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这鬼地方,连风都是死的!-《嘴贱王者,舔遍万界》

  金锐锋的骄傲,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那不是灵压,不是威势,而是一种更古老、更野蛮的东西。

  它绕过了他引以为傲的护体剑罡,无视了他坚如磐石的剑心,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直直刺入他的神魂本源。

  恐惧。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猎物面对天敌时最原始的战栗。

  他引以为傲的庚金剑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变成了脆弱的白铁,在那尊一闪而逝的巨猿虚影面前,连被折断的资格都没有。他的双腿在微微颤抖,想要后退,却发现身体像是被无形的枷锁钉在原地。

  那双漠然的金色瞳孔,明明只是虚影,却让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被看了个通透,所有的心思,所有的轻蔑,都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石雷收回了目光,那股令人窒息的洪荒气息也随之潮水般退去。

  帐篷内,死寂无声。

  钱多多躲在石雷宽厚的后背下,探出半个脑袋,看着脸色煞白的金锐锋,心里爽得快要吹口哨。

  柳莺儿的眼眸中,青莲轻轻摇曳,她能感受到那股力量中蕴含的,是纯粹到极致的“生”与“力”,霸道,直接,不讲任何道理。

  木清柔原本温婉的脸上,也满是惊愕。她下意识催动的乙木灵气,在那股气息面前,如同微风拂过山岗,毫无作用。

  孙百符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转向脸色青白不定的金锐锋,眼神没有赞许,只有严苛的审视:“现在,你明白你的位置了吗?”他顿了顿,语气不带丝毫感情,“他是锤,你是锋。你的任务,是保证锤子落下前,没有碎石硌到锤面。再有异议,便由木清柔顶替你的位置,金脉会派其他人来。听懂了?”

  金锐锋嘴唇翕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葬神渊的核心,是规则崩坏、魔气倒灌的漩涡。你的剑,很锋利,但斩不断那里的混乱因果。老夫的阵法,能隔绝,能勘破,却无法深入核心。”孙百符的声音不带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只有这种不依赖天地灵气,源自生命本身,最纯粹、最原始的力量,才能像一柄凡铁重锤,在万千乱象中,砸开一条通路,将‘镇魔桩’钉进去。”

  他终于转向金锐锋,眼神锐利如刀。

  “你的任务,是为这柄‘重锤’,扫清所有敢于阻拦的碎石。他是锤,你是锋。现在,你还有异议吗?”

  这番话,既是解释,也是台阶。

  金锐锋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胸口剧烈起伏。他死死地盯着石雷,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嫉妒,以及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畏惧。

  “……没有。”

  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猛地一甩袖,转过身去,不再看任何人,只是用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剑柄,仿佛只有那冰冷的触感,才能让他找回一丝安全感。

  “很好。”孙百符对此毫不在意,他转身对着沙盘,继续道:“既然没有异议,即刻出发。葬神渊外围的空间壁障已经极不稳定,寻常飞舟无法靠近。我们将乘坐宗门特制的‘墨龙舟’,直插禁区边缘。”

  他手一挥,五枚色泽各异的玉符飞向五人。

  “这是‘同心符’,能让我们在一定范围内感知彼此位置,也能紧急传讯。记住,一旦进入葬神渊百里范围,神念传讯就会被严重干扰,甚至扭曲,不要轻易相信你们‘听’到的任何东西。”

  钱多多接过玉符,宝贝似的先用袖子擦了擦,神念探入感受了一下,才小声对柳莺儿嘀咕:“师姐,这玩意儿做工一般啊,里面的阵纹有点糙,有效距离肯定不远。万一到时候串线了,我喊救命,结果传到魔物耳朵里,那不是上门送人头吗?不行,这抚恤金还得再谈谈……”

  石雷一记眼刀扫过来,他才悻悻地闭上了嘴,但手却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储物戒,仿佛在盘算这次出差的亏损率。

  孙百符最后看了一眼沙盘上那团令人心悸的墨色,沉声道:“此行,以打入‘镇魔桩’为唯一目标,其余一切,皆可舍弃。包括……我们自己。”

  帐篷内的空气,再次变得沉重。

  一炷香后。

  西线阵地的后方,一艘通体漆黑,外形如同一条收敛了鳞甲的蛟龙般的飞舟,静静悬停在半空中。它没有寻常飞舟的灵光闪烁,只有一层淡淡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阴影笼罩其上。

  石雷五人,在几名阵法堂弟子的引导下,登上了墨龙舟。

  舱门关闭,没有一丝声响。

  内部空间不大,刚好容纳五人。没有舷窗,只有面前一面巨大的水镜,清晰地映出外界的景象。

  金锐锋一言不发地走到角落盘膝坐下,手死死地握住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闭上眼,但脑海中全是那尊巨猿虚影漠然的金色瞳孔,强迫自己不去回想那股深入骨髓的战栗,转而疯狂地运转功法,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的庚金剑气。

