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呸!什么玩意儿!-《冷戾帝王揽腰宠,贵妃靠献媚续命》

  身下更是血流不止,温热粘稠的液体不断涌出,带走体温,只剩下一种无休无止的、湿漉漉的冰冷,仿佛要将她整个人从内到外彻底掏空。

  小产的疼,她可是实实在在遭过这份罪的,这辈子说什么都不想再受第二回。

  豆蔻仍是忧心:“可是才人,长久下去终非良策。小主总不能一直……”

  “我明白。”

  云芷儿放下碗,说道:“但这并非长久之计,只是权宜。”

  豆蔻看着自家主子沉静的侧脸,那目光中有她看不懂的复杂与决绝,终是将劝说的话咽了回去:“奴婢只是心疼才人………况且着这药这般喝下去,对您身子的损耗是实打实的啊!”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这种虎狼之物……万一寒凉入体,伤了根本,日后若是陛下恩宠更盛,您却再难有孕,可如何是好?”

  云芷儿唇角弯起一个宽慰的弧度:“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在这宫里,活下去,活得更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来日方长。”

  云芷儿说完直接将碗中剩余的“药饮”一饮而尽,刚放下碗,豆蔻便催促道:“才人,时辰不早了,该起身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云芷儿应了一声,由豆蔻扶着站起身,略整理了一下衣裙发髻,便带着豆蔻出了紫兰殿,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宫道之上,各宫的低阶嫔妃、宫女太监们也都步履匆匆,赶往各自的主子宫殿或当差之处。

  行至一处岔路口,远远便听见一阵规矩整齐的脚步声,豆蔻一把拉住云芷儿的衣袖,将她迅速引至宫道一侧,道:“才人快避让!是德妃娘娘的步撵过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八人抬着一顶装饰华美的步辇正稳稳行来。

  舆上端坐着的,正是仪态万方的德妃。

  她云鬓高耸,金钗步摇随着轿辇的移动微微晃动,流光溢彩。

  她一手慵懒地扶着额角,歪侧着身子,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宫墙碧瓦,轿辇前后,跟着数名宫女太监,皆屏息凝神,步履轻而稳。

  眼见仪仗将至,宫道两旁行走的宫人乃至低位嫔妃,早已纷纷止步,垂首躬身,或直接跪伏于地,齐声请安:“参见德妃娘娘,娘娘金安。”

  豆蔻也赶忙拉着云芷儿一同跪了下去,头深深低下。

  云芷儿依礼跪着,眼角余光却能瞥见那精致的轿底和德妃裙摆上繁复的刺绣从眼前缓缓经过。

  耳边还能听到附近有小宫女极低声的惊叹夹杂在请安声中:“那就是德妃娘娘的步辇啊……好生气派……”

  “还有后头跟着的宫人,瞧那规矩,一步都不乱,到底是德妃娘娘宫里调教出来的,就是不一般。”

  “何时咱们也能有这般造化,能得主子青眼,去那等气派的宫里当差就好了。”

  “嘘!快低头,莫要乱看,冲撞了娘娘可怎么是好!”

  待德妃的步辇远去,众人才纷纷起身,继续前行。

  豆蔻刚松了一口气,正要伸手去扶云芷儿,旁边同样起身的夏宝林却怔怔望着那远去的仪仗,眼底漾着藏不住的艳羡。

  “你瞧见没有,”她轻声喟叹,“那才叫真正的妃嫔气派。高高坐在步辇上,将这宫里的红墙碧瓦、层叠殿宇都看得分明……那样的视野,该是何等开阔。”

  “哪像咱们这般,日日在地上行走,眼里见的不是青石板缝里的尘土,就是前头人的脚跟裙摆。”

  “这般仰头观望,与高居步辇之上的感受,定然是大不相同的吧。”

  云芷儿听完随口应了一句:“居高临下,视野与心境自然开阔,所见所感自是不同。”

  夏宝林闻言,转过头来,将云芷儿上下打量了一番:“说得好像你真坐过似的。”

  “听云才人这口气,倒像是真真切切受过那等尊荣似的,难不成是在哪处梦里见识过,醒来便分不清虚实了?”

  “倒是在这儿与我们说得头头是道,张口闭口什么一样不一样的。”

  说罢,也不等云芷儿回话,便甩了甩手中的绢帕,扭着腰肢,带着自己的宫女先一步走了。

  云芷儿盯着她那刻意扭动的背影,直到对方拐过宫墙,立刻在对方看不见的方向原形毕露。

  她冲着空气狠狠挥了两拳,又不解气地虚踹几脚,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正将那人按在地上痛殴。

  末了,她理了理微乱的衣袖,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轻啐一口:“呸!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小小宝林,竟敢跟我这般说话!”

  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一时口快竟连心底最隐秘的狂言都抖了出来:

  “摆这副清高样儿给谁看?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我协理六宫时,你还不知在哪个角落里捡酸果子吃呢!”

  “区区步辇算什么?别说步辇了,我连龙椅都坐过!你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也配来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