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棋子暗流-《猎秦》

  乌江畔,项羽大营中的气氛凝重如铁。

  探马刚刚回报,刘季已攻取下邳,并与沛县连成一片,势力迅速扩张。而项羽这边,乌江久攻不下,伤亡与日俱增。

  “刘季那泼皮都已得手,我项家军却困在此处!”项羽一拳砸在案几上,竹简散落一地。

  范增平静地将散落的竹简一一拾起:“将军,急躁解决不了问题。乌江天险,强攻难下,需用计策。”

  “计策?什么计策?”项羽暴躁地踱步,

  “半月来伤亡数千,司马夷那老匹夫就是不肯投降!”

  范增缓缓道:“我听闻司马夷有一独子,在上郡为官。”

  项羽忽然止步:“亚父是说...”

  “上郡如今在赵戈控制下。”

  范增眼中闪过锐光,“若将军愿与赵戈交涉,或可借此迫使司马夷开城。”

  项羽脸色阴晴不定。

  向赵戈求助,对他而言简直是耻辱。

  望着乌江坚固的城墙,想着刘季日益壮大的势力,他最终咬牙道:“就依亚父之计!”

  消息传至南方时,赵戈刚平定一处叛乱。听闻项羽求助,他不由轻笑:“项羽也有求我之日。”

  英布粗声道:“赵王,何必助那项羽?让他与司马夷两败俱伤岂不更好?”

  赵戈摇头:“项羽若久攻不下,必生变故。况且...”

  他目光深远,“我正想借此试探项羽的底线。”

  赵戈提出的条件让项羽暴跳如雷——要求楚军未来三年内,每年提供战马千匹,并承认赵戈对南方各郡的统治权。

  “赵戈贼子!安敢如此勒索!”项羽帐中器物又遭了殃。

  范增却冷静分析:“将军,乌江乃战略要地,得此城可控制江东。三年马匹虽代价不菲,但比起战略利益,值得。”

  项伯也劝道:“亚父所言极是。待我们掌控江东,何愁没有战马?”

  项羽强压怒火,最终同意了赵戈的条件。

  十日后,司马夷独子被秘密送至乌江城外。当司马夷在城头上看到被缚的爱子时,老将军面色惨白。

  “开城门,否则令郎性命不保!”项羽在城下高喊。

  司马夷老泪纵横,在忠孝两难间,最终选择了亲情。乌江城门缓缓打开,项羽大军终于踏入这座久攻不下的坚城。

  入城后,项羽并未杀害司马夷父子,反而以礼相待。范增赞道:“将军此举大善,可收服江东人心。”

  项羽冷哼:“我项籍岂是滥杀无辜之辈!”

  此时,在定陶城中,一场秘密会面正在楚王宫偏殿进行。

  熊心紧张地摩挲着王袍袖口,对宋义低语:“吕青可靠吗?”

  “公子放心,吕青野心勃勃,正是我们需要的助力。”

  宋义话音刚落,殿门轻启,一个身着戎装的年轻将领闪身而入。

  吕青躬身行礼:“臣吕青,参见大王。”

  熊心强作镇定:“吕将军请起。宋公说将军愿助我重振楚室?”

  吕青抬头,眼中闪着野心之光:“乱世之中,能者为王。赵戈虽强,但树敌众多。大王若肯信任,臣愿助大王掌握实权。”

  三人密谈至深夜,制定了详细计划。吕青将利用其叔父吕臣的信任,逐步掌控荥阳兵权,暗中培养势力。

  “待时机成熟,大王可借巡狩之名前往荥阳,届时...”

  吕青没有说完,但熊心已明白其意。

  待其离去后,熊心忧心忡忡:“此人野心太大,恐非良臣。”

  宋义却道:“正因有野心,才敢与赵戈为敌。待事成后,再作计较不迟。”

  荥阳城中,吕臣对侄子的野心毫无察觉。这位老将正忙于整防务,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秦军反扑。

  “叔父,城防交给我吧,您多休息。”吕青表面恭顺。

  吕臣欣慰地拍着侄子肩膀:“好!有你这样的后起之秀,何愁暴秦不灭!记住,我等能有力抗秦,全仗赵王与吴王领导。”

  吕青口中称是,心中却不以为然。

  在他眼中,赵戈不过是运气好些的起义军头领,真正的乱世英雄,应当如项羽般勇武,或似刘季狡黠,甚至...像他自己般懂得把握时机。

  一月后,天下局势悄然变化。

  项羽以乌江为据点,开始经营江东;刘季巩固了下邳沛县一带势力;赵戈平定南方大部,威望日隆。

  表面上,三方势力保持平衡,共同抗秦。

  暗地里,熊心与吕青的阴谋正在酝酿,项羽对赵戈的怨恨也与日俱增。

  范增敏锐地察觉到危机,对项羽道:“将军,我观荥阳方向似有异动。吕臣之侄吕青,近来活动频繁。”

  项羽不以为意:“吕青?无名小卒罢了,何足挂齿。”

  范增摇头:“乱世之中,小卒也可能掀起大风浪。将军切莫轻敌。”

  赵戈也接到密报,称熊心近来与一些旧族往来密切。他召来吴广商议:“大哥,熊心近日似有异动。”

  吴广独臂拄杖,沉吟道:“傀儡想挣脱线绳,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赵戈冷笑:“既然如此,我们就给他足够长的线,看他能舞出什么花样。”

  乱世如棋,每个人都在落子。

  赵戈自己是棋手,却不知棋子也有自己的想法。

  南方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一场风暴已在暗中酝酿。

  此时的熊心,正在楚王宫中抚摸着玉玺,眼中闪着从未有过的野心光芒。

  “赵戈,项羽,刘季...你们争吧,待你们两败俱伤,这天下,未必不能是我熊心的。”

  他轻声自语,随即又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听了去。

  窗外,定陶城的夜空星光黯淡,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