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纯善人-《逆贼竟是我自己》

  回到家的几个人,‘嗡’一下全散了。

  重言一听女郎归家,立即出门迎接。

  马车直接从侧门驶进小院,重言在侧院马厩附近接到了人。“女郎。”

  谢依水看着一窝蜂逃难似的几个人,“他们这么急吗?”

  嬷嬷丫鬟带着屠海月飞奔离去,而屠弛英和屠弛瑞也是撒欢一样‘咻’得不见了。

  重言欲言又止,谢依水迈步向内院走去。“有话直说。”

  “跟您出门着实需要胆量。”寻常女郎做的女郎做,寻常女郎不做的,女郎还是做。

  谁家女郎深夜开棺啊,她开。

  谁家女郎轻则兵戈,重则杀人啊,她杀。

  从京都一路走来,她都听那些护卫说了,女郎能徒手卸刀杀人。

  护卫里就有第一次送女郎回京的人,那次遇刺也是险象环生,差点全军覆没。

  谢依水不以为意,“累了一天了,搞点吃的。有没有冰啊,暑气过旺,需要冷饮降温。”

  近日屠府内大厨房一向以谢依水的喜好看齐,扈既如嫁到元城多年,但手下的厨娘还是京都带来的,寻常吃的大多也是京都饮食风尚。

  谢依水一来,厨娘连忙大展身手,也是让三娘品鉴品鉴她的功力。

  按谢依水的偏好安排吃喝,扈既如也觉得挺好的,既亲近三娘,也可以变相了解三娘的喜好,所以她没有另外再安排。

  孩子们都是另外的菜谱,所以府内饮食安排变动并不大。

  谢依水的要求一向使命必达,这边一传话,那边大厨房便忙碌了起来。

  盛夏时节骄阳似火,先上一盏冷饮降暑,全是按三娘心意来的。

  喝下一盏透气的冷饮,谢依水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此时回味冷饮,竟然还有淡淡的花香。

  应该是辅以花酿制成的饮子,发酵过的滋味甘甜适宜,令人喝了还想再喝。

  “再来一盏。”

  “诶。”

  连续三盏下肚,谢依水直接恢复元气,生龙活虎了起来。

  那边扈既如一回家就听嬷嬷同自己的女儿在一旁汇报今日插曲,扈既如眉心突突,越听眉头越紧。“那三娘可无事?她出手防卫,可伤到了自个儿?有检查过么?三娘怕不是忍着?”

  四连问,嬷嬷突然都有点看不懂大娘子。

  咱们这个心理走向对吗?不关心一下李府下一步的举措吗?会不会又经历上次的事宜?

  屠海月见母亲和嬷嬷表情都不是很好,她开口问道:“母亲,姨母好厉害啊,她一直都这么厉害吗?”

  看到姨母今日行事,屠海月突然好想习武。

  武力才能自保,下人再多厉害的终究不是自己。

  但凡下仆别有二心,奴大欺主也不是没有可能。

  扈既如沉思了一会儿,她犹豫着开口,“我只记得以前的她,不了解现在的她。”

  正如三娘武力过人这件事,她也是第一次知道。

  这十年,三娘究竟去了何处?

  心中的疑团与生涩越来越多,扈既如只觉得伤心。一定是吃了很多苦,才有今日的游刃有余。

  嬷嬷观女郎神色,逐一解释道:“三娘并没有受伤,且观其出手似乎心有成算,人倒下后还提醒对方及时就医。”

  扈既如点头,“三娘心地善良。”

  嬷嬷叹了一口气,“那李家实在跋扈,一上来便是无规无矩要和女郎会面,女郎回绝后恼羞成怒,可见李家家风一般。怕只怕对方不依不饶,后续的处境难上加难。”

  扈既如抬手,示意嬷嬷不必多言。“你的心是好的,三娘的心也是为了家里。先前那将军上门拿人,奉的就是李大将军的命。人没被带走,梁子已然结下。

  当下三娘如此行事未必没有将事情闹大的意思,屠府站在李府对面,成为所有人瞩目的存在。后续我们再有什么不好,人们第一个会想到的,也是那李府。”

  只是,再玄奇的阳谋终究顶不住暗箭兵刃。对方真下了狠心,屠府上下焉能留有活口。

  三娘不这么做,她们的处境也不怎么好了。做了之后烈火烹油,是自保还是自伤,便只能看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扈既如今天跑了一天,其实身体已经在崩坏的边缘。但屠家上下就她一个顶事的,她不累,也不能累。

  扈既如也隐隐有预感,三娘的到来必定还有其他的后招。

  早上的飞鸽还历历在目,扈既如示意嬷嬷将女儿带下去用饭,“累了一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多吃点,忘了方才的惊吓才好。

  屠海月并没有被吓到,顶多就是诧异。

  见母亲累了,屠海月抱着母亲,“母亲也要多保重。”

  扈既如摸着女儿的头颅,都是好孩子。

  “小郎君们近日别让他们出门。”扈既如知道他们初心是好的,但太不稳重了。“多盯着点,时下纷乱,还是小心为上。”

  嬷嬷随声应和,“诶~”

  跋山涉水的飞鸽还未抵达京都,暗线的人马已经将密信和东西呈至离王书案。

  谢依水的消息来得极早,早得令京都的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京都围绕元州兵权易位一事在早朝掀起话题,随之一朝中官员便借由此事,揭开了镇边大将军被谋杀之内情!

  嫣红的玉佩结节被坦然呈上,证据确凿,今上勃然大怒。

  离王不受关切,因此早朝历来也无须到位。

  今日的早朝时间格外漫长,候在宫门外的人密切关注,往日下朝的时间一到,宫门处便有大人们陆陆续续走出。

  但今天一反常态,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里面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南不岱心情淡漠地在书房写字,因为不被喜爱,所以连上朝的理由都没有。

  一句在家休息,便能将他摁在离王府里不得动弹。

  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什么皇位继承人,竞争的对象,也不是什么景王、庆王。

  做继承人不确定性太强了,即使做到太子,难道太子就不会死吗?

  笔墨落下,黑白分明,一个大写的‘天’便凌厉而出,笔走龙蛇。

  天,天子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