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初醒之谋,夜语潜踪-《凤鸣初啼,初露锋芒》

  意识如同沉溺在无边的黑暗深海,冰冷而窒息。不知过了多久,一点微弱的暖意自灵魂深处滋生,艰难地驱散着严寒。萧玦感觉自己像是在破碎的梦境与现实的夹缝中漂泊,无数纷乱的画面闪烁——楚清弦决绝的眼神、白玉骸骨疯狂的咆哮、纯净的净化之光、以及最后那涌入灵魂的、陌生又熟悉的玄奥知识……

  他猛地睁开眼!

  剧烈的头痛与灵魂深处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袭来,让他眼前发黑,险些再次昏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兽皮的简陋石榻上,身处一间陌生的石室,四壁刻画着守护符文,空气里弥漫着草药的清苦气息。这里不是沉眠之地,也非之前那间临时石室。

  他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扫过室内。墨羽靠坐在不远处的墙根,似乎睡着了,但眉头紧锁,脸色依旧苍白,显然伤势未愈。而那枚失去光泽的玉佩,被小心地放置在他枕边一个柔软的草垫上,寂然无声。

  记忆如同碎片般逐渐拼凑。沉眠之地的惊险,“骨钥”最后的平衡,还有……楚清弦那如同薪火相传般的最后“馈赠”。

  他下意识地内视己身。灵魂本源上的伤口依旧狰狞,虚弱感萦绕不去,但一种奇特的“充实感”却存在于意识深处——那是属于楚清弦的、关于玄学五术、能量本质乃至一丝“异数”特质的庞大知识与理解。它们如同沉睡的宝藏,静静地烙印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发掘与运用。

  这并非力量的直接提升,却是一种更高层面的、关乎“认知”与“法则”的底蕴。他感觉,自己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石门被轻轻推开,巡夜者端着一个陶碗走了进来,碗里是冒着热气的、气味浓郁的草药汁。

  “醒了?”巡夜者看到他睁着眼,沙哑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将陶碗放在石榻边的矮几上,“喝了它,对你的魂伤有好处。”

  萧玦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乏力。巡夜者上前,沉默地扶了他一把。

  “多谢。”萧玦接过陶碗,温热透过陶壁传来。他没有立刻喝,而是看向巡夜者,“我昏迷了多久?外面情况如何?‘骨钥’……”

  “三天。”巡夜者言简意赅,“圣物陷入沉寂,能量内敛,但那种僵持的威压还在,无人敢靠近。大巫祭下令封锁了沉眠之地。”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萧玦,“你运气不错,大巫祭认可了你稳定圣物的功劳,但也仅此而已。寨子里……并非所有人都这么想。”

  萧玦默然,慢慢喝着苦涩的药汁。药力化开,一股温和的热流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和刺痛的灵魂,让他稍微好受了一些。他知道巡夜者指的是谁。

  “巫祭长那边……”萧玦试探着问。

  巡夜者眼神微冷:“他安分了不少,至少表面如此。但暗地里的动作,不会停。你如今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萧玦点头,表示明白。他放下陶碗,目光落在枕边那枚玉佩上,眼神一黯:“她……还有可能醒来吗?”

  巡夜者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不知道。她的意识灵光几乎彻底散去,这枚玉佩如今更像是一件死物。或许……只有找到真正完整的‘源’,或者发生某种奇迹……”

  萧玦握紧了拳头,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楚清弦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他,他绝不能就此放弃。

  就在这时,原本靠墙睡着的墨羽猛地惊醒,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潮红。萧玦和巡夜者立刻看去。

  “墨羽,你感觉怎么样?”萧玦关切问道。

  墨羽喘匀了气,摆了摆手,声音嘶哑:“无妨,老毛病了,死不了。”他看向萧玦,眼中带着庆幸,“殿下您能醒来就好!您昏迷这三日,寨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我暗中留意,发现巫祭长的心腹这几日频繁出入寨子西北角的‘废骨窟’,那里靠近寨墙,位置偏僻,平时很少有人去。”

  “废骨窟?”萧玦皱眉。

  “是堆放历代守陵人以及一些无法处理的、被严重污染骸骨的地方。”巡夜者接口,语气凝重,“那里煞气与死气极重,寻常族人根本不愿靠近。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墨羽压低声音:“我怀疑,他们在利用那里的环境,偷偷进行某种与‘蚀’相关的仪式,或者……在准备着什么。而且,我隐约听到他们提及……‘祭品’、‘通道’之类的词。”

  祭品?通道?

  萧玦心中一凛。联想起巫祭长对“骨钥”的觊觎,以及他身为内鬼的身份,其图谋绝对不小!难道他想利用“废骨窟”的特殊环境,强行召唤什么,或者打通与“蚀之主”联系的“通道”?

  “必须阻止他!”萧玦沉声道。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无法安心休养。

  “很难。”巡夜者摇头,“没有确凿证据,大巫祭也不会轻易动一位巫祭长。而且,‘废骨窟’环境特殊,我们贸然闯入,风险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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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玦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我们不能硬闯,但可以探查。我需要尽快恢复一些行动力。”他看向巡夜者,“阁下可知,寨中何处地脉之气相对纯净平和,适合温养魂伤?”

  他继承了楚清弦的风水知识,深知地脉之气对灵魂伤势的滋养效果,远胜普通草药。

  巡夜者有些意外地看了萧玦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寨子东南角的‘孕灵泉眼’附近,地脉之气最为温和,是族中伤重者静养之地。不过那里有守卫。”

  “无妨,只需靠近即可。”萧玦心中有数。借助对地气的感应和牵引,即使不进入核心区域,他也能加速恢复。

  是夜,月隐星稀。

  在巡夜者的暗中掩护下,萧玦强撑着来到寨子东南角,靠近“孕灵泉眼”外围的一处僻静角落。他盘膝坐下,屏息凝神,尝试调动脑海中那些新获得的风水知识,感应着脚下大地的脉动。

  起初颇为生涩,但很快,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感知浮现心头。他“看”到了脚下地气如同纵横交错的河流,感受到了“孕灵泉眼”处那团温暖、蓬勃的生机能量。他小心翼翼地引动一丝极其微弱的、符合此地地脉韵律的生气,如同涓涓细流,缓缓导入自己破损的灵魂与身体。

  效果立竿见影!虽然速度依旧缓慢,但灵魂那刺骨的疼痛确实在减轻,虚弱感也在一点点被驱散。这远比单纯依靠草药和内功调息要高效得多!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这种独特的疗愈过程中时——

  他怀中的玉佩,那枚灵光尽失的玉佩,竟再次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悸动!这一次,并非楚清弦的意识波动,而是玉佩本身,仿佛与他正在引导的、纯净的地脉生气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鸣?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那些属于楚清弦的玄学知识里,关于“蕴灵”、“养器”的片段自动浮现……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难道……这枚承载过楚清弦灵魂本源、又与“源”之力密切相关的玉佩,可以通过汲取纯净的地脉生机与某种特定的能量韵律,来温养其本身,甚至……为那缕近乎消散的意识,重新提供一个凝聚的“温床”?!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狂震!如果可行,那楚清弦就未必是彻底消散!

  他立刻尝试调整引导地气的方式,不再仅仅针对自身,而是分出一缕,更加柔和、更具某种特定“滋养”韵律地,缓缓渡向枕在膝上的那枚玉佩……

  玉佩表面,那点深藏的“冰晶白”,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而远在寨子另一端的“废骨窟”深处,一点幽暗的、不祥的紫芒,也在同一时刻,于堆积如山的秽骨之中,悄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