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再大胆一点-《星河寥寥》

  “严修……”

  云澜有些迷茫,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何会是严修,沈玉也没理清楚,在他们看来,严修就算不是杨烁杨烈那挂的,也不会是那种主动去做有违宗门意愿之事的人,况且他们与严修交情不深,他报这信儿给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试探他们到底与此事有没有关系?还是暗示这波又是冲他们来的?从事发到派人通知云澜,不超过半个时辰,严修的反应速度如此之快,难道是早知内情而提前做了准备?

  这棋局中的人越来越多,各怀心思,善恶真假难辨。

  沈玉心思流转,忽地意识到一件事,迟疑片刻后低声开口:“若是,自导自演呢?”

  “你是说,他们自己人下的手?”云澜的目光凝结。

  “不无可能。”江邪细想了几分,道出沈玉猜测的可能性,“他若不是对青云宗内部安排十分熟悉,如何保证一定能绕过院中所有值夜弟子与侍从?再说昨夜雨势浩大,何承泽伤重不假,但真就睡得那么死?被人近身扼颈,竟连丁点反抗或呼救的力气都没有,稀里糊涂的就送了命?”

  若凶手就是他们内部之人,这便说得通了。

  只是,沈玉尚有一事不明:“何承泽死于颈骨断裂,一击毙命,足可见行凶之人手法狠辣,干脆利落,熟人作案多少都会有些恻隐之心,多半会借助凶器或是下毒,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杀人,除非是什么深仇大恨,又不大可能是熟人。”

  江邪眉头一锁,道:“若这狠辣的手段本身就是一种伪装呢?”

  伪装成江湖寻仇,恰好能洗脱内部之人的嫌疑。

  “嘶……”云澜吸了口凉气,“伪装寻仇,这样一来,既除掉了隐患,又能把水搅浑,甚至可能顺水推舟嫁祸给沈玉,虽说动机不足,但若是被抓住一些模棱两可的证据,再借何振那点恨意煽风点火,难保不会惹来一身腥。”

  若真是这样,那严修就是在提醒他们早做准备,最好,是能直接寻到真凶。

  沈玉灵光一闪,眉梢微动,道:“那不如再大胆一点,有没有可能,这场凶案的发生,就跟何振有关呢?”

  “你在怀疑……”云澜有些震惊,一时间音调都变了,意识到什么立刻收声,压低嗓音道,“是何振亲手杀了何承泽?这……虎毒不食子,就算是个义子,也不该……”

  云澜抬眸对上沈玉平静的目光,顿时悟了,何承泽废了,失去价值不说,他做过的事和知道的秘密也绝对不少,让他彻底闭嘴,弃车保帅,的确是最优选。

  沈玉抿了抿唇,问道:“谨言,何承泽的尸体以及遗物,现在在何处?可有办法接近?”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云澜看他,“你想做什么?”

  “还记得,之前郭仲廷提过的那个令牌么?”沈玉的目光落向青云宗的居处,说道,“我原本想,那种死物跑不了,何承泽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权力,但他们若是知道郭仲廷落到了我们手上,这东西便成了烫手山芋,扔也不是,留也不是,现在,他死了,如果你是何振,你会怎么做?”

  江邪沉声开口:“既已知事情可能败露,那不如就把一切都推到何承泽身上,死人无法开口,他就是最好的替罪羊,而证据……就在你手里。”

  “所以你是打算,去看看何承泽的那些遗物里,究竟有没有令牌,以及其他可能的证据?”

  沈玉点头:“若他真要榨干何承泽这最后一点价值,那么我猜,何振还会创造出一些别的证据,让这件事变得更真一点。”

  沉默片刻,他又道,“而且,我总觉得,何承泽的死因,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云澜眼神动了动,想到了什么,朝二人勾了勾手指。

  一刻钟后,三人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先前宋墨的院子。

  宋墨早在周雪瑶下山那日便离开了璇玑山,他这院子便空了,正好方便他们仨在这儿蹲人。

  祭祀巳时才开始,现在还早,本应是吃早饭且热闹的时辰,但青云宗众人住处一片死寂,来往弟子谁都不敢大声说话。

  乔弈独自一人,垂着脑袋有些心不在焉地沿着回廊走,实话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年都会举办的宗门大比,怎么这次就变成这样了。

  走着走着,他莫名感觉后颈一凉,眼前忽然一黑,被什么东西罩住了脑袋,紧接着,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扼住了他的脖颈,将他的惊呼卡在了喉咙里,甚至连反抗挣扎的动作都没来得及有,便被人反剪了双手,拖进了旁边的窄路。

  他内心惊骇,难道在这天玄宗的地界,还会有强盗吗?

  被连拖带拽地走了一阵,乔弈眼前才再次恢复光亮,他一脸惊慌地抬头看去,又是虎躯一震。

  这强盗三人组,正是沈玉、江邪以及云澜。

  乔弈颤颤巍巍地看着他们仨,暗戳戳地多看了两眼沈玉,他对沈玉的恐惧来源于上次的那个毒药,尽管后来被告知那只是一颗味道有些独特的解酒丸,他还是不敢直视沈玉。

  这两眼被江邪精准捕捉,略微有些不爽,清了清嗓子,开口:“找你帮个忙。”

  听见声音,乔弈这才认真打量起江邪来,他只瞧得这张脸有些眼熟,有些忐忑地问:“是,是什么事?”

  “带我们去找你大师兄的住处。”

  乔弈猛然瞪大了双眼,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说话都开始结巴了:“不,不行,他……我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沈玉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说:“少来这套,他尸体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