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是去是留,总该有个决断。-《咸鱼太子妃靠干饭躺赢》

  之后的几天,坤宁殿的气氛一直有些低沉。

  苏满满的情绪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时常坐在窗边发呆,眼神空茫,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点小事——比如看到落叶,听到伤感的曲子,甚至饭菜不合口味,都可能令她眼圈一红,泪水毫无预兆地就盈满眼眶。

  她自己也说不清情绪为何如此低落,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一方面固然是为了那晚转瞬即逝的新生命;另一方面,一种更深沉、更莫名的忧伤缠绕着她。

  她并不知道,这很大程度上是孕期激素变化导致的情绪敏感和脆弱。

  萧疏临将她的郁郁寡欢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他自然想不到自己即将成为父亲,只以为她是被那晚的事打击得太深,尚未缓过来。

  于是,在处理政务之余,他更是绞尽脑汁地想让她开心。

  他会特意提前结束议事,回来陪她用膳,搜罗宫外新奇有趣的玩意儿逗她;会在夜里拥着她,耐心地听她絮叨一些毫无逻辑的琐事,哪怕她说着说着又掉下泪来,也只是默默为她拭去;他甚至默许了她偶尔“无理取闹”的小要求,比如大半夜突然想吃某样东西,也会立刻吩咐小厨房去做。

  他的温柔、耐心和包容,几乎到了纵容的地步。

  然而,萧疏临越是如此,苏满满心中那份疑惑就越发深重。

  眼前这个会因为她的眼泪而手足无措、会想尽办法哄她开心的男人,这个在她面前逐渐褪去冰冷外壳、展现出细致温柔的太子,与战守瑜口中那个为了权势可以“横刀夺爱”、冷酷算计的储君形象,简直天壤之别。

  他的关切不似作伪,他的纵容发自内心。

  苏满满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是在用他的方式,笨拙却又真诚地,想要抚平她的忧伤。

  可是……

  战守瑜那双充满痛楚和恨意的眼睛,以及他那番掷地有声的指控,依旧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记忆里,无法轻易拔除。

  她无法因为萧疏临此刻的好,就完全否定另一种可能的存在。

  人,都是有多面性的吗?还是说,战守瑜真的在撒谎?

  两种念头在她脑中激烈交战,让她备受煎熬。

  她既贪恋此刻萧疏临给予的温暖,又无法对过去的阴影视若无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苏满满靠在窗边,望着庭院里开始凋零的花木,暗暗下定决心。

  这个事儿,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是去是留,总该有个决断。

  她等得了,她的肚子等不了了。

  一旦显怀,或者萧疏临通过其他途径知道她有孕的消息,那便是尘埃落定。

  到那时,即便查出来自己的夫君真的就是战守瑜口中的那个“人渣”,她怕是也再无逃离东宫、逃离他身边的可能了。

  所以,得早做打算。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阵抽紧,夹杂着对未知的恐惧和对眼前温情的不舍。她必须抢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找到真相。

  如果萧疏临是清白的,自然是皆大欢喜,她可以安心留下,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

  如果……如果真的如战守瑜所说,那她也必须为自己和孩子,谋划一条退路。

  转眼间,来到了中秋佳节,宫中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祥和。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盛大的宫宴在太极殿举行,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间,君臣同乐。

  晚宴结束,帝后移驾御苑,与皇室宗亲、重臣及其家眷一同参与放祈福河灯的活动。

  湖水映着皎洁的圆月和璀璨的灯火,波光粼粼。

  宫眷们三三两两聚在湖边,将一盏盏寄托着心愿的荷花灯放入水中,星星点点,随波荡漾,煞是好看。

  萧疏临自然想借助佳节的热闹和放灯的雅趣令苏满满眉头舒展,更想借此良辰美景,重拾些往日的亲密。

  他陪着太子妃蹲在湖边,亲自将一盏精致的琉璃荷花灯递到她手中,又为她护着烛火,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将灯放入水中。

  “愿……”苏满满看着那载着微弱火光的灯缓缓漂远,心中百感交集,一时竟不知该许什么愿。

  是愿真相大白?还是愿腹中孩儿平安?亦或是愿身边之人,始终如现在这般温柔?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殿下与娘娘鹣鲽情深,共放河灯,当真是羡煞旁人。只是不知这灯上,许的是家国天下,还是……儿女情长?”

  两人回头,只见战守瑜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手中也拿着一盏河灯,脸上带着笑,眼神却锐利如刀,话里的讥讽意味毫不掩饰。

  一个臣子,竟敢对储君如此不敬!

  苏满满心头火起,尤其是想到他之前那些可能污蔑萧疏临的言论,更是忍无可忍。

  她猛地站起身,上前一步,挡在萧疏临身前,虽然身形娇小,却带着一股护犊般的锐气:

  “战将军慎言!放河灯祈福,心诚则灵,所求为何,皆是个人心意,何须向外人道也?将军若有闲情,不如多放几盏灯,祈愿边关安稳,将士平安,才是你的份内之事!”

  她声音清亮,不卑不亢,直接将话题引向了家国大义,暗暗刺了他一句“不务正业”。

  战守瑜显然没料到一向在他面前笑脸相迎的苏满满会突然如此犀利地反击,愣了一下,随即眼神更加深邃难辨。

  萧疏临在苏满满起身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难以察觉的暖意。

  他站起身,轻轻握住苏满满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双肩,将她稍稍向后带了带。

  而后,他看向战守瑜,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番暗流汹涌的对话从未发生,只淡淡道,“战将军来得正好,孤有些关于南疆军务的细节想与你探讨,不如借一步说话?”

  战守瑜目光在萧疏临和苏满满之间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拱了拱手,“殿下有命,末将自当遵从。”

  萧疏临拍了拍苏满满的肩膀,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与战守瑜一同朝着不远处较为僻静的柳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