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她说的每个字都是证词-《穿成反派嫡女,掌掴绿茶》

  晨雾漫进窗棂时,老墨的药碗又晃了晃。

  褐色药汁溅在我手背,凉意顺着皮肤爬进血管——和春桃临终前攥着我手腕时的温度一模一样。

  姑娘快喝。他喉结滚动,指甲几乎掐进木托盘里,喝了这碗,您身上的癔症...就该消了。

  我垂眸盯着碗底那半片碎茶末,喉间泛起铁锈味。

  春桃是昨日寅时断的气,她床头茶盏里也沉着这样的碎末,当时张妈妈哭着说姑娘的茶都是我亲手泡的,可茶末里混着的幽蓝细粉,分明是断魂引的引子。

  指尖刚触到碗沿,心渊突然发烫。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察言观色·通幽已激活,目标潜意识防御值37%。我垂在袖中的手轻轻一颤,装作虚弱地靠向床头,任由老墨的恐慌顺着接触点漫进来——他掌心的薄茧磨得我生疼,可更疼的是他识海里翻涌的画面。

  十年前冬夜的雪突然落进我眼睛里。

  戴青铜面具的女子蹲在井边,青铜灯树映得她身侧婢女的沈府腰牌泛着冷光。

  那婢女我认得,是原主记忆里总跟着王氏的,此刻正揪着帕子问:这毒...真不会被人查出来?

  女子调配药汁的手顿了顿,幽蓝液体在陶瓮里晃出诡谲的光:断魂引入体,七日成霜,骨血里都渗着毒,偏生验毒银签只会发黑——到时候谁能想到,相府嫡女房里的茶,会被下了专克沈氏血脉的毒?

  那沈夫人...

  沈明舒?面具下的声音像淬了冰,她就算看出是断魂引又如何?

  这毒的解法早被我烧了,除非她能从北地冰窑里挖出残音的手札——

  我猛地呛咳,药碗落在案上。

  老墨吓了一跳,慌忙来扶我,我却借着他俯身的力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母亲的笔记在识海翻涌,断魂引反咒需以血为引,画契时要逆着心跳的节奏,我咬着舌尖在掌心默写那个符号,血腥味混着晨雾钻进鼻腔。

  老墨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

  他盯着我掌心的血痕,眼神像被抽走了魂:残音...药使之名...藏身北地冰窑...唯有她知解法...

  墨叔。

  门被推开的声音比刀刃还利。

  柳扶风的沉水香先漫进来,接着是他似笑非笑的眼:你在和清棠姑娘说什么故事?

  老墨浑身剧震,后退两步撞翻了药碗。

  褐色药汁在青砖上蜿蜒,像条吐信的蛇。

  我垂眸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刚才那番话,足够让玄影在房梁上记个清楚。

  回柳公子,老奴...老奴说的是从前在药庐听来的杂话。老墨的额头沁出冷汗,手指死死抠着腰带,姑娘身子弱,老奴怕她闷得慌...

  杂话?柳扶风的扇骨挑起我一缕发丝,可清棠姑娘的血痕,倒像极了沈夫人当年画的符咒。

  听说沈夫人未出阁时,可是被称为活卦书

  我抬头看他,故意露出几分慌乱:柳公子说笑了,我连母亲的手札都没见过...

  那倒可惜了。他突然收扇,扇骨重重敲在案上,震得药碗碎片跳了跳,既然姑娘身子不爽利,我让春樱秋桃来伺候。他侧头对门外道,还不快进来?

  两个穿月白襦裙的女子低头进来,我扫过她们耳后靛青痣——归雁楼的暗桩,专门盯着客人的嘴。

  柳扶风走时带起一阵风,门帘晃了晃,露出他腰间晃动的墨玉令——和老墨刚才念叨的传墨玉令是同一款。

  我蜷回软榻,听着春樱在廊下煎药的响动,指尖轻轻叩了叩心渊。

  系统提示音低低响起:目标怀疑值 20%,当前75%。很好,怀疑才会试探,试探就会露马脚。

  深夜里,春樱的鼾声像破风箱。

  我攥着银簪摸进茅房,月光从瓦缝漏下来,照得青砖泛着青灰。

  我咬破指尖,在砖缝里绣出白露=青鸾眼五个血字——青鸾眼是母亲笔记里记载的识痕契标记,只有见过药使残音真容的人才能触发。

  第二日卯时,春樱的尖叫刺破晨雾。

  我披衣出去,正撞见她跪在柳扶风脚边,手指哆哆嗦嗦指着茅房:公子您看!

  她...她在地上写妖术!

  柳扶风的脸色比晨雾还冷。

  他蹲下身,指尖几乎要碰到血字,又像是被烫到似的缩回:墨叔,你看看这是什么。

  老墨被两个护院架着过来。

  他刚一低头,瞳孔突然缩成针尖。

  我盯着他颤抖的唇,听他用比蚊鸣还轻的声音说:这是...识痕契...只有阁中高层才懂...你怎么会有?!

  因为你昨天说漏了嘴。我往前一步,老墨猛地后退,撞在护院身上。

  柳扶风的目光像刀,在我和老墨之间来回割,最后落在我发间玉簪上——那是顾昭珩今早让人送来的,簪头嵌着的东珠,此刻正微微发烫。

  带墨叔下去。柳扶风挥了挥手,护院架着老墨离开时,他突然转头对我笑,清棠姑娘既然喜欢听故事,不如明日我陪你去后园逛逛?

  相府旧居的海棠开了,倒适合说些...陈年旧事。

  他走后,玄影的影子从瓦上掠过。

  我摸出袖中拓好的血字,心渊突然震动——标记在识海疯狂跳动,坐标直指相府后园那口枯井。

  更深处,无名影的低语第一次清晰起来:井底第三块青石板下,有你母亲的《毒经残卷》。

  我捏紧拓纸,指甲几乎要戳进掌心。

  春桃的尸身还停在偏房,仵作说她最多撑两日。

  十年前的毒,十年前的井,十年前被埋进土里的真相——

  姑娘,该用早膳了。春樱端着粥进来,我望着她耳后的靛青痣,突然笑了:好,用完膳,我想去给母亲烧柱香。

  后园旧居的香炉,该擦一擦了。

  路过厨房时,帮厨的小丫头端着碗汤往外走,我瞥见她腕间红绳——和老墨识海里那个腕上的,是同一款。

  她抬头时,我看清了她耳后淡青的痣——和春樱秋桃不同,这颗痣的形状,像只展翅的青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