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又送礼物-《星河寥寥》

  待一切喧嚣归于沉寂时,天边刚好泛了一线微白。

  凌乱不堪的被褥和地上四散的衣衫彰显出这持久的荒唐,沈玉微阖着眼眸,疲惫得几乎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整个人瘫软在江邪怀里,意识昏沉地漂浮在沉沦后的余韵与过度消耗带来的虚脱中。

  江邪低下头,薄唇带着事后的慵懒与餍足,轻轻印在沈玉汗湿的鬓角、湿漉漉的眼睫,最后落在那微张着喘息的红唇上。

  借着些许微光,他也看到了他全身遍布着自己的杰作,在一片雪白当中分外惹眼,不禁有点心虚,这回的确是过分了些,不过转瞬间他又理直气壮,毕竟是沈玉先办了错事,这也能让他长长记性。

  他力道恰到好处地按揉着沈玉的后腰,又捞过他的手,低声问:“疼不疼?”

  沈玉实在是又困又累,迷迷糊糊的也没力气理他,脑袋抵着他颈窝轻蹭了一下,江邪勾了勾唇,手臂环着他的后背轻轻安抚了一会儿,听到怀里的人呼吸逐渐趋于平缓绵长,他翻身下床,去打了水来,一丝不苟地给沈玉清理着,然后借着水,给他戴上了一样东西。

  给他掌心伤口换药时,江邪才一睹这剑痕真容,不算太深,但若再更进一步,他这只手就离废不远了。

  他又在心里骂了一遍褚恒,他昨夜潜进来,问了褚恒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褚恒连大比推迟的事都说了,唯独隐瞒了沈玉受伤这件事。

  就是因为知道今日沈玉没有比试,他才精虫上脑,结果险些让沈玉把这事儿揭过去,这要是滚到床上他还不知道,那沈玉必保要受到二次伤害,到时候他后悔都来不及。

  将自己也收拾妥当,江邪才再次爬上床,小心翼翼地把人揽进怀里。

  不过沈玉还是差点被他这连番动作弄醒,眉头皱起,有些不耐地动了动,江邪连忙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哄着:“乖,没事,接着睡,我不闹你。”

  沈玉这次是真的累到了,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入目便是一片春色,银链随着那紧致的胸膛微微起伏,他泄愤一样勾了勾那根链子,但狠不下心使劲儿,又往下瞟了一眼,瞟到了江邪小腹以及腰间的那几道指印和抓痕,脸颊飞快窜上一抹薄红。

  手却先大脑一步摸了上去,结果这抬手间就看到了左手腕上多出来的镯子,沈玉眼神微顿,他发现,江邪这人送礼物从来都不会当面送的,平安锁是一觉起来挂在脖子上的,折扇是他早就画好后来被阮亓藏在他行囊里的,剑是托别人送来的,现在就连着这晶莹剔透的镯子,也是他偷偷摸摸给他戴上的。

  这什么做派,怕他不收?

  不过他现在已经无法直视脖子上挂着的玉坠了,就连想一下都能和某些画面挂钩,他原以为前面那些就已经很超过了,没想到这人要算的账还不少,里里外外欺负他了个遍,各种难以启齿的话也逼他说了个遍。

  眸光落在江邪那张恬静的脸上,他忽然起了坏心思,这狗东西昨夜头一次把他弄哭了,他从七岁开始就没再掉过眼泪,现在却因为他彻底丢了把人,那他讨回来点儿也是合情合理吧。

  咬回去不划算,这家伙脑子有病,指不定会拿咬痕当勋章,他干过这事儿。

  想了想,他悄悄地,长指从江邪山根一路缓缓滑到鼻尖,然后两根手指一捏。

  江邪其实早就醒了,只是由着沈玉在他身上四处探索,享受着他小猫一样的触碰,心里痒痒的,却不曾想,他这一放纵,沈玉就起了坏心眼。

  他睁开眼,没急着挣开,只是紧紧盯着怀里的人,眼底的柔情还未化开,嗓音沙哑慵懒,因着被捏住鼻子,音调还有些滑稽:“夫君对我这张脸可还满意?”

