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盟会决议陷僵局,李文另辟新蹊径-《种田成帝,我在西域建天庭》

  烛火在罗盘边缘跳了一下,李文指尖轻轻抹过那道焦黑布片的残角。布上的狼首印记已经干透,边缘微微卷起,像是被火燎过又匆忙浸湿。他没有多看,将它收入袖中,转身时袍角带起一阵微风,吹斜了案上几份尚未归档的名册。

  赤奴从外殿走来,脚步沉稳,停在他三步之外。“刚送走最后一批家属,孩子都醒了,大人也退了热。”他低声说,“济世堂前院现在空了出来,只留几个精灵守着药炉。”

  李文点头,目光落在远处议事殿的方向。那里灯火未熄,人声隐约传来,是那些没走的诸侯还在争执。

  “他们在吵什么?”他问。

  “还是那几句。”赤奴冷笑,“说你救了人,功劳不小,可‘九鼎计划’牵扯太大,不能凭一场毒事就定乾坤。有人要等查清幕后主使全貌,有人要先分好处再谈合作,还有人……干脆说试点该由他们主导,否则不签半个字。”

  李文没出声,缓步走向侧厅。门开着,几张长案排开,上面堆着各州报来的农产与气运流转记录。他随手翻开一份,是西域三郡去年的收成——比前年翻了近两倍,全靠精灵耕种。但这数字放在整个诸天版图里,仍显单薄。

  他知道,信任不等于行动。救人性命能换感激,却未必能换决心。

  次日清晨,盟会重开。

  大殿内座席已重新排列,反对派居左,中立者居中,支持者靠右。李守诚坐在家族席首,神色平静,手中握着一卷竹简。赤奴立于高台侧翼,手按刀柄,目光扫视全场。

  李文走上高台时,议论声渐歇。

  他没提昨夜发现的线索,也没再讲宏图大计。站定后,只说:“诸位所虑,无非两点:一是怕投资源打了水漂,二是怕权责不清反生纷争。”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传遍大殿。“既然如此,我提一策:不求一步贯通九大区域,先划三郡为试点,试行‘共耕共运’之法。”

  众人微怔。

  “三年为期。”李文继续道,“各国可派农官入驻,监督种植、查验产量、共享收益。若成效显着,再推至全域;若无成果,计划即止,西域自行承担损耗。”

  有人皱眉:“就这么简单?”

  “很简单。”李文答,“田地由我们提供,种子由我们调配,植物精灵负责耕作,产出粮食与气运结晶,五成归参与国均分,两成用于维护通道,三成留作储备。”

  “那你图什么?”

  “我图的是验证一条路。”他说,“一条能让所有人吃饱、有气运可用的路。不是谁压谁,也不是谁听谁,而是大家都能站着说话。”

  殿内一时寂静。

  片刻后,一位小国诸侯起身:“若真如你所说,亩产能达普通灵田十倍以上,我愿派两名农师前往查看。”

  另一人接话:“我也听说敦煌那边,百姓一年收三季粮,孩子不再饿哭。若属实,值得一试。”

  但立刻有人反驳:“说得轻巧!万一你们暗中做假数据呢?或者三年中途撤手,我们岂不白耗人力?”

  李文不恼,转向李守诚:“叔祖,您怎么说?”

  李守诚缓缓起身,拄着拐杖走到台前。“老夫年过六旬,见过太多起落。”他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杂音,“二十年前一场旱灾,我族断粮七个月,吃树皮吃到吐血。如今有法子能让土地自己养人,我不信别的,只信结果。”

  他看向众人:“若你们不敢先走,让我李氏来打头阵。三郡试点,我出五百户族人,自带农具口粮,三年不退。”

  这话落下,不少人动容。

  李守诚是出了名的保守派,连西迁之初都极力反对。如今他肯带头,分量极重。

  又有一位中等诸侯开口:“我可以派十名农官去,但有个条件——每月必须看到真实产量记录,且允许我方医者查验食用者体征变化。”

  “可以。”李文答应得干脆。

  “我也加入。”另一位一直沉默的女诸侯站起,“但我要求试点区域内不得驻军,一切以民生为准。”

  “同意。”

  一条条意见被提出,李文逐一回应。有人试探底线,有人真心想探路,他都不急不躁,只把规则讲清,把权利列明。

  到最后,原本坚决反对的几人虽未表态,却也没再出言阻挠。

  主持会议的老臣宣布:“试点提案暂不表决,交由议事组拟定细则,三日后呈报。”

  散会时,阳光照进大殿。

  李文走下高台,几名亲卫迎上来,递过一份名单——已有七国明确表示愿意参与首批试点,另有五国持观望态度,但同意派人旁观。

  他接过名单,快速浏览,在三个名字上轻轻点了点。

  赤奴走过来:“你要盯住这三个?”

