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理智与情感的抉择-《冰山总裁为我崩人设:离婚后她哭》

  地下通道的应急灯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惨绿的光晕,将奔跑中两人的影子拉扯成扭曲的形状。陈默的手像铁钳般紧扣着苏清雪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几乎能听见自己骨骼的哀鸣。每一次从身后传来的爆炸震动,都让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仿佛稍一松懈,她就会消失在弥漫的硝烟与黑暗中。

  右转!主通道已被封锁!林薇的声音在通讯器里断断续续,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干扰声,接应点安全,重复,信风物流中心安全!

  当最后一道厚重的防护门在身后轰然落下,彻底隔绝了追击的声响与危险,压抑已久的矛盾终于在这间空旷的废弃仓库里爆发。

  苏清雪猛地甩开他的手,腕间赫然留下一圈深红的指痕,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格外刺眼。她转过身直面他,眼底燃烧着一种濒临绝望、却又孤注一掷的火焰。

  那个坐标,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带着微颤,我一定要去。

  不行。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斩钉截铁,那是K设下的陷阱,你看不出来吗?

  我正是看出来了,才更要去!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破碎的颤音,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那里真的有父亲留下的线索,关于QT-01,关于我身上这些诡异的异常......

  她上前一步,顶棚破洞处泻下的月光将她的脸照得愈发苍白透明,像一碰即碎的琉璃。那是我父亲在这个世界上可能留下的最后讯息,是我追寻了两世的答案。陈默,你让我怎么放弃?

  陈默猛地扣住她的肩膀,指尖几乎要嵌进她的骨肉里,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与焦灼:就因为他精准地选中了你最在意的软肋!那是我们前世的葬身之地,苏清雪!你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就是送死!

  那就让我去送死好了!她几乎是在嘶吼,积压了两世的痛苦与委屈在这一刻决堤,我受够了被蒙在鼓里,受够了像个棋子一样被随意摆布,受够了看着身边的人因我受到牵连!如果那里真的有我追寻的答案,就算是死,我也要亲自去弄个明白!

  陈默的眼底泛起骇人的血丝,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恐慌:你宁可去送死?我告诉你,我绝不允许!

  他猛地将她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碎后挤出,带着血淋淋的重量:

  我不能再看着你死一次!苏清雪!一次就够了!

  那个字,如同惊雷,毫无预兆地炸响在两人之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苏清雪所有的激动、所有的辩解、所有的情绪,都被这个石破天惊的字狠狠扼住,卡在喉咙里,化作一片死寂的茫然与难以置信。她瞳孔剧烈收缩,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男人。

  一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撞开了她记忆深处那扇尘封的、关于前世临终的铁门。冰冷的雨水、失控翻滚的车辆、身体冲破护栏坠向漆黑海面的失重感......还有,灵魂剥离时,视野尽头那道模糊却疯狂冲向悬崖边缘的身影......

  难道那不是她濒死前的幻觉?难道他当时......真的也在那里?

  与此同时,在仓库角落里,正在整理装备的林薇猛地捂住了嘴,周锐手中的工具一声掉在地上。两人惊骇地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与难以置信。这个字,太过沉重,太过诡异,仿佛揭开了某个他们从未触及的、幽深的秘密。

  陈默的下颌线绷紧如刀锋,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这个他独自守了两世、准备带进坟墓的秘密,竟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他猛地背过身去,不敢再看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狼狈:总之,那个坐标,绝对不行。

  仓库里陷入一片死寂。惨白的月光将两人对峙的身影切割得支离破碎,如同他们此刻混乱的立场和心境。

  苏清雪深深地望着他强作镇定的背影,忽然轻声开口,那是一种暴风雨过后、死寂般的平静,反而更让人心慌:陈默,那不是我的一时冲动。那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打破K全知全能假象的机会。他在用我父亲羞辱我,嘲笑我的无能。如果我不敢去,就证明我怕了,这辈子都会活在他的阴影下,永无翻身之日。

  那我呢?陈默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他终于转过身,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你让我怎么办?再看着你从我眼前消失?再独自一人......活过没有你的三十年?苏清雪,你告诉我!

  三十年......这个具体的数字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苏清雪的心脏。她从未想过,在她死后,他竟然独自度过了那么漫长的岁月。这比她两世加起来活得都久。巨大的酸楚和心疼瞬间淹没了她,让她几乎站立不稳。正是这份突如其来的、撕心裂肺的心疼,让她几乎要放弃那个危险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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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沉默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腕间那圈逐渐变得青紫的指痕上。那疼痛如此清晰,仿佛在提醒她,有些束缚源于刻骨铭心的在乎,而有些抉择,注定要独自承受孤独。

  那个字像一簇火种,点燃了她心中所有的不解与委屈,也烧尽了最后的犹豫。

  他如此激烈地阻止我,是因为他真真切切地经历过我的死亡,品尝过那之后三十年漫长的孤寂。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我绝不能让他这一世,再经历一次相同的结局。这一次,所有的危险和未知,由我先行踏平。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沉静的、近乎悲壮的决然。她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带着妥协的疲惫,我听你的。不去。

  陈默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瞬,心底却莫名地掠过一丝不安。但他没有回头细究,因此错过了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义无反顾的决绝。

  休息吧。他最终只吐出这三个字,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交锋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天亮前我们必须再次转移。

  苏清雪静静地看着他转身走向仓库另一角的背影,轻轻地了一声。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她的指尖在衣袋深处,触碰到了那枚冰冷坚硬的物体——那是她之前从K的追击者身上秘密缴获的、未被记录的微型追踪器。一个大胆而决绝的计划,在她脑中彻底成型。

  仓库逐渐安静下来,只有几人压抑的呼吸声。林薇和周锐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他们都看到了苏清雪眼中那种熟悉的光芒——那是即将孤注一掷、以身犯险的前兆。

  夜,更深了。

  在所有人都以为危机暂时解除、陷入浅眠时,苏清雪靠在一个冰冷的集装箱上,闭目假寐。她的心跳平稳得异常,脑海里却在飞速运转,将父亲临终前模糊的嘱托、陈默那个石破天惊的字、以及K精心布置的陷阱......所有这些线索交织、分析。

  她知道此去必定凶多吉少,但有些路,必须有人先去走;有些真相,必须有人用生命去验证。

  凌晨四点,万籁俱寂,正是人最疲惫、警惕性最低的时刻。

  苏清雪悄无声息地起身,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般滑向仓库那扇不起眼的锈蚀后门。在踏出门口的前一刻,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陈默沉睡的侧颜。月光勾勒出他疲惫的轮廓,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也微微蹙着。

  对不起,她在心里默默地说。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换我来,为你揭开真相。

  她的身影决绝地融入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中,只在原地留下一片虚无。

  而几乎在苏清雪离开的同一时刻,睡梦中的陈默猛地惊醒,心脏狂跳不止,一股巨大的、仿佛要永远失去最重要珍宝的空洞感将他牢牢攫住。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身边的位置,却只触到一片冰冷的、残留着她一丝微弱气息的空旷。

  清雪?!他失声喊道,仓皇地环顾四周。

  没有回应。

  一种灭顶的恐慌瞬间席卷了他。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自己的战术背包,双手颤抖着发疯般地翻找——他留给她、叮嘱她务必随身携带的紧急联络器。

  冰冷的金属外壳触手可及。他猛地打开联络器的暗格。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被仔细折叠的纸条。

  他的手指僵硬着,呼吸停滞,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张轻飘飘的纸条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娟秀却决绝的字迹,如同她离去时的背影:

  等我带回真相,或者......我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