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万界墟途,初战遗族-《九转神脉诀》

  万界墟内的空间乱流逐渐平息,沈凌稳住身形,脚踏在一块悬浮的、布满苔藓的巨大岩石上。他立刻收敛全部气息,将《周天星辰炼体术》的敛息之法运转到极致,整个人仿佛与脚下冰冷的岩石融为一体,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

  眼前的景象光怪陆离,超乎想象。破碎的天空中悬挂着三颗颜色各异的“太阳”——一颗赤红如血,散发着灼热邪异的气息;一颗幽蓝如冰,投下冰冷死寂的光辉;还有一颗则是诡异的惨绿色,光芒所及之处,空间微微扭曲。没有云彩,只有无数细密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闪电般时隐时现。大地并非完整,而是由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陆地碎片构成,这些碎片在虚空中缓缓漂浮、碰撞,有的上面是茂密却颜色诡异的森林,有的是干涸的河床与崩塌的山脉,更有一些残破不堪、风格古老的建筑遗迹散落其间。空气中弥漫着混乱的法则波动、稀薄却狂暴的灵气,以及一种万物凋零、时空错乱的腐朽气息。

  “好混乱的法则……此地神识压制极强,恐怕不及外界十分之一。”沈凌心中凛然。他的神识全力展开,也只能覆盖方圆数里,再远便是一片模糊扭曲。他尝试感应北辰和星璇的气息,却发现破界星梭之间的感应也受到了极大干扰,只能模糊确定两人也在此片区域,但具体方位难辨。

  “必须先找个地方落脚,弄清楚周围环境。”沈凌目光锁定数里外一块较大的、上面有山峦起伏的陆地碎片,身形如烟,悄无声息地贴着一块块漂浮的碎石,向那边潜行而去。他不敢飞行,此地上空空间极不稳定,乱流肆虐。

  片刻后,他落在这块约有百里方圆的碎片上。脚下是暗红色的坚硬土壤,生长着一些散发着微光的紫色苔藓和扭曲的黑色怪树。远处有连绵的低矮山丘,山体上布满了洞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和血腥气。

  沈凌寻了一处隐蔽的山坳,布下简单的隐匿阵法,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开始检查自身状况。修为稳固在化海后期,四象星钥恢复了七八成威能,星辰印初步炼化,如臂使指。但在此地,他感觉自身实力受到了不小的压制,大约只能发挥出化海中期的水准。

  “必须尽快适应此地的环境,并找到墟殿的线索。”沈凌取出辰天帝君给的那枚万里传讯符,符箓黯淡,显然在此地效果大减,恐怕只有关键时刻才能使用一次。他又尝试感应父母的气息和星辰印另一部分的方位,但都如同石沉大海,被此地混乱的法则彻底掩盖。

  “看来只能一步步探索了。”沈凌并不气馁,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可能隐藏着机缘和线索。他调整呼吸,尝试吸收此地的灵气,却发现灵气中混杂着一种狂暴的“墟煞”,直接吸收会侵蚀经脉,必须经过混沌星炎的提纯炼化才能使用,效率极低。

  就在他准备离开山坳,向外探索时,突然眉头一皱,身形瞬间融入阴影之中。

  “嗖!嗖!嗖!”

  数道快如鬼魅的身影从远处山丘的洞穴中窜出,落在山坳入口处。这是几个类人形生物,但皮肤呈灰褐色,布满褶皱,四肢细长,手指脚趾如同利爪,头颅光秃,没有鼻子,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大嘴和一双没有瞳孔的惨白色眼睛。他们身上穿着简陋的骨甲,手持粗糙的黑石长矛,散发着相当于灵罡境中后期的气息,举止警惕,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墟界遗族?”沈凌心中一凛,从这些生物身上,他感受到了浓郁的死寂之气和与此地环境同源的力量波动。看来万界墟中并非毫无生机,而是孕育出了适应此地环境的特殊种族。

  这几个遗族生物低声嘶吼着,用一种沈凌听不懂的语言交流,惨白的眼睛不断扫视四周,最终锁定了沈凌之前停留的位置,慢慢围拢过来。他们似乎对生灵气息极其敏感。

  “被发现了。”沈凌眼神一冷。既然避不开,那就只能动手了。他需要了解这些“土着”的情报。

  就在为首那个遗族举起长矛,即将刺向阴影的刹那——

  “嗤!”

