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金疮药-《逆贼竟是我自己》

  “成药?”还是上好的。

  扈既如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三娘赠我的那些?”

  家里的药十年如一日的规矩,只有三娘送的那些,欧阳大夫看了都说好。

  她当时没多想,既然大夫说好,屠加回营的时候,她就收拾了一部分给他带过去。

  不过是和他用习惯的一起送过去的,她当时也没多解释。

  药嘛,用不上最好。

  而三娘礼赠的成药,瓷瓶上都绑着介绍的小签,屠加字一般,却不是文盲。

  所以用药方面她更没什么顾虑。

  现在冷不丁要这个,扈既如一边吩咐拓溪去取,一边询问,“将军没事吧?”

  她担心是他自己出事儿,对方硬扛,不敢告诉她。

  敢这么想,肯定是有过先例。

  护卫没问那亲兵,只知道需要药品,不知将军近况。

  拱手肃立,垂眸低思,“属下尚未过问。”

  “让他进来一趟,我有话要说。”屠加所在的大营是最西侧的长信营,距离元城有一段距离,且路途也不顺。

  好不容易能逮着一个人,她要过问一下营中屠加的状态。

  大病初愈立即复位本就令人担忧,最近战事频频,扈既如每天睡觉都睡不安稳。

  生怕丧报闻着她安然的味儿就杀到近前了。

  故扈既如不敢睡,不敢歇,不敢放下一丁点儿的心。

  可能屠加派人过来时早有预料,因而亲兵诉说屠将军近况的时候,内容一气呵成,说话都不带卡壳的。

  打过一万遍的腹稿就是纯预制,扈既如听着这些敷衍的说辞,示意对方停下。

  “我就问,他还能上战场吗?”评价一个将士身体素质最好的标准,就是问他还能不能上战场。

  屠加身体状况没那么好,如果真不行,上峰也不会冒险让他领兵。

  能上,就是还好。

  说到这亲兵可就来劲了,盔甲拍胸脯拍得砰砰响。

  对方粗声粗气地肯定道:“回夫人的话,将军提槊上马便能杀他个北戎三去三回,都不带含糊的。”

  亲兵在谈到这事儿的时候,眼睛都发着光。

  那股崇拜且兴奋的态度,完全就是真情流露。

  盔甲的声音将战场上的肃杀气息带了过来,扈既如听到这句保证也没有多高兴,只叮嘱道:“你们需注意安全,告诉他,我和孩子都在家里等着他。”

  京都的家千里万里长,元城的家近前也不得在旁。

  拓溪是疾步走过来的,东西被她稳稳当当地托在手里,“夫人,这些就是。”就剩这么多了,夫人说拿药就是全部送去。

  颔首示意,拓溪立即奉上。

  “不同颜色的瓷瓶便是不同的效用,大概和先前的那批一样。”拓溪小心翼翼地递交,生怕自己手滑给碎了。“但用药前还需仔细看看,万一不同呢。”

  做事可不能想当然。

  亲兵认真聆听,面上是个大老粗,实际上心细着呢。

  若不然也不会是他来。

  “您放心,我盯着他们施药,也会将您的话转告所有人。”

  临走前扈既如还给他拿了不少家里做的干粮,营中当前的存货做不到完全的军将分食,扈既如担心屠加,偶尔会给他送一些过去。

  至于这些究竟是进了屠加的肚子,还是士卒的肚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长信营中,一伤重的小卒正在交代后事。

  伤在心口附近,他自认为时日无多,所以已经对自己不抱什么希望了。“待我死后,若有沧州人士,劳烦将这封信和我床铺上的包袱替我捎回家中。”

  信上有明确的地址,信纸陈旧,字迹不显,一看就是早就准备好的。

  身为将官的屠加自有一份单独的军帐,他翻箱倒柜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在某个笼箱里寻到一个熟悉的药瓶。

  上次他带兵应敌,虽是小股作战,但双方伤亡都不在少数。

  战况激烈,可见一斑。

  当时有几个小卒伤重,底下人身上的伤药已经全部用上,屠加想也没想就将自己身上的交出去。

  一般的药物药效顶多能让人缓口气,但当天屠加所赠之药,愣是让很多人都撑到回营的时刻。

  回营过后,军医过来请教屠加关于成药的事情,毕竟伤亡率降低了,哪怕只是误会,也要落地证实这是真误会。

  屠加听到军医如此郑重,自然明白这些药物的珍贵。

  家里的事情都是妻子安排的,扈既如身边的人脉和渠道他大致了解,如果有新变化,那就是不久前碰面过的扈三娘。

  将情况说了之后,屠加推测,“我岳家长居京都,那些可能是京都的好药。”东西混放一起,其实他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后来仔细看了,才看到京都来的东西都带着注解。

  什么药,什么功效,如何用,全都明明白白的。

  以前也用过不少成药,但扈三娘赠的这些,真的就是认字或强记的人便能随手用上。

  屠加的背景,自他擢升将官后便在营中有些风声。

  军医们听完屠加的解释难免懊丧,京都来的珍品,肯定是大营无法供应的。

  “打扰了屠将军。”

  而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药品路远,售价必定不菲。

  屠加手上的那些,营中的将官虽然眼馋想给底下的人买一些,但他们也知道屠加不可能会卖的。

  每个将官底下都有不少人,所以自然也是紧着自己人先用。

  这无可厚非。

  多次交手,屠加自己没用上的东西,手里也就剩下这翻箱倒柜的最后一瓶。

  他亲自拿过去交给营中的军医,“给他用上。”

  屠加指的是几个伤重的患者。

  刚交代完后事的士卒懵了一下,而后躺着不动,嘴皮子贼溜,“谢将军恩典。”遗书拿来吧你,我还能活嘿嘿。

  他才不想死。

  其实这个人伤口的位置很巧妙,心口附近,至重之伤,但好像没伤及根本,所以都还有心力委托遗书,说些有的没的。

  真不行的,嘎巴一下就过去了,哪里还有时间精力交代后事。

  只是这附近的伤需要十分极致的处理,一开始军医们都在忙存活率大的伤者,没空收拾这些。

  等后面有空了,又没人敢下手。

  大多数军医都觉得,现在不动他还能说句话,真上手了,对方只会死的更快。

  处理不麻烦,后续的用药与护理才是真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