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李守诚的疑虑,家族的抉择-《种田成帝,我在西域建天庭》

  星图西北角的红光骤然炸开,如同熔岩冲破地壳,刺得人睁不开眼。李文指尖还缠绕着未散的气运之力,掌心微颤,却未收回。他盯着那团不断扩张的裂隙投影,眉心紧锁。

  偏厅门轴轻响,一道沉稳脚步踏了进来。

  李守诚站在门口,衣襟被夜风掀起一角,手中拄着一根旧竹杖——那是他在郡府当差时留下的习惯,从不离身。他没说话,只是望着星图上那片翻涌的赤色,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你要动手了?”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压了一块石头,“就在今晚?”

  李文缓缓收手,气运之力悄然隐入经脉。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叔祖脸上:“还没到那一步。”

  “可你已经准备好了。”李守诚走近几步,目光扫过案几上的青铜罗盘,“连通道都蓄势待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打开单项通道,消耗的是你积攒多年的气运本源。这不是调兵遣将,是拼命。”

  李文没答。他走到玉盆前,伸手探入水中,轻轻一引。一缕嫩绿藤蔓自水面钻出,顶端浮起一枚晶莹种子。它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绽出一圈柔和光晕。

  虚影浮现。

  依旧是那座深埋地底的祭坛,石架林立,骨刺穿心,两千具躯体静静躺着,胸口随着某种诡异节奏起伏。而在祭坛中央,一道裂缝正缓缓张开,边缘泛着暗红血光,仿佛有东西正在挣扎着伸出触须。

  李守诚瞳孔一缩。

  “这是……真景重现?”

  “植物精灵透过地脉传回的画面。”李文低声说,“他们不是在等胜利,是在等一个‘时机’。只要大军压境造成混乱,他们就会点燃这些人,让残魂借血祭之力强行降临。”

  “那为何不出兵?”李守诚皱眉,“既然知道位置,直接派兵毁了祭坛便是!何必耗损气运,走这险招?”

  “因为敌人不怕我们出兵。”李文抬眼,“他们怕的是‘消失’。若我军攻入,他们大可引爆祭坛,用全军覆没换一次成功的召唤。可若这些人凭空不见,仪式根基就断了。”

  李守诚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声:“你说得轻松。可你知道这一招出去,西域诸国会怎么看你?一个中原小族,越过边境,擅自摧毁他国秘地,哪怕打着阻止灾祸的旗号,也会被人说成野心膨胀。”

  “我知道。”李文点头,“所以我没下令。”

  “那你召我来做什么?”李守诚语气一沉,“你以为我只是来听你解释的?我是来问你——万一失败了,敦煌怎么办?十万百姓靠什么活?你这些年建的农坊、开的渠、种的粮,难道都要化作灰烬?”

  李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双手很稳,指节修长,掌心有一道浅疤——三年前为救一名坠井孩童,徒手攀爬石壁磨出来的。那时没人相信他能成事,只有几个老农围在井边摇头叹气。可他还是跳了下去。

  “叔祖。”他抬起头,声音依旧平静,“你还记得十六年前,陇西大旱吗?”

  李守诚一怔。

  “那年冬天,我们李家仓里还有三万石存粮。”李文继续说,“郡守下令封仓,说是防流民抢掠。可你知道外面死了多少人吗?冻死的、饿死的,堆在城外雪地里,连口薄棺都没有。我爹想开仓,被打了二十板子,卧床半月。”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对方:“那天夜里,我带人砸了粮仓。三千石米送出去,第二天就被官府查办。若非你出面顶罪,我早已被斩首示众。”

  李守诚闭了闭眼。

  “你说我不懂风险?”李文声音低了些,“我比谁都怕输。可有些事,不是算赢面大小,而是明不明白——不做,一定会更糟。”

  偏厅陷入寂静。

  窗外风声掠过屋檐,吹动铜铃,叮当一声,又归于沉寂。

  李守诚慢慢走到玉盆前,盯着那枚仍在散发微光的种子。它轻轻晃动,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你真的确定……这些人还能救?”他问。

  “不能。”李文摇头,“他们已经被符文侵蚀,神志尽失。救不了命,只能断因果。把他们送到另一个世界,至少不让他们的死成为灾难的开端。”

  “万一那边也是个苦地呢?”

  “我会选一条安全的通道。”李文说,“最远的世界不一定最危险。我已经试过三次短程传送,确认了基本法则兼容性。空气、水源、重力,都不会致命。”

  李守诚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叹了口气:“背祖离土的时候,我说你疯了。种田养兵的时候,我说你异想天开。可每一次,都是你对了。”

  他松开竹杖,双手扶住案沿,身子微微前倾:“现在你说,整个西域都会被污染,种不了田,喝不了水,呼吸都成折磨。我不信这个,但我信你的眼睛。”

  李文没动。

  “从今天起。”李守诚一字一顿,“族中所有私兵归你调度,粮秣随令调拨,青壮名册任你点选。若有不服者,我亲自去压。”

  李文伸手扶住他的手臂:“不是我要用家族,是我们一起护住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

  “少来这套话。”李守诚甩开他的手,却没用力,“我知道你一向冷静,可这次不一样。你眼里有火,压着,但藏不住。你怕来不及。”

  李文没否认。

  “那就快些。”李守诚转身走向门口,临出门前停下,“别等到最后一刻才动手。该狠的时候,别念旧情。”

  门合上,脚步声渐远。

  李文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动作。他低头看向玉盆,那枚种子的光芒开始减弱,像是能量即将耗尽。

  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一缕淡金色气流自丹田升起,缠绕指尖,缓缓注入种子之中。

  光晕重新亮起。

  沙盘边缘,一根新藤蔓破土而出,迅速延伸至北境区域。荧光脉络闪烁数次,最终定格在一处地下空腔——正是祭坛所在。

  与此同时,执政殿主位旁的文书案上,三道预备令已签发完毕。墨迹未干,笔锋凌厉。

  警戒令:玉门关进入二级戒备,关闭非必要通道。

  侦察令:驼峰骑兵沿敦煌外围建立预警线,只监视,不拦截。

  民屯防护令:各农坊加强夜间巡防,作物区布设植物精灵守护阵。

  李文拿起最上面一道令箭,指尖摩挲着边缘。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还未到来。呼衍枭不会孤注一掷,必定另有后手。而那个操控空间裂隙的人,至今仍未露面。

  但他也清楚,此刻已无退路。

  他将令箭放入木匣,盖上盖子。

  偏厅烛火跳了一下,映得墙上影子微微晃动。

  李文坐在案后,手按罗盘,目光落在星图西北方位。红光仍在 pulsing,缓慢而坚定,像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