  ‘莽夫的力量……’他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在规则崩坏的地方,这种不讲道理的力量,确实……有用。’他睁开眼,看了一眼石雷的背影,眼神中的惊惧和不甘并未消散,却多了一丝冰冷的审视。‘我倒要看看,你这柄锤子,究竟有多硬!而我这把锋刃,未必不能在关键时刻,比你更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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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清柔则取出一个青玉瓶,开始检查其中的丹药。

  钱多多坐立不安,一会儿摸摸怀里的储物戒,一会儿又拿出那枚同心符,往上面滴血认主,嘴里念念有词,不知是在祈祷还是在咒骂。

  柳莺儿安静地坐在石雷身侧,她能感觉到,随着墨龙舟的启动,那股与她神魂中“秽草”同源,却又更加庞大、污秽的气息,正在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那气息,让她感到亲切,又让她感到致命的危险。

  石雷没有坐下。

  他站在水镜前,看着下方迅速缩小的营地,目光扫过角落里闭目养神的金锐锋,和正在检查丹药的木清柔。

  这些人,曾是自己需要仰望的存在,现在,他们的生死却系于自己一念之间。

  这比代宗主的期许、那堆积如山的物资更让他感到沉重。

  他攥紧拳头,那股源自泰坦血脉的力量在体内流淌,却无法驱散这份责任带来的窒息感,忽然想起了老大那张总是挂着贱笑的脸。老大费那么大劲,把自己从一个废物变成现在这样,肯定不是为了看自己在这里纠结。

  他的任务不是思考,是执行,是把所有挡路的东西,全部砸烂!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沉重化作了更加凝练的战意。干,就完了!

  墨龙舟陡然加速,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撕开云层,朝着东南方那片被地图标记为禁忌的区域,疾驰而去。

  水镜中的景象飞速变幻,山川河流化作模糊的色块。

  约莫半个时辰后,墨龙舟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

  水镜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黑色尘埃,光线在这里被扭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昏黄。

  大地之上,再无半点绿色。只有龟裂的、焦黑的土地,以及一些奇形怪状、仿佛被烧焦的枯木。

  死寂。

  一种连风声都没有的,绝对的死寂。

  “到了。”孙百符的声音,在寂静的船舱内响起,“前方三十里,便是‘葬神渊’的边缘。我们下去,步行进入。”

  墨龙舟缓缓降落在一处相对平坦的黑色岩石上。

  舱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混杂着腐朽、血腥与怨毒的气息,扑面而来。

  钱多多当场就干呕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木清柔立刻催动灵力,一道青色的光幕将五人笼罩,那股恶臭才被隔绝开来。

  金锐锋皱着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剑已出鞘半寸,凌厉的剑气自动护体。

  而柳莺儿,则是浑身一颤,俏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别人闻到的是恶臭,她“闻”到的,却是同源的呼唤!神魂深处,那代表“死亡”与“污秽”的秽草之力,竟前所未有地活跃起来,传递出一股扭曲的亲近与渴望。

  与此同时,那朵守护她本心的青色净莲,则光芒大放,疯狂旋转,散发出强烈的警惕与排斥之意,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在她体内冲撞,让她如坠冰火,痛苦不堪。

  只有石雷,眉头紧锁。

  但他体内的泰坦古猿血脉,却像是被挑衅的凶兽,瞬间沸腾!他“闻”到的不是单纯的腐臭,而是一种更本质的东西——饥饿。那是一种来自整片天地的、活生生的、充满了恶意的掠食本能,仿佛这片土地本身就是一个苏醒的太古巨兽,而他们五人,就是落在它嘴边的第一块肉。

  饥饿。

  仿佛这片天地本身,就是一个活物,一个已经饿了万年,正从沉睡中苏醒,准备择人而噬的恐怖巨兽。

  他转过头,看向孙百符。

  孙百符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罗盘,罗盘的指针正在疯狂地旋转,根本无法稳定下来。

  “比卷宗里记载的,还要糟糕百倍。”他沙哑地开口,指着不远处一块嶙峋的黑石,“魔气倒灌的速度,超出了天枢殿的预计。看那里,那块石头‘静止’的规则正在被侵蚀,它在极其缓慢地……‘蠕动’,这里的规则,不再是死板的条文,它们正在变成活的、饥饿的怪物。”

  他抬起头,望向那片灰蒙蒙的天空深处,仿佛在与某个无形的存在对视。

  “走吧,‘它’已经发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