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君上喜欢-《秦时:开局就碾压,一路爽到统一》

  相邦府,正堂。

  当江昆那句云淡风轻的“相邦大人,不是那等小气之人吧?”落下时,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那不是一句问话。

  那是一柄无形的、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地按在了吕不韦那张老脸上,当着满堂宾客的面,烙下了名为“屈辱”的印记。

  主位之上,这位曾经权倾朝野、一言可决人生死的权相,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脸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一双老眼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死死地瞪着江昆。

  小气?

  他当然不是小气之人!

  想当年,他吕不韦一掷千金,将那被质押于赵国的“奇货”异人捧上秦王之位,那是何等的气魄!他散尽家财,供养门客三千,编撰《吕氏春秋》,欲与诸子百家争辉,那又是何等的胸襟!

  可眼下,此情此景,与“小气”二字何干?

  这是赤裸裸的掠夺!是当着他的面,夺走他最后的慰藉,是他一生中从未遭受过的奇耻大辱!

  他能感觉到,厅堂两侧,那十数名他重金豢养的门客与死士,一道道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箭,齐刷刷地钉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里,有愤怒,有不甘,有同仇敌忾。

  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声的催促。

  他们在等。

  等他这位主君,这位曾经无所不能的相邦大人,拿出一个态度!

  只要他一声令下,哪怕明知是飞蛾扑火,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拔剑,用鲜血和生命来扞卫相邦府最后的尊严!

  吕不韦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牙龈几乎要被咬出血来。他那只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他想嘶吼,想咆哮,想掀翻这张案几,指着江昆的鼻子,让他滚出相邦府!

  可他不能。

  理智,那份属于顶级枭雄的、冰冷到残酷的理智,像一条毒蛇,死死地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他知道,只要自己说出一个“不”字,今日这相邦府,顷刻间便会血流成河。而他吕不韦,也将被扣上“公然抗拒王使”的罪名,那刚刚成立的、如同一头饥饿凶兽般的“肃正司”,会立刻拥有最正当的理由,将他连同整个吕氏家族,撕得粉碎。

  他沉默着,试图用这种无声的方式,进行最后的、也是最无力的抗争。

  整个大厅,落针可闻。

  唯有那四名宗师高手粗重的呼吸声,和吕不韦胸膛剧烈起伏时带起的衣袂摩擦声,在死寂中回荡。

  江昆笑了。

  他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这凝重到几乎要爆炸的气氛,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主位上那个濒临崩溃的老人。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跪在地上,那道梨花带雨的绝美身影上。

  他缓缓俯下身,动作轻柔,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的珍宝。他的声音温和得像是春日里的暖风,与这满室的杀机格格不入。

  “你,可愿随我走?”

  这一问,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彻底击碎了吕不韦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斩断了他所有的退路。

  江昆此举,看似是在征求米娜的意见,实则是在用一种更诛心的方式,向吕不韦,向在场的所有人宣告——

  看,不是我强夺。

  是她,心甘情愿。

  跪在地上的米娜,娇躯猛地一颤。

  她缓缓抬起那张被泪水浸湿的绝美俏脸,那双碧绿色的眸子,痴痴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宛如神只般的男人。

  她毫不犹豫。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因为这个问题,对她而言,根本无需思考。

  一边,是困住她、利用她、将她视作玩物的旧主。

  另一边,是点化她、拯救她、为她指明了无上大道的“神人”。

  这道选择题,三岁孩童都会做。

  米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而后,她再次对着江昆,拜了下去,光洁的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发出的“咚”的一声轻响,却像一记千钧重锤,狠狠砸在了吕不韦的心口。

  只听她那带着浓重鼻音,却无比坚定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米娜……愿随上师,侍奉左右,终生不悔!”

  终生不悔!

  这四个字,像四把最锋利的刀子,将吕不韦最后的尊严,凌迟得体无完肤。

  “噗——”

  他再也压制不住翻涌的气血,一口猩红的鲜血,猛地从口中喷出,洒满了身前的案几,将那卷他引以为傲的《吕氏春秋》竹简,染上了一片刺目的殷红。

  他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瘫软在座位上,那张老脸,灰败得如同风中残烛。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一生自诩为最高明的商人,最擅长“奇货可居”的投资。

  可今天,他终于亲身体会到,当自己最珍贵的“奇货”,心甘情愿地投向别人怀抱时,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的滋味。

  大厅内,那些原本还怒目而视的吕府门客,此刻也都呆若木鸡。

  他们看着自家主君吐血的惨状,再看看那个对着敌人俯首帖耳、一脸虔诚的西域女子,心中的怒火,瞬间化为了无尽的悲凉与茫然。

  主君……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江昆直起身,看都未看吐血的吕不韦一眼,仿佛那不过是一只蝼蚁在垂死挣扎。

  他只是满意地看着地上的米娜,点了点头,用一种宣布结果的口吻,平静地说道:

  “很好。”

  “起来吧。”

  “收拾一下你的东西,随我回府。”

  “是,上师。”米娜恭敬地应道,缓缓起身,那双碧眸之中,再无一丝迷茫,只剩下追随神只的狂热与喜悦。

  她转身,看了一眼那架被自己推倒在地的箜篌,那是她唯一的行囊。

  做完这一切,江昆才终于像刚想起什么似的,将目光转向了吕不韦,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仿佛带着歉意的微笑。

  “看来,是本君唐突了。”

  “相邦大人为国事操劳,心力交瘁,竟至呕血,实乃我大秦之不幸。本君这里,就不多做打扰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被鲜血染红的竹简,语气中充满了“真诚”的关切。

  “相邦大人,还请……保重身体啊。”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向着大厅之外,闲庭信步地走去。

  一直侍立在旁的青黛,自始至终,都像一个最完美的影子,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此刻见主人转身,她便莲步轻移,紧随其后。

  刚刚起身的米娜,也毫不犹豫地抱起自己的箜篌,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三道身影,在吕府众人那充满了屈辱、愤怒、惊惧、茫然的复杂目光注视下,从容地穿过正堂,走向门外那灿烂的阳光。

  江昆的背影,挺拔而从容。

  他没有回头。

  因为他知道,身后那道瘫软在血泊与狼藉之中的身影,已经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那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而他,将亲手开启一个,属于他的,全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