  那诡异的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沈玉整个人都麻了,蓦地松开手指,转而一掌覆在江邪脸上,将他推开,恶声恶气地说:“不满意,凶神恶煞,丑死了。”

  这人昨天怎么凶的他还记得呢。

  江邪勾唇笑了,捉住他的手,抵在自己心口:“凶神恶煞岂不是正好,可以领回家镇宅辟邪。”

  这茬儿竟然还没过去,沈玉对他这小心眼儿的程度简直无言以对。

  他果断地转移话题,抬了下手腕:“你怎么又送我东西,上次那把剑也不便宜,这镯子看成色也是极佳,再多的钱也架不住你这么花吧。”

  说完,沈玉突然想到蒋西之前跟他说过的事,他怕江邪误会,便又解释道,“我没有嫌弃过你的钱,也不会这样,我只是……”

  “我知道,”江邪笑了笑,鬼门关里走一遭,他现在已经不似最初怕这怕那的了,想通了很多事,“不过钱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给你买东西我乐意,你就说喜不喜欢,我挑了好久呢。”

  沈玉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嗯,喜欢。”

  江邪唇边笑意加深,看着他就像看着落入陷阱的小绵羊:“那,我是不是比那姓宋的更有资格跟你回家?”

  沈玉瞪了他一眼,这醋吃的没完没了了是吧,给他点甜头就要上天,这要是告诉他,宋墨来的前一刻他就在想何时能带他回家这件事,那他岂不是直接就能坐地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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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还说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三书六礼,今日一个镯子就想进我家门?想得倒美。”

  半开玩笑似的回了他,他也懒得再跟他掰扯,挪了挪身子想离这烫人的怀抱远一点,刚一动,后腰以及更下方某处难以言喻的酸痛便猛烈地提醒了他,他“嘶”地抽了口冷气,身体瞬间僵住。

  江邪见他这样,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碰到他手了,神情紧张了几分,半支起身子问他:“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哼,”沈玉冷笑一声,缓了口气,又剜他一眼,扯过被子把自己埋进去,没好气地说,“托您老人家的福,浑身上下没一处舒服的。”

  江邪反应过来,掀开被子也钻了进去,将人重新揽回来,掌心覆上那酸软的腰窝,不轻不重地揉按着:“怪我。”

  沈玉刚想说他还算识相,就听他接着说:“不过也得怪你自己,谁让你吓唬我,我要不是恰好来了,你下次的书信里能写上这事儿?还串通褚恒打算瞒着我,胆子不小。”

  说来说去还成他的错了,沈玉固然被他说得心虚,但江邪那一脸戏谑,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他眯了眯眼,盯了他一阵,等自己腰间的酸软缓解了些,便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那条紧贴着他的腿,冷声道:“滚下去。”

  江邪委委屈屈:“沈郎君,用完就扔,你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自己身上什么样儿不知道?滚下去上药!”

  说完,沈玉冷着脸又踢了他一脚,但这次被江邪完美预判,轻松抓住了他的膝窝,手掌顺着大腿向上抚摸,在他瞪大双眼的同时,捏了下他腿根内侧的那块软肉,然后飞速在他唇上偷了个香,赶在他恼羞成怒之前钻出被窝,翻身下床。

  沈玉的火没处撒,恨不得将这狗东西嚼碎了再呸出去,但在看到江邪笨手笨脚给自己肩窝那两道伤口换药时,这点火气又随风散了,他轻叹了口气,抓起江邪一旁挂着的外衫披在身上,坐起来冷声喊他:

  “江邪,过来。”

  江邪被这一声叫得头皮发麻,有些人,就是坐在那儿冷冷地叫他名字,都能让他心头一阵乱跳,他隐下眼底的得意,屁颠屁颠的就挪过去了。

  因这一夜疯狂,江邪身上几处伤口都有不同程度的撕裂,昨夜新添的的两道口子更甚,沈玉板着脸骂了他几句,但又被他一番逗弄给岔了出去,他本就面皮薄,江邪那张嘴也没个把门的,所以直到午时吃饭,他都没给江邪什么好脸色。

  不过江邪乐在其中,毕竟沈大公子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