  一道凝练的星辰指风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其眉心!那遗族身体一僵,眼中惨白光芒熄灭,无声无息地倒下。

  “吼!”另外几个遗族见状,发出尖锐的嘶吼,挥舞长矛疯狂扑来!它们速度极快,攻击轨迹刁钻,带着一股腐蚀性的墟煞死气。

  沈凌身形如鬼魅般闪烁,《游龙九变》在此地受限,但对付这些灵罡境遗族绰绰有余。他并指如剑,星辰剑气纵横,每一击都精准地命中遗族要害,瞬间又解决了三个。

  最后一个遗族见同伴瞬间毙命,眼中露出恐惧之色,转身就想逃。

  “想走?”沈凌身形一晃,已挡在其身前,大手探出,混沌星炎化作无形枷锁,将其死死禁锢。

  “搜魂!”沈凌毫不迟疑,强大神识强行侵入这遗族简陋的识海。顿时,无数混乱、血腥、充满杀戮与吞噬欲望的碎片信息涌入他的脑海。这些遗族自称“噬魂族”,是万界墟中一个较小的部落,以猎杀其他生物和吞噬灵魂为生。它们的记忆碎片中,有关于其他强大遗族部落、危险禁地、以及……偶尔出现的、穿着与沈凌相似服饰的“外界人”的信息!

  “果然有其他探索者进来过……嗯?这是……”沈凌突然从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中,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这个噬魂族部落的族长,曾在数月前,带领族中勇士前往西北方向一片被称为“陨星坡”的区域,试图猎杀一群受伤的“外界人”,但遭遇惨败,族长被一男一女两名强大的剑修击杀,只有少数族员逃回。那记忆碎片中,那女子的剑光,清冷如月,让沈凌心头剧震!

  “月华剑气……是母亲?!”沈凌呼吸骤然急促!虽然影像模糊,但那剑意与他记忆深处母亲月无华的剑意极为相似!父母果然在万界墟!而且就在西北方向的陨星坡附近出现过!

  “陨星坡……”沈凌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毫不犹豫,一掌震碎这噬魂族的魂魄,清理掉现场痕迹,立刻动身,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根据搜魂得到的信息,陨星坡距离此地约有数日路程,途中需要经过几个危险区域,包括一片被称为“蚀魂沼泽”和一座“虚空浮桥”的地方。

  沈凌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在破碎的陆地碎片间跳跃穿行。一路上,他遇到了更多稀奇古怪的墟界生物,有能喷射腐蚀酸液的飞行虫群,有潜伏在阴影中、擅长精神攻击的虚空魅影,还有体型庞大、力量惊人的岩石巨怪。沈凌不欲恋战,凭借强横的实力和敏锐的灵觉,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便以雷霆手段迅速击杀。

  数日后,他抵达了那片噬魂族记忆中的“蚀魂沼泽”。沼泽弥漫着浓郁的绿色毒瘴,泥潭中不时冒出巨大的气泡,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沼泽上空盘旋着成群的血色怪鸟,发出刺耳的尖啸。

  沈凌撑起星辰护罩,抵御毒瘴,正准备飞渡沼泽,突然心生警兆!下方泥潭猛地炸开,一条粗如巨蟒、布满吸盘的墨绿色触手闪电般卷向他的脚踝!触手上散发着强大的吸力与腐蚀性能量!

  “哼!孽畜!”沈凌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星辰剑气斩出!

  “噗嗤!”触手应声而断,墨绿色的血液喷溅,落在星辰护罩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泥潭深处传来一声痛苦的咆哮,整个沼泽都沸腾起来,更多更粗的触手破泥而出,疯狂抽向沈凌!

  “化海境的沼泽凶物?”沈凌眼神一凝,不敢怠慢,混沌星炎透体而出,化作一片火海,将袭来的触手尽数点燃!星炎对这类阴邪之物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触手在火焰中疯狂扭动,迅速化为灰烬。

  泥潭深处的存在似乎被激怒,整个沼泽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恐怖的吸力传来,要将沈凌拖入深渊!

  “没时间跟你纠缠!星移斗转!”沈凌低喝,周身空间扭曲,强行摆脱吸力,身形化作一道流星,瞬间穿越了沼泽区域。

  回头望去,那沼泽漩涡缓缓平复,只留下一个不甘的咆哮在回荡。

  沈凌继续前行,又过了两日,前方出现了一座奇景——一座完全由无数破碎星辰和空间晶石凝聚而成的、横跨数千里虚空的巨大桥梁!“虚空浮桥”。桥身并不稳定,不断有碎石脱落,坠入下方无尽的黑暗深渊。桥上弥漫着混乱的空间之力,时而会产生空间褶皱和裂缝,极其危险。

  沈凌小心翼翼踏上传闻中的“虚空浮桥”。刚踏上桥面,便感到一股强大的空间压力,飞行变得异常困难,只能徒步前行。没走多远,前方空间一阵扭曲,一道无形的空间裂缝悄然出现,向他切割而来!

