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连弩十箭镇宵小-《种田成帝,我在西域建天庭》

  油纸包在袖中又动了一下,像是有东西正缓缓蠕动。李文没看它,只是把罗盘往怀里一收,转身走出工坊区。

  他沿着沙道往演武场走,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稳。身后呼衍铁带人封了地窖,冰莲封层已经结了三重,松树茧里的黑液再难活动。查运输链的事也交了下去,现在不是追根的时候,是立威的时候。

  三日前熔炉出事,秘银被吞,刀脊未成,这事瞒不住。西域诸部派来的使节都盯着,匈奴人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能感觉得到,玉门关里多了些不该有的脚步声,轻,但落点不稳,像是不习惯这里的沙地。

  到了演武场,匠师们已经在等。新式连发床弩架在中央,十支箭上弦,弩臂由秘银强化的青铜卡榫固定,滑轨涂了甘蔗精灵分泌的润滑液,表面泛着微光。这是工坊这十天里赶出来的第二具样机,第一具在试射时第三箭偏了半尺,原因是罗马图纸的齿轮咬合度没算准应力。

  李文走上前,没说话,先伸手摸了摸弩机底部的卡槽。温度正常,金属无异动。他点点头,对旁边匠师说:“再校一遍角度,风向偏西三度。”

  匠师应声调整。外邦使节陆续到场,贵霜的、龟兹的、月氏的,都坐在观礼台。有人低声议论,说这弩听着厉害,实则未必能破铁甲。还有人笑,说李文搞这些花哨东西,不如多养骑兵。

  李文听见了,没理会。他走到弩后,亲自拉弦。十支箭同时上膛,需要的力道极大,普通士兵得用绞盘。但他这一拉,肩背发力,手臂筋络微绷,一声轻响,弦已到位。

  “放。”

  箭矢破空,呈扇面齐发,直击三百步外的铁靶。靶子是三层叠放的铁甲,最外层是西域常见的锁子甲,中间是中原板甲,最里是熔炉新铸的秘银甲片。

  十支箭全中,穿透三层,箭尾还在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靶心周围钉出一圈小坑,沙土被气流掀开,露出底下夯实的石基。

  全场静了一瞬。

  贵霜使节手一抖,酒杯落在毯子上,滚了半圈才停。有人抬头看天,以为会打雷。没人说话。

  李文走到靶前,拔下一支箭。箭头完好,只有最尖端有一点卷刃。他用指腹擦了擦,回头对匠师说:“卡榫再加半寸,下次能穿四层。”

  匠师低头记下。使节们 exchanged 眼神,有人开始低头写东西,像是在记数据。

  试射结束,人群开始散。李文没走,站在原地,看着东侧沙地。

  冰莲精灵刚才传回信号,那片沙地有低温残留,不是自然形成的。温度差只有半度,持续了整整一刻钟,脚印呈单足交替,右脚落地时比左脚轻,像是靴底有垫。

  他不动声色,对呼衍铁使了个眼色。呼衍铁立刻带人封了出口,只留中间通道。

  李文缓步走向那片沙地,靴子踩在沙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走到一半,冰莲精灵悄然释放寒气,沙面迅速凝结,一串脚印浮现出来——右脚靴底带着黑沙,颗粒细密,呈暗红色,是匈奴南境矿区的特有尘土。

  痕迹往观礼台后方延伸。李文顺着走,没加快,也没放缓。走到台后,他停在一辆商队马车旁。

  车夫低头站着,双手垂在身侧,袖口略鼓。李文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从他袖中抽出一张蜡封图纸。

  图纸上画着连弩的结构,齿轮位置、卡榫尺寸、滑轨角度,全都标得清清楚楚。最后一行小字写着:“十箭齐发,射程三百步,破甲三层,需复刻。”

  李文把图纸捏在手里,没说话。

  车夫脸色变了,后退半步,脚跟踩到沙地边缘,发出轻微的咯响。

  “你是哪支商队的?”李文问。

  “回……回大人,是疏勒来的,押货到玉门。”声音发紧。

  “疏勒的商队,走北道,不该经过工坊区。”

  “我们……是来送皮货的。”

  “皮货呢?”

  车夫僵住。

  李文低头看了看他的靴子。右脚内侧有一道裂口,用粗线缝过,走路时会不自觉地避重就轻。这伤不是新伤,是旧疾,愈合不好,导致步伐失衡。

  他把图纸递给呼衍铁:“带他到弩前。”

  呼衍铁押着车夫走到连发床弩旁。十支箭已经重新上弦,箭头对准三百步外的铁靶。李文把蜡封图纸夹在箭簇之间,亲自按下发射机关。

  十箭齐发,破空声如裂布。箭矢钉入靶心,图纸被钉死在秘银甲片上。箭尾余震未消,图纸边缘被摩擦生热点燃,火苗腾起,转眼烧成灰烬。

  李文立在弩侧,声音不高,但全场都能听见。

  “自今日起,凡窥我器造者,十箭穿心,不留活口。”

  没人说话。

  贵霜使节低头盯着自己手中的笔,笔尖还沾着墨。龟兹的使者悄悄把刚写完的纸条塞进袖中,手指发抖。月氏人站得笔直,眼神不敢乱瞟。

  李文走下高台,经过观礼台时,停了一下。他弯腰,从沙地上捡起一小块东西——是块烧剩的蜡角,边缘焦黑,上面还留着半个指印。

  他没扔,收进袖中。

  呼衍铁走过来:“要不要审?”

  “不急。”李文说,“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那就等他背后的来收网。”

  “对。”李文点头,“让他们知道,玉门关的沙地会记步,铁弩会认人。”

  他往前走,脚步落在沙上,发出稳定的沙沙声。远处工坊的烟囱还在冒烟,熔炉已经重启,新一批秘银正在提纯。罗盘在怀里安静躺着,油纸包也不再动了。

  但他知道,那东西还在。

  走到校场尽头,他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连发床弩。十支新箭已经上膛,箭头对准天空,像是在等下一个目标。

  风从西面吹来,带着沙粒打在弩机上,发出轻微的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