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杨翠要生了-《我当大哥的那些年干脆去上门算了》

  马勇祯扶着杨翠拦住了马国福,看见马国福怀里的泥人,杨翠忍不住哭了起来,马国福让开杨翠,往班房走,马勇祯眼泪不断流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要不是他抓了一窝兔子回来,大姐就不会去打兔草,也就不会被泥石流埋了,都是他的错,他害死了老二,现在又把大姐害死了,他就是个灾星。“呜呜呜呜呜呜呜,大姐,呜呜呜,大姐。”老三看见大哥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呜。”以后没人给他讲故事了,想想更难过了,“呜呜呜,呜呜呜,姐姐,我不要姐姐死,呜呜呜呜。”跟在后面的大爷爷,摇摇头,这孩子苦啊,多懂事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唉,都是穷惹得祸啊。这世道,活着多难啊。马勇祯扶着杨翠,跟在后面去了班房,大爷爷后面跟着三个妇人,大爷爷道,“花啊,你带着他们去老五家烧水,给孩子洗干净,换身衣服。”

  “好,这就去。”几人越过大爷爷走了。离了远了些,才道,“这老五家是怎么了,十多天前才没了一个,现在又没了一个。”

  “你不知道,当初南瓜回来说,他家老大也差点跟着去了,衣服都换好了,结果第二天又活蹦乱跳了。”这人是冬瓜南瓜的娘。

  “我也听说了,我那天没在家,回来就听说,望春死了,结果第二天,说是只有一个华子没了,就很奇怪。这望春是怎么活过来的,听说已经没气了,洗好换了衣服的。”

  “唉,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对呀,他家三爷爷家的孙子还在医院里没有回来呢。也不知道,那孩子如何了。”

  “不知道哦,都没有回来说。”

  “族长家儿媳妇不是回来了吗?没有说什么吗?”

  “没听说。不过听说还活着。”

  “废话,不活着了,三爷爷不是回来了吗?”几人聊着聊着到了马国福家,几人干脆的挑水的挑水,烧火的烧火,没一会,水烧好了,拿桶装好,挑着去了班房,另一个拿着盆,毛巾。几人到班房时,杨翠已经把孩子的衣服都脱下来了,花婶子道,“老五家的,你回家去拿干净的衣服过来。我们帮忙洗干净。”

