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命运终焉,天灾再临-《我在玄幻世界当第四天灾》

  我抱着盛若琳撞出镜宫的瞬间,后背就被裂隙边缘的空间乱流划开道血口。

  疼得我倒抽冷气,却不敢松手——她的银饰护罩正发出刺耳鸣叫,那些原本温驯的银链此刻像被火烤的蛇,在我们身周扭曲成尖刺。

  "放我下来。"盛若琳突然推我肩膀。

  她发尾沾着血,眼尾泛红,却比我更镇定,"镜宫结界在崩溃,得先加固阵眼。"

  我这才注意到脚下的青石板在震动。

  原本悬浮在穹顶的星辰灯一盏接一盏熄灭,最近的那盏"啪"地坠地,碎成满地荧光。

  空气里有焦糊味,是阵旗燃烧的味道——我们走之前刚换的百年沉木阵旗,此刻正从旗杆顶端往下蹿火苗。

  "先治伤。"我扯下衣襟裹住她手腕的擦伤。

  刚才在裂隙里,有根命运丝线擦着她手腕绷断,血珠正顺着她苍白的皮肤往下淌,"你感知比我灵,能感觉到......"

  "它们在加速。"盛若琳突然攥紧我裹伤口的手。

  她的指尖冷得像冰,"杜尘,刚才还只是虚界的丝线崩解,现在......"她仰头看向穹顶,那里原本映着虚界全景的水镜,此刻正翻涌着黑浪,"所有被命运笼罩的世界都在震。

  我能听见——"她闭了闭眼,睫毛剧烈颤动,"凡人在尖叫,修士在吼破界诀,连最稳固的上古秘境都在往下掉碎石。"

  我后颈的汗毛又竖起来了。

  三天前回溯时,我特意在空间戒指里藏了断剑,就是算准命运主宰会轻敌——可我没算到,宰陨落之后,命运之力不是消散,而是疯了。

  "轰!"

  水镜突然炸裂。

  碎落的水片在空中凝结成冰晶,每粒冰晶里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有凡人跪在庙前烧纸钱,有修士捏碎传讯玉符,有巨兽撞碎山脉......最后所有画面重叠成一根正在崩断的命运丝线,线头处泛着刺目的白光。

  "那是......"我眯起眼。

  "命运在自我吞噬。"盛若琳的声音发颤,她的银饰突然全部竖起,像一群炸毛的银蝶,"它原本是维系所有世界因果的网,现在网破了,断口处的力量就会反过来啃噬网本身。

  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半个时辰,所有被这张网连起来的世界都会被扯进混沌。"

  我喉头发苦。

  天灾之力在体内翻涌,顺着伤口往外渗,在地上凝成暗红的雾。

  这力量本是我穿越的"副作用",从前只觉得它能摧城拔寨,此刻却像块烧红的铁,在丹田处烫得我直冒冷汗。

  "你的灵源......"盛若琳突然按住我胸口。

  她的掌心贴着我的皮肤,我能感觉到她指尖在抖,"杜尘,你体内的命火和灵源在......融合?"

  我一愣,连忙内视。

  这不看不要紧。

  原本在丹田处各自运转的命火(暗红)和灵源(幽蓝),此刻正像两条被斩断的蛇,互相撕咬着缠成螺旋。

  每缠一圈,就有新的力量迸发——那是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能看见过去的片段,又像能触到未来的残影,连刚才水镜里那些崩溃的画面,此刻都在我识海里清晰得可怕。

  "这是......"我倒吸一口凉气,"和命运有关?"

  "它们本就同源。"盛若琳退开半步,银饰上的铃铛轻响。

  她的眼睛里映着我体内翻涌的光,"命运主宰说过,你是'第四天灾',是打破所有既定因果的变数。

  而他的力量,本就是从无数变数里提炼出来的......"她突然攥住我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杜尘,现在这股融合的力量,能影响命运的运作方式。"

  我猛地抬头。

  穹顶的水镜碎片还在往下落,每一片都割得空气发出尖啸。

  盛若琳的发梢被吹得乱飞,却死死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你有两个选择。"她的声音突然很轻,轻得像叹息,"彻底摧毁命运,让所有世界回到没有因果约束的混沌;或者......"她别开眼,银饰遮住半张脸,"成为新的命运承载者,用这股力量重织因果之网。"

  空气突然安静了。

  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三天前回溯时,我在断剑上淬了天灾之火,是铁了心要和命运主宰同归于尽;三小时前刺穿他胸膛时,我想着"去他妈的命运";可现在,当"成为新主宰"这几个字砸下来,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盛若琳时,她蹲在路边给流浪猫喂鱼干,阳光穿过她的发梢,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那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命运锚点残留者,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掀起这么大的浪。

  "我不是命运的继承者。"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很轻,但很稳。

  盛若琳猛地抬头。

  "我是它的终结者。"我笑了笑,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吹乱的发丝。

  她的耳垂还沾着血,我用拇指抹掉,"若琳,你记不记得在青丘山,你说过'命运不该替人做选择'?"

