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舍身成仁-《我的副业是地府判官》

  了凡和尚的胸膛被死亡射线彻底洞穿,背后炸开的空洞触目惊心,边缘的血肉和破碎的脏腑瞬间被浓郁的死亡能量侵蚀成灰黑色。他脸上那抹解脱般的微笑凝固,眼神中的佛光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再无声息。

  “不——!了凡师兄!!!”

  冯宇的怒吼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愤怒!他眼睁睁看着又一位并肩作战的同伴,为了守护他人,倒在了自己面前!赵铁柱的牺牲犹在眼前,如今了凡又……

  云逸更是双目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是他!是他冒进偷袭,才引来了这致命一击!是了凡师兄用生命替他挡下了这必死之劫!无尽的愧疚与暴怒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沸腾,他死死握紧了手中的短刃,指甲深陷掌心,鲜血淋漓。

  “哈哈哈!愚蠢的佛徒!这便是与我幽冥道作对的下场!”墨菲斯托发出了畅快而残忍的狂笑,了凡的舍身阻挡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并未能真正打断他的献祭。他胸口插着白骨法杖,生命力与灵魂力量仍在疯狂涌向上方的石棺肉瘤。“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

  那石棺肉瘤在吸收了墨菲斯托大量的本源后,膨胀到了极限,表面血管虬结,那张亡君的面孔已然清晰可见——那是一张充满了古老、威严、以及漠视一切生灵的冰冷面孔!它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完全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混沌黑暗的眼眸!

  亡君意志,即将彻底苏醒!一旦它完全掌控这具由石棺、地脉以及墨菲斯托献祭所化的躯壳,一位真正的死亡君主将降临于世!

  恐怖的威压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地下空间,岩壁卡察作响,不断有碎石落下。石猛、林婉儿、艾莉丝等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这股超越了金丹层次的威压死死按在地上,连抬头都变得极其困难,眼中充满了绝望。

  冯宇站在秩序领域之中,白金色的光芒在亡君威压的冲击下剧烈摇曳,明灭不定。他感受着了凡生机断绝的躯体,听着墨菲斯托的狂笑,看着那即将彻底苏醒的死亡君主,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取代了所有的悲伤与愤怒。

  不能再犹豫了!

  他看了一眼手中那枚温润的“万里同心符”,又看了一眼魂核深处那枚与王者之剑融合、正发出不甘嗡鸣的秩序烙印。

  姜盟主的投影固然强大,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未必能彻底解决这已经半只脚踏入此界的亡君。他需要更直接、更彻底、更源于自身的力量!

  一个源自阿瓦隆传承记忆深处的、极其危险、却也是目前唯一可能逆转局面的禁忌之法,浮现在他脑海——秩序献祭!

  以自身秩序烙印为核心,燃烧灵魂与生命本源,引动阿瓦隆的本源秩序规则降临,发出超越自身界限的至强一击!此法威力无穷,足以撼动规则,但代价……是施术者自身存在的彻底湮灭!

  冯宇的眼神变得无比平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了凡,看了一眼挣扎的同伴,看了一眼这个他立志要守护的世界。

  “石猛,林师妹,云逸,艾莉丝女士……还有大家。”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与决绝,“活下去,守护好这个世界。”

  “冯大哥!你要做什么?!”林婉儿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发出了凄厉的哭喊。

  “冯师兄!不要!”石猛目眦欲裂,拼命想要冲破威压束缚。

  艾莉丝冰蓝色的眼眸中也充满了震惊与急切。

  但冯宇没有再回应。他闭上了双眼,将全部的心神,所有的意志,以及对秩序与守护最坚定的信念,都投入到了魂核深处那枚秩序烙印之中!

  “以我之魂,燃秩序之火!”

  “以我之血,唤王者之剑真意!”

  “以我存在为祭品……恭请阿瓦隆……降下……秩序绝响!”

  “轰——!!!!!”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在冯宇魂核中炸开!他整个人的气息勐地无限拔高,超越了筑基,超越了金丹,甚至触摸到了某种难以想象的层次!白金色的秩序之光不再局限于领域,而是以他为中心,化作一道贯通天地的煌煌光柱,直接冲破了霍恩索伦古堡的阻隔,映照在外界那轮血月之上!

  光柱之中,隐约可见阿瓦隆的虚影浮现,湖岛交错,圣殿庄严!那柄悬浮于秩序圣殿的王者之剑本体,仿佛受到了跨越时空的召唤,发出了震彻寰宇的剑鸣!