  杨翠点点头,男人都在门口,马勇祯看见娘出来,也听见了里面的人说的话,接过老三手里的背篓,扶着娘回家拿衣服。当初,他也被放在这里过,族长叔已经让人在做棺材了,天上开始飘下毛毛细雨,就像老天也再无声哭泣一样。马勇祯扶着杨翠回到家里,他把茶叶撒在簸箕里凉好,杨翠去拿了衣服。马勇祯凉好茶叶,站在马勇英的门口等着娘,他不想进去,他怕看见大姐的东西忍不住哭,杨翠收了最好的两件衣服,出来关了房门,俩人默默的走着,心里的悲伤,无处诉说。到的时候,孩子已经洗干净了,花婶子接过衣服,给孩子穿上。头发洗得干干净净,还有些湿,冬瓜娘帮忙擦干。杨翠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门口,父子三人蹲在墙角,看着旁边做木工的俩人,这棺材很简单,四块木板简单斗在一起,上面整一个盖子,没有刷什么漆。没有任何装饰。棺材接口全是用鲁班之术的扣子扣在一起的,没用一根铁钉。木板也是简单的用刨子刨平。族长过来的时候,棺材做好了,亲人都让在外面,花婶子几人把孩子放进棺材,盖了盖子。族长找了几人,直接把孩子送上山了,埋在了马勇华旁边。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过年了,马国福家六口之家,变成了四口之家,马国福还是做了几个硬菜,煮兔子肉,除了刚出生十二只兔子,其他的都被马勇祯杀了,他大姐埋了的那天,他回来就拿着刀,把后院里大的兔子全杀了,没有兔子,大姐也不会去找兔子草没了。他爹发现他时,他血呼啦啦的坐在兔子尸体堆里。他把人拖回去,给他洗了手。擦干净身上的血迹,“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兔子的错,这是自然灾害,和你灭亡关系。你别往自己身上揽关系。”他把人安抚好,把兔子都处理了,擦了盐巴,挂在灶旁边烘干。今天过年,煮的就是兔子干。还有一个煮的腊肉。煮了一锅青菜。蒸了包谷面和麦面两种混合的饭,这已经是很不错的过年饭菜了,杨翠装了一碗腊肉和一碗兔子肉,“拿去给三爷爷家,听说他家孩子回来了,我怀孕,都没敢去看看,三嫂也出月子了。该吃好点的。”三爷爷家也困难,英子没了的第二天,三爷爷就抱着孩子回来了。孩子蜡黄蜡黄的,估计身体也不是很好。不过,能活着就很好了。听说三爷爷用完了手里的钱才回来的。马国福端着两碗菜,送到三爷爷家,刘香抱着孩子坐在厨房门口,三爷爷和三叔在厨房忙。“三嫂好。三叔,三哥过年好。”他把菜放在灶台上,“给你们添个菜。”看着三爷爷在熬的糊糊,马国福放下碗就走。“老五,碗带着回去。”三爷爷把肉倒进他家的碗里,用铜壶里的烫水冲了冲,把碗递给马国福,“谢谢了。”三爷爷拍拍他手臂,现在他也不矫情了,家里穷得一天只吃两顿糊糊了,过年有的肉吃,是多么奢侈的事。刘香闻到香味,嘴巴里唾液在分泌,三叔把糊糊熬好。把锅提到一边,“可以吃饭了。媳妇,孩子给我吧。你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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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香笑笑道,“没事,我抱着吃。”她在家里时,弟弟妹妹都是她带大的,带个孩子,她很顺手。三叔给她舀了一碗糊糊,给她夹了几块肉。放在她旁边,她怀里的孩子还在睡觉,三爷爷道,“孩子睡着了,就放在床上吧。”刘香为难的道,“这孩子,放下就哭,只能抱着。”三爷爷无奈,这孩子估计没有安全感。

  马国福一家吃完饭,都出门散步,他家出来就是晒谷场,晒谷场边有两棵梨果树,还有两棵桃树,两棵李子树,还有两棵麻桃树,农闲的时候,村里的人都在梨果树根聊天,这里就是村里的情报信息地。孩子们在晒谷场玩,大人就在这里砍大山。东家长西家短的,一年最闲得也就这两天,过了年,都得赶春耕了。马国福扶着杨翠坐好。不爱听女人们聊天,就去旁边和几个老爷们抽烟。族长叹气道,“翻年过来,这雨就没下了,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天干,不下雨,春耕难啊。”

  众人也叹气,他们秋收后,交了公粮,家家都没有多少剩余。

  族长接着道,“过完年,大伙有空就去山里找野菜,晒成菜干多存着些,就怕后面没有菜吃。也不知道那小箐河,会不会干水,要是干水,我们村子的用水就没了,你们家里有水缸的,多存放一些水。我和公社申请申请看看能不能拨些砖和水泥,砌个水池,存些水,不然后面天干没有水喝。”他们整个村子,用的是村子边的一条山上流下来的小溪,天干的时候,水很小,每天有人排队挑水。这几天,马勇祯都是带着弟弟拿着桶去排队,每天能有两桶水已经很不错了。听着族长的话,大伙都愁容满面的。大冬瓜道,“人家城里人,水都拉到家里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做到这样。”他旁边的人道,“水到家里算什么,人家厕所都在家里,而且厕所还不臭。你们听说过吗。”

  “哈,骗人的吧,谁家厕所放家里啊,那得多臭呀,谁家拉出的粑粑不是臭的。”

  那人接着道,“你们懂啥,人家那厕所,用一根大管子接着外面的粪坑,拉了就用水冲干净了,那拉出来的,顺着管子流到粪坑里了,家里哪里闻得到味。”

  “你咋知道的,就像你用过一样。”那人不乐意了,“嘿,你瞧不起谁呢,年前我不是出去了十多天嘛,去帮工了呀,我亲自埋的管子,咋会不知道。”

