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梦境与现实的边界-《穿成檀健次低谷期的路人甲乙丙》

  这一撞,彻底抹灭了她最后的希望。

  熟悉的尖叫声、急速逼近的护栏、车辆的撞击声、刺耳的急刹……

  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历史,分毫不差地重演。

  另一端,驾驶着商务车的陈希然,意识正一点点消散。

  她用尽最后一丝清明,操控着车辆沿分岔弯道驶离跨江大桥,最终在下方辅路旁缓缓停稳,按下双闪。

  她失力地趴在方向盘上,抬起朦胧的双眼,才发现从这里竟能将桥上的一切尽收眼底——距离那个时空的自己坠江的位置,不过咫尺之遥。

  桥栏被撞开一道狰狞的缺口,路人聚集在断裂的护栏边,指着水下逐渐被江水吞没的车厢焦急张望。

  有人在大声呼喊,有人在打电话报警。

  下方的路边也渐渐聚起零星的围观者,他们仰头望着桥上的惨剧,摇头、议论、拍照,却没有一个人,在这一刻愿意跳下江边,游向她。

  陈希然绝望的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

  远处,消防车、警车与救护车的鸣笛声正由远及近,像一场迟到的背景音。

  喧闹的世界在她耳边渐渐低伏、沉寂,最终沉入一片无边的黑暗。

  .

  身后打车赶来的工作团队人员,一眼认出停在路边的双闪的商务车,慌忙上前查看。

  只见健次晕倒在驾驶座上,车门却全部紧锁。

  小桦和朱姐焦急地拍打着车窗:“老板?!”、“檀健次!!”

  车内,健次猛地睁开双眼,仿佛从一场漫长而深沉的梦境中惊醒——昨夜,乃至更久的时间。

  梦中,他遇见了一个女孩。

  她一次次穿越时空,只为来到他的身边。

  在他被世界否定、深陷低谷的每一个时刻,都有她不离不弃的陪伴。

  此刻,他有些恍惚。

  究竟那几年被网暴、星途坎坷的经历是真实的,还是梦中与她共同改写一切的记忆才是真实?

  现实与梦境的边界已然模糊。

  周遭一切仿佛未变,却又全然不同。

  未变的是小桦与朱姐他们熟悉的面容,无论在哪个“现实”里,她们始终是陪伴他的工作伙伴。

  唯一变了的是他内心深处——那些来时路上的荆棘与低谷期的痛楚,已被另一种力量悄然抚平。

  窗外传来小桦和朱姐熟悉的呼唤声。

  他下意识地抹去眼角的泪水,脑海中回荡起一个总是元气满满的声音,遥远又清晰:

  “hi~健次。”

  “嗨~老板。”

  “檀健次——!”

  无数声呼唤,声线不同,语境各异。

  是她,又仿佛不是她,但那灵动的口吻全都属于她一个人。

  随着梦境回忆愈发清晰,一阵强烈的失落感攥住了他的心脏,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小迷糊?”

  “檀迷糊,檀三岁!”

  “小迷糊……往前走,别停留,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

  温柔的鼓励在耳畔响起。

  高山日出,逆光中回首的少女轮廓逐渐清晰——“檀健次,下一次我们一起看雪吧!”

  ‘陈希然,我喜欢你……’

  脑海中响起自己温柔而期许的表白,随之而来的却是强烈的、失去一切的痛楚。

  健次感觉到脸颊泛起的湿意,伸手,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

  他轻声念出了那个刻在心底的名字:“陈希然……”

  不远处江面上,消防与救护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破黄昏。

  健次蓦然回头,望见桥面上的事故现场,以及那辆正被江水吞噬的汽车。

  他的行动快于思考。

  下一秒,他推开车门,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了江水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旁边的朱姐,小桦等助理全都吓懵了。

  惊声惊呼:“老板!你干什么?!!”

  保镖杨帆反应最快,一把甩掉外套,紧跟着纵身跃入江中。

  在入水的那一瞬,健次自己也震惊地发现——当年拍摄沈翊溺水戏份后留下的深水恐惧症,在此时竟然消失了。

  他本能般无助的刹那,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少女,也曾这样决绝地跃入水中,为他而来。

  …

  与此同时,江底。

  陈希然随着车身轰然坠落。

  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像被无数冰冷的绸缎缠住四肢,越收越紧。

  她拼命挣扎,肺里的空气却仍被一寸寸榨干,意识随着光线的消逝逐渐模糊。

  恍惚间,一道身影破开昏暗的水面,坚定地朝她游来。

  光线昏暗,隐约辨出那人穿着一身浅色外套,轮廓清瘦,竟与早期尚未走红时的檀健次有几分相似。

  可是,此刻的他肯定在晚上即将开始演唱会会场里,怎么可能出现在场外的地方?

  “怎么……天突然就黑了?”

  她困惑地想,意识开始涣散。

  “真可惜啊……”最后的念头浮起,“明明只差一点,就能亲眼见到你了……”

  …

  檀健次奋力向事故车辆游去,与此同时,消防员也已抵达现场,迅速展开救援行动。

  冬日的上海傍晚,江水之下光线昏暗。

  健次游近事故点,只见车头已严重变形溃缩,主驾驶位上是一位溺水的女子,中发在暗流中飘散,不时遮挡住她的面容。

  他急切地游向车门,用力拉扯,车门却纹丝不动。

  转用手肘撞击车窗,在水中也使不上力。

  所幸消防救援人员带着绳索与气囊迅速潜入水中,专业地敲碎车窗,打开了车门。

  健次迅速浮上水面换气。

  刚喘过气,却见先前潜入的消防员们个个面色凝重地浮出,与搜救船上的队员快速交流着情况。

  杨帆游到健次身边,松了口气:“消防员已经来了,我们走吧,这位车主会没事的。”

  健次仍不放心离开,杨帆低声补充:“我们不是专业人员,留在这里反而会妨碍救援。”

  搜救船上的消防员也示意他们尽快撤离。健次只好随杨帆向岸边游去。

  船上消防员拿起对讲机,与桥面队伍紧急沟通:“车头与礁石发生二次碰撞,发动机溃缩,驾驶舱变形,伤员双腿被卡住!”

  更多消防员重新潜入水中,用绳索加固车辆,防止被水流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