  一股凌驾于亡君意志之上的、代表着世界根本秩序的本源力量,顺着那光柱,跨越无尽空间,降临到了冯宇身上!他的身体在这股浩瀚力量的灌注下,开始变得透明,仿佛由纯粹的光构成,气息变得无比神圣、威严,却也充满了令人心季的……不稳定!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引动阿瓦隆的本源?!”墨菲斯托脸上的狂笑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与难以置信!他能够感觉到,冯宇此刻汇聚的力量,已经真正威胁到了即将成型的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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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石棺肉瘤中的亡君面孔,也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那双混沌黑暗的眼眸死死盯住了光柱中的冯宇。

  冯宇缓缓抬起了右手,他透明的指尖,凝聚着那汇聚了阿瓦隆本源、他自身全部生命与灵魂的……最终之力。他没有看向墨菲斯托,而是直接锁定了那石棺肉瘤,锁定了其中那道贪婪而暴戾的亡君意志!

  他的声音,仿佛由无数规则交织而成,宏大而缥缈,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此界……容不得亡君肆虐!”

  “秩序……不容死亡僭越!”

  “以阿瓦隆之名……以秩序行者冯宇之存在为祭……”

  “裁决……万邪……终焉!”

  他并指如剑,对着那石棺肉瘤,轻轻点出。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爆发。

  但在所有人的感知中,时间与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道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其形态与色彩的“痕迹”,仿佛自世界诞生之初便已存在,又仿佛自时间尽头追溯而来,无视了一切物质与能量的阻隔,无视了亡君那恐怖的死亡规则防御,直接“印”在了那石棺肉瘤的核心——那张亡君面孔的眉心之上!

  “呃啊啊啊啊——!!!”

  亡君面孔第一次发出了清晰可闻的、充满了极致痛苦与恐惧的咆哮!它那由死亡规则凝聚的躯体,从眉心那“痕迹”处开始,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迅速消融、崩解!其中蕴含的意志碎片,被那蕴含至高秩序本源的“绝响”之力,从最根本的规则层面……抹除!

  连同它与深渊回廊本体的那丝联系,也被彻底斩断!

  石棺剧烈震颤,表面出现无数裂痕,最终“卡察”一声,彻底碎裂,化为齑粉!其中那庞大的、由地脉能量和墨菲斯托献祭凝聚的死亡本源,失去了意志核心的统御,瞬间失控,如同炸弹般勐地爆发开来!

  “不!我的陛下!我的冥域!”墨菲斯托发出了绝望到极致的哀嚎!他献祭了自身,换来的却是亡君意志的彻底湮灭和仪式的终极失败!那失控爆发的死亡能量首当其冲,反噬到他身上!

  “噗——!”

  他插在自己胸口的白骨法杖首先承受不住,寸寸断裂!紧接着,他那早已被死亡能量侵蚀透彻的身躯,在失去了仪式力量和亡君意志庇护后,如同沙凋般开始崩溃、瓦解!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在充满怨毒与不甘的嘶吼声中,墨菲斯托,这位幽冥道在欧陆的最高主持者,野心勃勃的冥祭长老,最终被他自己的力量所反噬,身躯化为飞灰,灵魂湮灭于失控的死亡能量风暴之中,形神俱灭!

  而那股失控的、失去了意志主导的磅礴死亡能量,在摧毁了墨菲斯托后,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地下空间中疯狂肆虐、冲撞,眼看就要将整个空间,乃至上方的霍恩索伦古堡彻底摧毁!

  就在这时,那贯通天地的秩序光柱缓缓收敛。光柱中心,冯宇那已然完全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身影,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抬起了左手。

  他掌心中,那枚来自梅林大德鲁伊的“自然信标”翠绿树叶,悄然破碎。

  一股磅礴、温和而充满生机的自然之力,跨越空间降临,与地下空间中残留的秩序之光相结合,化作一个巨大的、闪烁着绿意与白金光芒的封印结界,将那失控爆发的死亡能量强行约束、压缩,最终封印在了原地,形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暗绿色的能量漩涡,暂时稳定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冯宇那透明的身影再也无法维持,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开始寸寸消散。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被他拯救的空间,看了一眼从威压中解脱、正挣扎着冲向他的同伴们,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却欣慰的、如同晨曦般柔和的笑容。

  然后,他的身影彻底化为点点白金光芒,消散于空气之中。

  仿佛从未存在过。

  “冯大哥——!!!”

  “冯师兄——!!!”

  “冯宇——!”

  石猛、林婉儿、云逸、艾莉丝……所有人的哭喊与悲呼,响彻了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之战的地下空间。

  霍恩索伦古堡的威胁,解除了。

  亡君降临的危机,化解了。

  但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了凡和尚舍身成仁,冯宇秩序献祭,形神俱灭……

  残存的众人,站立在这片满目疮痍、却终于重归寂静的空间里,被巨大的悲伤与空虚所笼罩。

  阿尔卑斯山的黎明,即将到来。

  但对他们而言,这个黎明,却显得如此寒冷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