  众人大笑,“哈哈哈哈哈。”

  “难怪你会知道,原来是你埋的管子呀。那你知道咋弄不?我在家里也弄一个厕所。”

  “是啊是啊。我家也弄一个。”现在大冬天的,上个厕所要跑老远,在家自己弄一个,就没不用跑出来了。那人挠挠头,“那个,我只会埋管子,其他不会啊。”

  管子怎么接他都不知道,他只是挖沟埋土。干苦力的,人家技术人员接管子,拐弯,啥的都会,厉害着呢。

  马勇祯带着马勇伟和几个同村孩子玩弹弹珠,马勇伟太笨,手里的两颗弹珠输了,马勇祯帮他赢了回来,还多赢了两颗。手里有六颗弹珠,他拿给马勇伟两颗。一群孩子爬地上玩着,旁边一群女孩子,在地上画框,当地叫跳海神,前面四个框,然后是两个框并排,后面一个框,在后面又是两个并排的,上面都写着数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这跳的有讲究的,需要拿个丢的物件,每跳一遍,升一级,丢物件的框不能跳,从一开始丢,然后跳二以上的,单个框就一只脚跳,并排的框就两只脚,一路丢物件,物件不能丢出框,跳的时候也不能踩到线,这是农村孩子的游戏。旁边有几个在玩丢石子的,这是靠手和眼睛配合,总的七颗小石子,双手摇摇,撒在地上,捡起一颗抛起来,快速捡起地上的一颗再接住抛起来的那颗,然后放下一颗,手里的那颗石头再抛起来,捡起地上的两颗,再接住抛起来的那颗,放下两颗,又抛起来手里的那颗,捡起地上的三颗,接住抛起来的那颗,掉了,或者没捡起来,那么就是没成功。如果捡完了,那么还有最后一步,拿起七颗石子放在手掌心,全部抛起来,用手背接住,接了几颗,就算你的成绩了,接的多的胜出。

  这时,村子里比马勇祯大一点的孩子抱了一捆柴过来,在晒谷场中间堆了起来,又有一群人,拖着十几根竹子过来放在旁边,众人都放下手里的活,看着这群半打孩子,几人用刀把竹子一截一截砍开。砍完后放在一边,一个孩子开始用干草引火,柴堆很快着了起来,几人把竹子丢进火堆,火堆里“噼里啪啦”响了起来,就像放鞭炮一样。马勇祯几人也靠近火堆看着,那群半大孩子也不小气,一人给了两根,让他们跟着玩,大年三十就在这热闹的气氛中度过了。

  转眼马勇祯开学了,马勇伟没人带,他带着弟弟上学,爹去地里忙了,娘肚子大了,在家煮饭。照顾兔子,爹回家的时候会带着兔子草回家。马勇祯也会找一些回来,学校旁边他家的自留地里,现在什么也没有了,等着公家的地都翻完了,才能鼓捣自家的地。马勇伟上学也不能进教室,只能在学校外面玩,马勇伟交代过,不能跑太远。他就在学校外面挖蛐蛐洞,用尿灌进洞里,蛐蛐就跑了出来,他在后面追,有时候能抓两三只,有的时候没有蛐蛐洞了。他就掏蚂蚁洞玩。看着蚂蚁排队整齐的,他会给蚂蚁洞周围撒上一圈尿,蚂蚁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待哥哥下学了,两人就一路拔兔草回家。日子又过了几个月,这天,杨翠起来觉得肚子坠坠的,她知道,自己要生了,“她爹,去找蒋大娘,我要生了。”马国福拿了油布铺在堂屋里,把人扶过去躺好,才出门去叫人,马勇祯和马勇伟已经去学校了,根本不知道,等他们回来,就会有一个弟弟或着妹妹了。马国福背着蒋大娘回来了,后面同样跟着姚菜花。到堂屋里,放下蒋大娘,蒋大娘问道,“羊水破了没有?”杨翠道,“没有破。”蒋大娘摸着肚子,把马国福赶了出来。她脱下杨翠的裤子看了看道,“是要生了,就是羊水没破,硬生估计会有些疼。不过你生了好几个,也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