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案中有案,血亲背叛-《情锁双姝》

  楚渊这时总算是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张淑妃一个久居后宫的妇人,怎的对前朝和外面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昨日杏花楼发生的事,还可以有一番解释。

  可今日刚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是怎么那么快就收到消息的?

  到底是谁给她传递的消息?

  难道她真的同楚熠辰说的那样,与廖三是共谋?

  楚熠明此时也直冒冷汗,生怕被发现了什么端倪。

  毕竟他可是一直暗中与后宫的妃嫔往来,若是被楚渊发现了,那他可就万劫不复了。

  他心里暗自骂楚熠辰,都是他那张嘴害的。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楚熠辰竟然生了一张能言善辩的嘴啊。

  张淑妃察觉到楚渊的怒意是冲着她来的,顿时软了下来,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陛下!臣妾冤枉啊!”

  “事关臣妾的阿爹,臣妾才会多加留意的!”

  “这个世上,只有陛下才是臣妾的天,也只有陛下才值得臣妾关心!”

  “至于,那我阿爹、廖三的事,臣妾都听陛下的!”

  楚渊见她如此识趣,怒意也渐渐消失,语气也软和了不少。

  “既然,太子和秦王都想去,那就一起去吧!”

  “儿臣遵旨!儿臣告退!”楚熠明和楚熠辰两人纷纷告退。

  两人走出宫殿后,便直接前往大理寺,同戴谚商量廖三的案件。

  经过京兆府和大理寺的通力合作下,很快就完成了对廖宅众人的审问。

  为了不想廖三有可趁之机,陈钰与戴谚商量,此案目前人证物证俱全,理应早点公开审理。

  于是决定第二天就开堂公审廖三。

  对于陈钰等人来说,这一夜晚无疑是最难熬的。

  上官无极处理手头上的事后,就返回定国公府。

  上官凤妩着急的询问他今日发生的事情。

  “阿兄,今日的事情可还顺利呢?”

  “还算顺利!”

  “这个案子,廖三罪责难逃。”

  “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怕就怕是夜长梦多!”

  上官无极喝了一口茶,连忙说道。

  上官凤妩急切的问道:“所以,杨柳巷那间酒肆真的有胡人的奸细?”

  “那廖三的确也跟他们有勾连?”

  上官无极得意的笑了笑:“没错,我们的人把那几个奸细围困在廖宅附近。”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亲自去寻找廖三庇护!”

  “没想到,还真的正中下怀了!”

  “后面呢!你再跟我多说说!”

  上官凤妩迫切的想要验证那个梦境是否真的准。

  上官无极愤愤的说:“那个廖三果然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不但关押了大牛那几人的亲人,还在密室中囚禁了好多个女孩!”

  “那些女孩都被那群畜牲折磨得都快不成人样了!”

  “你说什么?囚禁女子!”

  上官凤妩记得梦境中廖三并没有被曝出囚禁女子的事情。

  他是因为常年跟胡人奸细暗中往来,出卖情报,最后才被处死的。

  她头忽然有点痛,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东西。

  ”女人?“

  她记得,廖三被处死后,那个座宅子就被赐给了秦王楚熠辰。

  楚熠辰又把那宅子赐给了抓获奸细有功的人,那个人好像叫裴豫之。

  裴豫之把那宅子重新翻新后,就挖出了一具女尸。

  但却一直没人去认领,只听说那具女尸身上的衣服和首饰都特别贵重,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能用的。

  那个女尸会是谁呢?最近盛京也没有听说哪家高门贵女失踪啊?

  忽然,有一件事情在上官凤妩脑海闪现一下。

  “等等?或许不是高门贵女。”

  “海陵王楚黎有一个贵妾,好像叫元莹,前段时间失踪了!”

  这件事外面都传遍了,刚开始海陵王还大张旗鼓出动人去找。

  可不知为什么,后来王府传出她携财跟着府中的侍卫跑路了。

  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只听说,海陵王自此之后,就每日纵酒,不理任何事。

  在那个梦境里,海陵王没过几年就暴毙了。

  那具女尸会不会就是元莹?

  因为海陵王过世了,所以王府的人即便知道那人就是元莹,也是不会前去认领的。

  上官凤妩连忙提醒道:“阿兄,你听我说,那个廖宅花园里,应该是埋着一具女尸!”

  “我怀疑,有可能就是海陵王前段时间失踪的那个贵妾!”