  沈凌早有准备,身形一晃,险之又险地避开。但裂缝带起的空间乱流依旧刮得他护体罡气剧烈荡漾。他不敢大意,将神识催发到极致,同时运转星辰之眼,洞察前方空间的细微变化,在危机四伏的浮桥上艰难前行。

  途中,他看到了几具被空间裂缝切成碎块的骸骨,有人类的,也有其他奇异种族的,显然都是试图穿越此桥的冒险者。

  经过一天一夜的跋涉,沈凌终于有惊无险地穿过了虚空浮桥。前方,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布满了巨大陨石坑和星辰残骸的荒凉平原出现在眼前。平原上空,弥漫着浓郁的星辰辐射和毁灭气息。这里,就是噬魂族记忆中的——陨星坡!

  沈凌精神一振,立刻展开神识,仔细搜寻。很快,他在一处较大的陨石坑边缘,发现了一些激烈的战斗痕迹,以及几具早已风化严重的噬魂族骸骨。而在坑底,他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快要消散的……月华剑气残留!

  “是母亲!她果然在这里战斗过!”沈凌心中激动,立刻落入坑底。他仔细探查那丝剑气残留,试图从中获取更多信息。剑气中除了月无华特有的清冷剑意外,还夹杂着一丝凌厉霸道的星辰剑意,那是父亲沈凌霄的剑意!父母在一起!

  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线索。战斗痕迹表明,父母在此轻松解决了噬魂族的袭击,随后便离开了。

  “他们会去哪里?”沈凌眉头紧锁,环顾这片荒凉的陨星坡。此地范围极大,神识受限,盲目寻找如同大海捞针。

  他沉思片刻,取出那枚初步炼化的星辰印。既然父母也在寻找墟殿,而星辰印与墟殿有所关联,或许……

  他尝试将神念注入星辰印,全力感应与墟殿或者另一部分星辰印的共鸣。

  起初,星辰印毫无反应。但当他将自身精纯的星辰元力与四象星钥之力持续注入后,星辰印终于微微震颤起来,散发出微弱的指引波动,指向陨星坡的更深处!

  “有反应了!”沈凌大喜,立刻沿着指引方向前进。

  在陨星坡中穿行了约半日,前方的景象再次发生变化。一片更加破碎、空间极不稳定的区域出现在眼前。这里漂浮着无数巨大的宫殿残骸,风格古老而奇特,并非人族建筑。而在这些残骸的中心,空间扭曲成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黑暗漩涡,漩涡中隐隐传来令人心悸的咆哮与兵戈交击之声!

  星辰印的指引,正指向那个黑暗漩涡!

  “这是……一处小型的空间战场碎片?还是……墟殿的入口?”沈凌神色凝重。从那漩涡中,他感受到了极其危险的气息,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

  但父母的线索可能就在其中,他别无选择。

  沈凌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最佳,混沌星炎在体表流转,四象星钥蓄势待发,一步踏入了那黑暗漩涡之中!

  天旋地转之后,沈凌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残破的古战场。脚下是暗红色的大地,浸满了干涸的血液,散落着无数奇形怪状的兵器与骸骨。天空是暗红色的,没有日月。战场中央,正在进行着一场惨烈的厮杀!

  交战双方,一方是数百名身穿残破星辰铠甲、但眼神麻木、动作僵硬的古代星辰战士傀儡;另一方,则是密密麻麻、形态各异、但都散发着浓郁幽冥死气的怪物!而在战场的最后方,一座残破的祭坛上,悬浮着一颗不断搏动的、散发着邪异红光的巨大心脏!心脏下方,盘坐着一道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其散发出的气息,赫然达到了化海境巅峰!正是幽冥殿的一位长老级人物!他似乎在主持某种仪式,催动那颗心脏吸收战场上的死气与魂力!

  “幽冥血祭!他们在利用这处古战场碎片培养邪物!”沈凌瞬间明悟。而更让他瞳孔收缩的是,在祭坛不远处,他看到了两具被幽冥锁链困住、气息奄奄的身影!

  那身影的轮廓,那熟悉的星辰剑意与月华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