  她眼睛红了。

  "所以这次,我替所有被命运摆弄的人做选择。"我攥紧她的手,天灾之力顺着掌心涌进她体内——她需要灵力支撑护罩,而我......我低头看向丹田,那团红蓝交织的光此刻正疯狂旋转,像要把我的灵海烧穿,"我要让这些力量,不再是束缚,而是......"

  "新生的种子。"

  盛若琳突然笑了。

  她的眼泪掉在我手背上,烫得我心口发疼。

  她抽出手,指尖在我眉心一点:"我帮你引动镜宫的聚灵阵。

  记住,你撑不住的时候,我就把你拽回来。"

  我点头。转身走向镜宫中央的祭坛。

  脚下的青石板已经裂了缝,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咔嚓"声。

  祭坛上的青铜鼎在震动,里面的灵液溅出来,落在地上就烧成蓝焰。

  我站定,张开双臂——天灾之力像决堤的洪水,从每一个毛孔里涌出来,在头顶凝成暗红的漩涡。

  与此同时,体内那团红蓝交织的光突然炸开。

  我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有三岁的我蹲在巷口等妈妈,有穿越当天摔碎的泡面碗,有盛若琳在雪地里替我捂手的温度......最后所有画面汇聚成一根半透明的线,线头在我掌心,线尾扎进虚空中那团正在崩解的命运之力里。

  "过来。"我低喝一声。

  命运之力先是顿了顿,接着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顺着那根线往我这边涌。

  我能感觉到它们在灼烧我的经脉,在啃噬我的灵海,可我咬碎了后槽牙——疼就对了,疼说明我还活着,说明我还能选。

  盛若琳的银饰突然全部飞起来,在我头顶织成银色的网。

  她的声音混着铃铛响,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杜尘,稳住!镜宫的聚灵阵已经全开,所有灵气都在往你那边灌!"

  我咧开嘴笑。

  嘴里有血味,甜丝丝的。

  命运之力还在涌,可我能感觉到它们的暴戾在减弱——那些原本要摧毁世界的能量,此刻正顺着我引导的方向,往水镜碎片里钻。

  每钻进去一片,水镜里就会浮现新的画面:有婴儿诞生时的啼哭,有修士突破瓶颈的欢呼,有花朵在废墟里绽放......

  "就是这样。"我喃喃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最后一缕命运之力没入水镜时,整个镜宫突然安静了。

  穹顶的星辰灯重新亮起,青铜鼎里的灵液不再沸腾,连盛若琳的银饰都缓缓落回她发间。

  我膝盖一软,差点栽倒。

  盛若琳及时扶住我,她的肩膀被我压得往下坠,却还是笑得眉眼弯弯:"成功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水镜。

  此刻的水镜里不再是崩溃的画面,而是无数光点在飘——每个光点都是一个世界,有的亮如白昼,有的暗似深潭,有的正在诞生,有的即将消亡。

  "命运已死。"我哑着嗓子说,"但世界仍将继续。"

  盛若琳轻轻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还是凉的,却比任何时候都稳:"这一次,我们为自己活着。"

  我点头。

  正要低头吻她发顶,水镜里突然闪过一道微光。

  很淡,像萤火虫的尾巴,稍纵即逝。

  我眯起眼,却只看见光点继续飘——或许是错觉?

  可当我收回目光时,突然感觉到丹田处有什么在动。

  那团红蓝交织的光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粒很小的种子,裹着暗红和幽蓝的光,正在缓缓跳动。

  我和盛若琳对视一眼。她的银饰突然轻轻一颤,像是感知到了什么。

  "怎么了?"我问。

  她摇头,却握紧我的手:"没事。

  或许......"她笑了笑,"是命运在和我们告别?"

  我没说话。

  盯着那粒种子,总觉得它的跳动频率,和水镜里某个光点的明暗,莫名同步。

  虚界深处,真的彻底安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