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赌局-《星河寥寥》

  两人换衣服的间隙又给了江邪腻歪的机会,缠着沈玉吻了好几次,直吻得他耳根通红腰窝酥麻才作罢。

  等江邪收拾妥当,歇了还不到一刻钟,阮亓便敲响了房门:“公子,沈公子,可以走了。”

  两人身着一红一黑,其余人衣衫色调也都偏暗,不过一起行动目标还是太大,因此他们分了两批,沈玉江邪带着谢霏和受伤的冬九先行,云澜和苏予忱为第二批在阮亓的引领下走了另一条路。

  在地下穿行了近一炷香的时间,两拨人终于再次聚首,彼时一门之隔外的地下赌坊已经人声鼎沸,喧嚣透过门缝断断续续的闯入众人耳畔,守在门前的两个小厮皆带着面具,而一旁方桌上摆放着不多不少刚好七个面具,意思不言而喻。

  “诸位见谅,赌坊规矩。”其中一个小厮微微躬身,声音隔着面具显得有些沉闷。

  面具做工一般,样式也不稀奇,一看便知是批量生产,几人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一人随便拿了一个。

  本以为这就可以了,却又被那两人拦了一下,其中一人笑着说道:“诸位贵客,面具为遮掩,是入场费所换,但这过路费,还得另算,小人身后乃是赌坊,诸位既然要入此门,那便是要下注的。”

  另一人接着说道:“在这里,一切皆可当做赌注,无论是输是赢、是生是死,皆只能在赌桌上见分晓。”

  闻言,云澜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道还真是雁过拔毛,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他们上赌桌么,最好是能输点东西,所谓下注,就必定有门槛,诸如银钱,但能来这里的,谁又看得上那几两银钱,赌注必然更大。

  江邪则是想得更多一些,他不是没借过这条路,最近一次在一年前,那时仅有每人五十两银子的入场费,也不见有这入门必下注的规矩,现在摆这一道,无非是想借那付不出来的赌注来留住他们。

  江邪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嗓音有些冷:“我竟不知何时添了这么个规矩。”

  “小人也是听命行事,还请阁下莫要为难。”那人颔首,语气仍是带着恭敬,却无惧意。

  江邪周身气息一沉,一手压着鬼刃刀柄,四下气氛骤然凝滞,在江邪这般威压下,那两人也不由得脊背微僵,只是依旧强撑着没有让步之意。

  正当僵持之时,沈玉抬手按住了江邪的小臂,轻拍了两下,转而面对那两个小厮,淡声道:“可以,来都来了,就按你们的规矩走。”

  接着,他朝那两人身后的门抬了抬下巴,问,“现在可以进了么?”

  随着江邪身上的煞气收敛,那两人如释重负,连忙躬身:“当然,诸位贵客请。”

  厚重的木门被拉开。

  “预祝各位贵客——”

  一股混杂着汗味、薰香、酒气与铜钱铁锈的浓烈气息,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喧嚣声浪,猛地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掀个跟头。

  那两个小厮的尾音也淹没在了这阵音浪当中。

  “得偿所愿。”

  众人眼前骤然开阔,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穹顶高悬,悬挂着数盏灯笼,光影幢幢。

  目之所及之处,尽是衣着各异,戴着各式面具的赌徒,他们围在一张张赌桌前,投下一个个赌注。

  “押大!押大!!”

  “买定离手!”

  “开——!”

  “庄家通吃!”

  “他娘的!又输了!”

  嘶吼、狂笑、咒骂、叹息,与骰子、牌九、铜钱银锭等等所产生的各种声响汇集而成那几乎要掀翻房顶的声浪,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心跳都不由自主地跟着那狂乱的节奏加快。

  他们这群人人数过多,有些扎眼,几乎是一踏入这方天地,便引来离得近的几桌看客纷纷侧目,江邪下意识攥住沈玉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身后拨了拨,云澜几人也默契地缩小了间距。

  似乎是察觉了江邪这群人不好惹的气息,那群人大部分都收回了目光,只剩下几道探究的视线。

  追踪过去,几人心里也有了个数,这些身份不一的赌客中不乏有衣着华贵家底雄厚之人,甚至可能手握某些权力,对他们这一群初来乍到的人有所警惕也是在所难免。

  江邪和沈玉不动声色地张望着,试图寻找一个可以速战速决的桌子。

  就在这时,一位同样戴着面具,身着灰色劲装的侍者悄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微微倾身,声音里带着一丝礼貌的笑意:“我家主人想请诸位赌一局,不知诸位可有兴趣?”

  几人同步蹙了蹙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越过几张喧嚣的桌子,看到了角落桌旁端坐的那人。

  那人身形瘦削,一身墨色锦衣,静静坐在那里,仿佛周遭的狂热都与他无关,整个人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阴冷气息。

  不知为何,那背影竟无端让江邪察出了几分熟悉,他转头与沈玉对视了一眼,随即勾了勾唇,迈开步子,嗓音玩味:“可以啊。”

  “请。”

  侍者引着他们到了桌前,沈玉停在了桌边,没打算坐下,江邪见状也不客气,一把拉开那人对面的椅子,大刀阔斧地坐了下去,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怎么赌?”

  “三局两胜,轮流坐庄,赌注,由我家主人定,至于玩法……”侍者伸手示意了一下桌面上的骰子等赌具,道,“诸位随意挑,若诸位赢了,便可带走赌注安全离开这里,若是输了,只要留下赌注,你们也可以走。”

  周围几个零散的赌客见他们这桌开了,也都不约而同地凑了过来。

  江邪心里微沉,尽管对面那人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甚至也未曾与他们有过对视,但他已经对这人的身份有了些许猜测。

  这赌局,不好赢。

  江邪面不改色,唇角弧度未变,微微倾身,盯着对面那人,开口:“那么,赌注是什么?”

  闻言,那人才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抬起头,目光从江邪的脸上滑过,最终落在他身边的沈玉身上。

  江邪蓦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整个人的气息都肃杀了几分,而那人浑然不觉,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沈玉,吐出了一个字:“他。”

  此人看身形分明是个少年,嗓音却活像砂砾磨过,如那八旬老者一般喑哑,仅仅这一个字便让众人纷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