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灰袍问话-《自动修炼,每三年提升一层!》

  老张头的宣传效果,比王林预想的还要好。

  不到一天的时间,整个坊市外围的舆论就彻底定了调。

  李二狗就是个抢了孤儿灵石然后跑路的混蛋,人人唾骂。

  而王林,则收获了无数的同情。

  甚至有几个平日里关系还不错的邻居,在路上碰到他,还会主动塞给他两个灵米团子,让他别饿着。

  王林都一一收下,然后用一副感激涕零又带着点自卑和怯懦的表情,向他们道谢。

  他的人设,在众人心中,立得越来越稳。

  然而,王林知道,这件事还没算完。

  只要坊市管理处没有定论,这件事就始终存在着变数。

  他在等。

  等那个面无表情的灰袍修士,来找他。

  这一天,终于来了。

  王林正在田里给新翻的土地浇水,一个管理处的杂役修士找到了他,传达了命令。

  “王林,孙管事让你去一趟管理处。”

  来了。

  王林心里一定,脸上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惶恐。

  “这位……这位大哥,请问管事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他怯生生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杂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王林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

  他放下手里的水桶,拍了拍裤腿上的泥,朝着管理处那栋熟悉的土坯房走去。

  一路上,他都在心里反复排演着待会儿的说辞和表情。

  这是最后一道关卡。

  只要过了这一关,李二狗这件事,才算真正地画上句号。

  走进管理处,还是那股熟悉的,混杂着泥土和陈腐气息的味道。

  灰袍修士正盘膝坐在那张破木桌后面,双目紧闭,仿佛一尊石像。

  王林不敢出声,只是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低着头,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过了许久,灰袍修士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王林。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王林全身。

  这是练气后期修士的神识威压!

  王林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发抖。

  这不是装的。

  这是低阶修士面对高阶修士时,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李二狗失踪了。”

  灰袍修士不紧不慢道。

  “有人说,他失踪前,勒索了你十块下品灵石,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是,还是不是?”

  王林抬起头,迎上灰袍修士的目光。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委屈,似又回想起了那天下午的可怕经历。

  “回……回前辈的话……”

  “是……是的。”

  “他……他把我叫到他家,抢走了我十块灵石……还说……还说要杀了我……”

  王林将对老张头的那套说辞,又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

  他的眼神清澈,没有杂质,里面只有孩童面对暴力时,最纯粹的恐惧,和对损失了灵石的巨大伤心。

  灰袍修士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静静地审视着王林。

  他的神识,如同细密的蛛网,将王林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又一遍。

  他想从王林的灵力波动,心跳,甚至是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中,找出破绽。

  王林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的人,从里到外,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心跳在加速,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自己不能慌。

  他的故事,天衣无缝。

  因为这个故事,完全符合他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实力和人设。

  一个九岁的,资质垃圾的练气三层修士,靠着运气和勤奋,勉强在这吃人的世界里活着。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有能力无声无息地干掉一个同阶的,比他强壮得多,也凶狠得多的成年修士?

  这不合理。

  而不合理的事情,就不会是真相。

  灰袍修士看了很久,久到王林都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终于,他缓缓地收回了目光和神识。

  王林顿时感觉压力一轻,整个人都差点软倒在地。

  “哼,一个地痞无赖,为了十块灵石就抛弃坊市的身份潜逃,也是个蠢货。”

  灰袍修士冷哼了一声,算是给这件事定了性。

  在他看来,真相就是如此。

  一个练气三层的九岁孩子,能有什么秘密?

  就算他运气好,误食灵草突破了,根基也是虚浮的,战力恐怕连练气二层都不如。

  让他去杀一个同阶的滚刀肉?

  简直是天方夜谭。

  李二狗那种人渣,走了就走了,省得他再费心管理。

  “行了,没你的事了。”灰袍修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以后安分点,别在坊市里惹是生非。”

  “是,是!多谢前辈!晚辈告退!”

  王林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管理处。

  直到走出那栋土坯房,重新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他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后背的衣服,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了。

  通过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正烈。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笼罩在他头顶的乌云,才算是真正地散去了。

  李二狗这个人,将彻底从青阳坊市的历史中消失,不会再有人提起。

  而他,可以继续安安稳稳地,种他的地,走他的苟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