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无名功决-《庆余年,叶轻眉掀翻皇权前夜》

  夜色已深,叶家商号门前的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马车停稳,李云潜率先跳下车辕,转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声道:

  “轻眉,小心脚下。”

  叶轻眉搭着他的手走下马车,微微一笑:

  “有劳世子了。”

  陈萍萍紧随其后,三人一同走进商号。

  值夜的伙计连忙躬身问好。

  “东家,陈先生,世子殿下。”

  陈萍萍对叶轻眉和李云潜略一颔首:

  “商号还有几笔紧要账目需连夜核对,我先去账房。”

  说罢,便径直向后院账房走去,留下了空间。

  叶轻眉引着李云潜穿过前堂,来到后院一处更为僻静雅致的小厅。

  厅内燃着淡淡的檀香,驱散了秋夜的寒凉。

  伙计奉上热茶后便悄然退下。

  李云潜刚坐下,便有些按捺不住,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向叶轻眉:

  “轻眉,你方才在车上提及的功法,究竟是何种功法?”

  “可否现在便告知于我?”

  他语气中的急切显而易见。

  叶轻眉见他如此,不由莞尔,亲手为他斟了一杯热茶,推至面前:

  “世子不必如此着急,先喝口茶,定定神。”

  “功法又不会长腿跑了。”

  李云潜接过茶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目光却依旧牢牢锁在叶轻眉身上。

  叶轻眉见状,也不再卖关子,转头对侍立在一旁阴影中的五竹轻声道:

  “五竹,去我内室那个紫檀木箱里,将最上层那本用蓝布包裹的册子取来。”

  五竹无声颔首,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门外。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本看似古朴、用蓝色土布包裹的薄册。

  叶轻眉接过册子,轻轻拂去表面并不存在的灰尘,递到李云潜面前:

  “便是此物了。”

  李云潜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屏住呼吸,双手极其郑重地接过册子。

  他先是用指尖细细抚摸过略显粗糙的封面,上面空无一字。

  他带着疑惑,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

  页首,是四个苍劲有力的墨字——《无名功诀》。

  他的目光下移,心脏猛地一跳。

  只见下方一行稍小的字迹清晰地写着:第一卷 霸道真气。

  “霸道真气……”

  李云潜低声念出这四个字,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猛地抬头看向叶轻眉,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微颤:

  “轻眉!”

  “这……这真是……”

  “你真是我的福星!”

  叶轻眉看着他孩子般的兴奋,笑意更深,解释道:

  “世子,此功法重在锤炼、积蓄内力,根基最为要紧。”

  “这上半部‘霸道’,意在勇猛精进,以力破巧;下半部则为‘王道’,讲究中正平和,海纳百川。”

  “一霸一王,刚柔并济,倒也暗合世子您的身份与未来的路途。”

  李云潜强压激动,追问道:

  “这霸道与王道,修炼起来有何不同?”

  “何时才能修炼下半部?”

  叶轻眉神色转为严肃:

  “霸道真气,需引天地灵气强行淬炼经脉,过程颇为霸道凶险,但进展迅猛。”

  “而王道真气,则需待霸道真气大成,体内真气充盈澎湃之后,转而修习收敛蕴养之道,化霸道为持久,使内力绵长深厚,运转如意。”

  “二者顺序万万不可颠倒……”

  她顿了顿,语气加重,带着告诫:

  “切记,一定要按顺序修炼。”

  “若根基未稳便强修王道,则如无根之木;若霸道未成就妄图转换,则两气相冲,轻则经脉受损,功力尽废,重则……真气逆乱,爆体而亡。”

  “世子定要谨记!”

  李云潜闻言,神色也凝重起来,将册子紧紧握在手中,沉声道:

  “轻眉放心,我记下了!”

  “此恩,云潜必当铭记!”

  又闲谈片刻,李云潜已是归心似箭。

  他郑重谢过叶轻眉,怀揣着那本《无名功诀》,几乎是快步离开了叶氏商号,登上马车,催促车夫速回王府。

  回到王府,他径直扎进自己的书房,屏退左右,迫不及待地翻开了功法的第一页。

  借着明亮的烛光,他仔细阅读着上面的蝇头小楷,只见开篇明义,写着修炼总纲与初步引气法门,语句古奥,却又蕴含着无穷吸引力。

  他当即按照法门所述,盘膝坐下,尝试感应那玄妙的气感……这一夜,书房灯火长明。

  次日清晨,天色阴沉。

  李云潜虽一夜未眠,参悟《无名功诀》的奥妙却让他精神亢奋。

  他换上一身素色衣衫,吩咐备车,前往郭府吊唁。

  马车行至郭府所在的街巷,远远便望见府门前已挂起了惨白的灯笼和招魂幡,一片肃杀悲凉之气。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悲伤与凝重。

  李云潜整了整衣冠,正准备举步迈向那扇沉重的大门。

  “世子殿下。”

  一个沉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李云潜回头,只见户部员外郎范建正从一辆略显朴素的马车上下来,快步走到他身边。

  范建官袍整齐,但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显然是直接从衙署赶来。

  “范大人。”

  李云潜拱手回礼。

  “刚从严苛的衙署出来,”

  范建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寂静却暗流涌动的郭府大门,语气凝重地继续说道,

  “看今日宫里的动静,朝堂上……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李云潜心中一凛,那股因获得功法而产生的些许亢奋瞬间冷却,一种隐隐的不安感悄然浮现:

  “范大人何出此言?”

  范建凑近半步,声音更低:

  “今日非同寻常。”

  “连平日无需上朝的各部司郎中、员外郎,都被一道急旨传召入宫了。”

  “这般阵仗,绝非寻常朝会,定有惊天动地的大事要议。”

  李云潜闻言,心头猛地一沉。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袖中那本《无名功诀》的抄录本,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冷静。

  昨日郭子金刚死,今日朝廷便有如此异动……这潭水,果然被彻底搅浑了,而且浑得超乎他的想象。

  他与范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揣测。

  “多谢范大人提醒。”

  李云潜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世子客气了,请。”

  范建伸手示意。

  两人不再多言,并肩走向那笼罩在白色不祥之下的郭府大门。

  门内,是已死的郭子金和悲愤的郭攸之;门外,是整个京城即将掀起的、未知的滔天巨浪。

  李云潜的脚步,不自觉地沉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