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微妙变化-《我的摸鱼心声被顶头上司听见了》

  周末短暂休憩,并未能如往常般彻底清空陆寒州大脑中积攒的工作负荷。

  周一清晨,他比平时更早抵达办公室,试图用更高强度的工作节奏,重新锚定那颗因某些计划外发现而略显游离的理性之心。

  他专注于一份复杂的市场分析报告。

  然而,就在他刚理清一个关键数据逻辑时,那个熟悉的频道,如同设定好的闹钟,准时“响起”。

  是林晓晓。

  声音清晰,带着她特有的、略带夸张的鲜活感。

  陆寒州敲击键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没有刻意去“听”,但这声音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流了进来,打断了他刚刚建立的、严谨的思维流。

  一股极其微妙的情绪,如同水底悄然升起的气泡,在他冷静的心湖中破裂开来。那不是被打扰的不悦,也不是获取有用信息的审视,而是一种……近乎于“果然如此”的、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放松。

  仿佛在确认,那个吵闹但生动的背景音,依旧在正常运行。

  他沉默地继续着手头的工作,没有试图屏蔽这“干扰”。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工作效率并未受到实质性影响,甚至……在林晓晓内心抱怨完早餐气味,开始纠结中午是吃拉面还是轻食,并最终决定“算了还是拉面吧,轻食吃完像没吃一样”时,他紧抿的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松动了一毫。

  这种变化极其细微,细微到连他自己都未曾立刻察觉。

  直到中午时分,他处理完手头最紧急的一批文件,准备稍作休息时,才猛然意识到——在整个上午的工作中,他竟然分出了一部分潜意识的注意力,在“期待”着那个频道下一次会传来什么内容。

  不是出于获取工作灵感的目的是否达成,也不是为了验证能力的稳定性。

  仅仅只是……想听听。

  想听听她今天会不会又在心里给哪个同事起外号。

  想听听她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时,脑子里又在构思什么奇怪的漫画情节。

  想听听她对午餐那点微不足道的纠结和最终屈服于碳水快乐的“真香”定律。

  这个认知,像一根极细的针,轻轻刺破了陆寒州一直以来为自己构建的、纯粹理性观察者的外壳。

  他放下钢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明净的天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审视自己内心这种微妙的变化。

  他为什么会开始记录那些与工作无关的个人喜好?

  他为什么会在听到她那些毫无营养的内心吐槽时,非但不觉得是噪音,反而感到一种奇异的放松?

  他为什么会……不自觉地,去期待听到她的声音?

  这些问题,无法用“科学研究”或“信息利用”来完美解答。

  他不得不承认,林晓晓的内心世界,对他而言,已经超越了“有趣的研究样本”或“高效的信息源”的范畴。

  那种毫无掩饰的真实,那种在压抑职场下依旧蓬勃的生命力,那种带着点小聪明、小抱怨、却又在关键时刻能迸发出惊人洞察力的矛盾综合体……像一种独特的频率,在他冰冷有序的世界里,引起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共振。

  他开始期待听到她的声音,就像习惯了某种环境背景音的人,一旦缺失,反而会觉得不自在。

  这是一种超出实验范畴的关注。

  一种……基于她这个人本身,而非其“用途”的关注。

  陆寒州微微蹙起眉头,对这种脱离掌控的情绪变化感到一丝不适。

  他习惯于掌控一切,包括自己的情绪。但这种对特定个体产生的、非功利性的兴趣,显然不在他过往的经验和计划之内。

  他沉默了片刻。

  最终,他没有试图去强行压抑或否定这种变化。

  他只是清晰地认知到了它的存在。

  林晓晓的内心世界,“有趣”。

  并且,他开始“期待”听到。

  这是一个简单的,却标志着某些东西已然悄然改变的事实。

  他收回目光,重新坐直身体,准备投入下午的工作。

  只是,在翻开下一份文件之前,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仿佛在无意识中,期待着下一段“广播”的准时开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