  上官无极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啊!”

  “海陵王的那个贵妾,不是跟侍卫私奔了吗?”

  “正是如此,他现在才整日纵酒麻痹自己呢!”

  “我也只是怀疑!”

  “需要你派人去确认一下!”

  “若真的是海陵王的贵妾呢?”

  “若真的是王府贵妾,以海陵王对元莹的宠爱程度,他真的会提刀砍了廖三!”

  “而且,即便是陛下出面,恐怕也保不住廖三!”

  上官凤妩连忙说道:“那你马上安排!”

  “不管那个女尸是不是元莹,也都应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好!这件事情我亲自去处理!”

  翌日清晨,戴谚早早就候在半道上。

  当看到太子和秦王的王驾朝他而来时,他快步走上跟前,对着他们拱手道:“二位殿下,京兆府那边都已准备妥当,就等二位前往公审廖三。”

  楚熠明和楚熠辰掀开帘子,对他点头示意,三人便一同前往京兆府。

  此时的京兆府,府门外前来观审的百姓早已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堂内庄严肃穆,廖三等人被押上堂来。

  受害人以及家属都并排跪地叩首,恳求堂上大人为他们主持公道。

  陈钰端坐高堂,拍了惊堂木,威严地喊了一声:“肃静!”

  “廖三指使府上管事买药杀人,以此嫁祸给杏花楼,如今证据确凿!”

  “廖三,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廖三连忙狡辩道:“冤枉啊,大人!”

  “那都是府上管事自作主张,这事跟爷、跟小人可半点关系都没有啊!”

  他还想要自称“爷”却被堂上众人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不得不改了口。

  “是吗?你家主子说得可是真的吗?”

  “你可要知道,现在整个廖宅都已被封了!”

  “所有人都在责难逃,若真是你自作主张买药杀了人,那你可是要判死刑的!”

  “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陈钰直击要害质问那个管事。

  那个管事又不傻,如今的情景,廖三再也翻不了天了,倒不如直接指认廖三,好争取减轻罪责。

  “各位大人呐,老奴可不敢做那等伤天害的事啊!”

  “我那可都是听从我家主人的命令行,还望各位大人明鉴啊。”

  陈钰大声询问道:“你家主人姓甚名谁,可在堂上?”

  “大人,我家主人正是廖三啊,就是他啊!”

  管事当场指认廖三,还把他所有犯过的事,一股脑儿地都倒了出来。

  “还有那个密室,也是他霸占别人家的地偷偷修建的。”

  “目地就是为了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经常游荡在盛京的各个角落。”

  “但凡是看上哪个姑娘,就指使我们这些下人把她们掳掠回来。”

  “然后再把她们囚禁在那间密室里,供他和他那几个朋友淫乐!”

  “还有、还有……”

  廖三气急败坏地骂道:“好你个刁奴,你敢诬陷你主子?”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还不快快闭上你的嘴!”

  陈钰又一次拍了惊堂木,大声质问道:“还有什么,继续说下去!”

  周围观审的百姓也义愤填膺地咒骂廖三,恨不得冲进去撕了他。

  他们纷纷地喊道:“说下去,说下去!”

  “还有,有几个姑娘被他们折磨死了!”

  “廖三就让我们把人偷偷的拉到乱葬岗埋了草草了事!”

  “这些事情,府上其他的下人都可以作证!”

  那管事确实是被廖三的威胁给吓着了。

  但最后,他还是禁不住陈钰以及围观百姓的威慑,接着把话说完。

  “来人,把廖府的那些下人都带上堂作证!”陈钰连忙下达命令。

  廖府的那些下人看到廖三如今已成了阶下囚,往日里受到主人家欺压打骂的事也不少。

  于是,他们全部都站出来指证廖三以及他的那几个朋友。

  围观的百姓再一次发出强势的指责声。

  “天杀的廖三,禽兽不如啊!”

  “竟然如此黄草菅人命!”

  廖三的那几个朋友如今也被押在堂上。

  他们见事情不对,不由分说的自我狡辩道:“大人,那都是廖三干的!”

  “那些女人也是他掳回来的,我们只是玩玩而已!”

  “是啊,大人啊,都是廖三主动邀请我们到他府上玩的!”

  “后来死人的事,可不关我们的事啊!”

  “我们不知情啊!”

  廖三瞬间众叛亲离,忍不住对他们破口大骂道:“好啊,枉我廖三平日里对你们几个那么好!”

