子甚至出现了“整村投保”。

  他摸出钢笔,在“农业保险推广方案”上添了一行字:“下一步,引入‘示范户宣讲团’,让获赔农民自己讲——事实比道理管用。”

  窗外的月光洒在报表上,那些跳动的数字里,藏着一个朴素的真理:

  金融的温度,从来不是写在合同里的条款,是能让农民笑着说“明年还种”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