  “他们昨天还说宁死不签。”李文将名单折好,“今天却主动打听精灵耕田的具体位置。变太快的人,往往心里最动摇。”

  “要不要今晚就去找他们谈谈?”

  “不急。”他摇头,“让他们再想一夜。明天会有更多人递申请。”

  他转身走向侧厅,脚步未停。案上那份试点区域地图已经铺开,墨线勾出三郡边界,其中两处已被朱笔圈出,旁边写着“水源充足”“土质适耕”。

  一名亲卫低声汇报:“第一批麦种和藤蔓精灵已从玉门出发,预计明日午时抵达长安西驿。”

  “安排人接应。”李文说,“种子落地前,先把灌溉渠清理干净。不要让人挑出毛病。”

  他又看了眼地图,忽然问:“康使那封密信的笔迹比对结果出来没有?”

  亲卫一顿:“正在核对第三遍,但……基本确认,与呼衍枭居所搜出的残页签名,出自同一人之手。”

  李文眼神微凝。

  “还有那个狼首印记。”亲卫压低声音,“我们在西市地下窖室找到的布片背面,刮出了半行小字,是某种记账方式,记录的是……粮食调度。”

  “粮食?”

  “对。写着‘三月十七,调粟三百石入北巷旧仓’,时间就在盟会开始前三天。”

  李文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那个旧仓,现在归谁管?”

  “名义上属长安府,实际由一家商行租赁,名叫‘通利行’。”

  “查过背景吗?”

  “查了。”亲卫声音更低,“通利行三年前注册,东主是个不出面的隐名客。但资金流向显示,其中有两笔来自乌孙方向的银票,经龟兹中转,最终汇入西市钱庄。”

  空气微微一滞。

  李文缓缓抬头,望向议事殿深处。

  那里,一名始终未发言的中立诸侯正与随从低声交谈,手中捏着一块玉佩,反复摩挲。

  李文收回视线,拿起桌上一支炭笔,在地图边缘写下一行字:**“通利行→乌孙银票→龟兹中转→西市钱庄→北巷旧仓”**

  笔尖顿住。

  他轻声问:“那位大人,今天有没有去济世堂探望中毒者?”

  亲卫摇头:“没有。但他派了两名仆从去领解毒汤,说是替家中老人讨的。”

  李文嘴角微动,没说话。

  他将地图卷起,交给亲卫:“把这份名单再整理一遍,把所有参与讨论试点的诸侯,按态度分成三类:明确支持、有条件参与、表面中立。”

  “是。”

  “另外,查一下北巷旧仓最近三个月的进出记录,特别是夜间搬运情况。找几个可靠的人,扮作苦力混进去看看。”

  亲卫领命欲走。

  “等等。”李文叫住他,“别惊动任何人。我要知道里面有没有藏粮,有多少,运去了哪里。”

  亲卫点头离去。

  赤奴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你怀疑有人借毒事掩盖别的事?”

  “毒只是幌子。”李文低声道,“如果我是对手,不会只满足于搅乱盟会。我会趁乱做点更隐蔽的事——比如,偷偷囤积粮食,等城中动荡时高价卖出。”

  “你是说……有人想制造饥荒?”

  “不一定想,但一定在准备。”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街市,“这场雨还没停,有些人已经在修船了。”

  赤奴皱眉:“要不要先抓人?”

  “不行。”李文摇头,“证据不够,动作太早反而打草惊蛇。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破局,是布局。”

  他回身拿起罗盘,轻轻打开表盖。星图纹路微微发亮,一道细光投在地上,正好落在那行字的最后一个“仓”字上。

  指针缓缓转动,停在北方偏西的位置。

  李文盯着那一点光斑,久久未语。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李守诚派人送来一封家书,附言说试点所需户籍资料已备妥,随时可调用。

  他接过信,拆也不拆,放在案角。

  “通知西域,加快第二批精灵培育。”他对赤奴说,“这次不只是种地,还要学会辨粮、验谷、记账。我们要让每一粒米,都有去向。”

  赤奴点头:“明白。你是想用他们的规则,赢他们的局。”

  “不是赢。”李文纠正,“是让他们看清,什么叫真正的秩序。”

  他走到门边,忽然停下。

  “对了,明天议事组开会,那位一直摸玉佩的大人,安排他坐在我对面。”

  赤奴一愣:“你打算当面问?”

  “不问。”李文淡淡道,“我只是想看看,当他听到‘北巷旧仓’四个字时,手指会不会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