  “吃喝嫖赌哪样不是花老子的钱?”

  “那几女人,当初被你们玩死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副嘴脸啊!”

  “现在倒是想全部撇清干系了?”

  “告诉你们,没门!”

  “大人,廖三这是狗急跳墙呢,他就是想趁机胡乱攀咬!”

  堂下顿时争吵不休,场面开始混乱。

  陈钰不得已再次拍了惊堂木道:“肃静!”

  堂下这才恢复了平静。

  “大人,不止是廖三!”

  “还有他们几个人,手上不知沾了我们多少姐妹的鲜血!”

  “求大人一个都别放过。”

  ”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将他们全部绳之以法。”

  “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那几个虚弱又憔悴的女子纷纷竭力请求将恶人全部绳之以法。

  “你们放心,本官自有判断!”陈钰连忙安抚她们。

  大理寺卿戴谚小声的同楚熠明和楚熠辰两人说道:“看来此案证据确凿,已经毫无悬念了。”

  “至于,接下来应该怎么判呢?”

  “不知,两个殿下,可有什么高见啊?”

  楚熠辰愤愤地说道:“当然是依法行事了!”

  “杀人偿命,他们几人死不足惜!”

  “既然说是依法行事,那几女子若是廖三买来供人玩乐的婢子,那性质恐怕就不同了!”

  楚熠明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

  楚熠辰和戴谚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果然,廖三仍然留有后手,大声的狡辩道:“大人啊,这是天大的误会啊!”

  “那些个女子都是我让人买来的婢子!”

  “平时也就找她们来消遣消遣!”

  “可这我们大男人,有时候下手总没个轻重的,这不小心伤到了!”

  陈钰瞪大双眼,盯着廖三,有如鲠在喉般痛苦。

  “你说她们是你买的婢子,那你手上可有她们的卖身契啊?”

  廖三又来了底气,就像一副没事人一样,理直气壮的回应道:“当然有啊!”

  “那个大人,您可以派人回去廖宅上搜啊!”

  那几个女子疯了一样大声辩白:“大人,千万别相信他说的话!”

  “我们都是被他掳来的,不是卖给他!”

  “我们从来没签过什么卖身契!”

  廖三得意洋洋的说道:“谁说是你们签的卖身契?”

  “当然是你们家中的父母签的,把你们卖给我了!”

  “不可能!不可能!”

  那几名瘦弱不堪的女子,正撕心裂肺地哀嚎。

  本以为很快就能一锤定音,没想到中途竟然又出现了变故。

  陈钰眉头紧锁,无计可施。

  陈钰真是万万没想,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人帮廖三善了后。

  案情陷入了死胡同。

  若依廖三所言,那他买回去的婢子,即便是死了,他自己也受不到严厉的惩罚,更别说要判他死刑了。

  廖宅一众下人们的口供非但不能成为罪证,还有可能会成为以奴污主的证据,反倒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就在案情僵持不下时,大理寺和京兆府的人都送来了新的证据。

  “大人,我们在廖宅的确搜到那些女人的卖身契!”

  “大人,我们根据那个管事的指认,在乱葬岗,挖出了三具女性尸体。”

  “根据仵作的分析,死亡时间跟廖宅府上管事招供的时间相吻合!”

  陈钰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先行退下。

  他则先私下与太子、秦王、大理寺卿三人商量应当如何是好。

  戴谚直言道:“既然他口口声声说,找她们的父母亲人签的卖身契。”

  “那就马上派人前去,把她们的父母请上堂来吧!”

  楚熠辰随即附和道:“本王赞成戴大人的意见!”

  “陈钰,你马上派人去吧!”

  楚熠明心想,即便是找到了那几个的父母亲人又如何?

  反正他们都收了钱,办了事。

  即便他们来了,也只会说他们应该说的话,对案情毫无影响。

  最后廖三也只会是受到一点惩罚而已,根本无伤大雅。

  不得不说,东宫刚招进来的那批寒门学子,可真的有手段啊。

  果然,还是他们自己人更加了解他们。

  这时,楚熠辰也收到了新传来的消息。

  那就便是廖宅的花园里挖出了一具女尸。

  而且,据他们的判断,这具女尸生前的身份应该非同小可。

  不然,廖三就不会把她单独埋在花园里了。

  廖府的一众下人应该也知道这具女尸的存在,但他们却只口不提,恐怕另有隐情。

  楚熠辰连忙把这个消息单独告知陈钰。

  陈钰再一次怒不可遏,人怎么能作恶至此啊?

  楚熠辰悄悄的对他说道:“现在这具女尸,很可能就是关键!”

  “所以,务必要保密!”

  陈钰错愕不已,弱弱的问道:“太子也?”

  楚熠辰:“陈大人,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就一个晚上,廖三怎么可能就转性子了呢?”

  “殿下?您是说,有人在帮他!”陈钰恍然大悟。

  楚熠辰分析道:“那是自然!”

  “那几个女子如今清白名声尽毁。”

  “你想想,他们的家人会愿意认领她们回去吗?”

  陈钰暗骂:“原来如此,既然他们不愿意认领!”

  “那不如就顺水推舟,替她们签了卖身契!”

  “还得到大笔的补偿!”

  “真的是好歹毒啊!”

  “所以,本王才说,那具女尸才是本案的关键!”

  “本官命人前去查探?”陈钰试探性问了一下。

  楚熠辰耐心的说道:“本王已经命人去查探了!”

  “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等下你先好好审审那几个亲手断送自家女儿的父母!”

  “是!本官一定好好审他们!”陈钰咬牙切齿的说道。

  停审一段时间后,陈钰等人又重新回到了公堂上。

  这时,那几个女子的父母亲人,都被官差带上了堂。

  陈钰先发制人,大力拍了下惊堂木大声怒斥道:“大胆刁民!”

  “你们竟然将自己的女儿卖给敌国奸细,简直是无法无天,罔顾人伦!”

  ”来人,先把这些刁民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那些人当中有的是父母,有的兄长,有的是家中叔伯长辈,有的是舅舅舅母。

  总之,不全部是她们的父母,但总归算是血亲长辈。

  他们因做贼心虚,又被陈钰这么一质问,慌忙跪地求饶:“大人饶命啊!”

  “大人,草民冤枉啊!”

  楚熠明和戴谚两人对陈钰的这举动表示一头雾水,唯有楚熠辰暗自佩服陈钰的临危不乱。

  廖三连忙解释道:“等等!大人啊!”

  “他们是把女儿卖给了我!”

  “不是卖给敌国奸细!”

  那几个人也反应了过来,顿时又恢复了底气,连忙狡辩道:“是啊!”

  “大人,我们是把女儿卖给廖三爷!”

  “对!我的妹妹也是卖给了廖三爷!”

  “不是什么敌国的奸细!”

  “对啊!我那个外甥女也是卖给廖三爷当奴婢了!”

  陈钰不给他们反应机会,再次出击:“哼!你们还敢狡辩?”

  “廖三爷昨日就是因为勾结敌国奸细,才被我们当场抓获!”

  “廖三他不是奸细,是什么?”

  “而你们,明明知道廖三犯了事。”

  “不想着替你们的女儿,妹妹,侄女,外甥女申冤!”

  “还要罔顾王法将她们卖给廖三,你们这是罪上加罪。”

  “只打你们二十大板,算是轻了。”

  “按律法判,你们这是知法犯法,与奸细同罪论处!”

  终于,有人说漏了嘴,不打自招。

  “大人,这不关我们的事啊!”

  “是昨日傍晚,有人忽然找上我们夫妇。”

  “说是要买我那个女儿回去当婢子。”

  “我们心想着,那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失了清白,名声早就没了!”

  “不如直接就卖了,换点钱!”

  “至于您说的奸细的事情,我们是不知情的!”

  但凡有一个人开了这个口,就会有其他人跟风坦白。

  “大人!我也是不知情啊!”

  “昨日也是有一个人忽然找上我,说要买我的那个外甥女!”

  “我心想着,她都被人毁了清白了,还回来干什么?”

  “现下,正好有人愿意买她回去当婢子。”

  “那不是正好吗?”

  “于是,我就签了她那个卖身契!”

  “我这么做,也都是为她好啊,大人!”

  陈钰看着堂下这群自私自利的人,不由得愤怒到极点。

  他再一次敲响了惊堂木,大声怒斥:“哼!冠冕堂皇!无耻之极!”

  “来人,先拉他们出去各打二十大板!”

  “是!”官差们听令将他们都拉下去行刑。

  “打得好!畜生不如!”

  “竟然不顾自己女儿的死活,还将她们卖给了作恶的人!”

  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好,一边骂一边朝他们吐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