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大明:我和朱元璋一起打天下》

  先生,学生愿往。仍是邓愈代众人应答。

  甚好。尔等虽习军旅之事,然为将者须知天文。这门学问于征战大有裨益,开学时莫忘选修老身课程。且随我来。

  四人闻听马蓬瀛这番老成之言,再观其青春面容,一时默然。

  (马氏精历法星象,乃明代首位受俸女官,亦是中国史上五位留名天文之巾帼——余者为班昭、楚氏女、王锡蕙、王贞仪。)

  此番马蓬瀛本居山东故里,闻金陵新制观天利器,当即命仆驾车星夜来奔。

  朱慕早闻其名,欲遣往钦天监观星。不料此女自请为师。朱慕虑及其待字闺中,恐碍婚嫁,婉言相劝,反遭诘问:汉王倡男女平等,妾深佩之,故愿抛头露面为师表。今闻劝阻,莫非口是心非?

  朱慕赧然致歉,许其自择学府。马氏径选男子军校任职,直言:天下谤议,妾独担之。唯愿汉王践行平等之诺。闺阁多才女,惜湮没无闻。王言如炬,妾甘为引火之薪。

  此即马蓬瀛执教军校缘由。

  王保保等人不明就里,虽讶异女子入男校授业,亦不敢多言。尤以王保保心怀隐忧,沙场磨砺出的敏锐使他察觉似有暗哨监视,愈发谨言慎行。

  这女先生莫非是汉王红颜?

  他暗忖周遭必有锦衣卫,能得如此重视,其身份定非寻常。

  然片刻后,王保保便忘却这些,心神尽被那具庞然星镜所摄。

  马蓬瀛抬头望了望天空,朝四人挥手道:“不错,月亮还没落下去,你们谁先试试?”

  “我!让我先来!”邓愈迫不及待地举起手,自从听说天文望远镜能看清星星的模样,他就一直心痒难耐,此刻终于有机会亲眼看看天上的星辰,他兴奋得几乎跳起来。

  “好,就你先来吧,你叫什么名字?”马蓬瀛问。

  “马老师,我叫邓愈。”

  “邓愈,我来教你操作,这里是目镜……这里是调焦旋钮……焦距就是调整光线聚焦的参数,以后上天文课会详细讲,简单来说就是调节清晰度的……记得一定要选我的课啊!”

  在马蓬瀛的指导下,邓愈凑近目镜。望远镜早已对准了月亮,他只需观察即可。

  邓愈观察时,马蓬瀛在一旁提醒:“现在望远镜对准的是月亮,千万别乱动,万一不小心转向太阳,后果不堪设想。”

  她又补充道:“天文望远镜可以直接观测月亮,但绝不能直视太阳,因为太阳的光热太强,望远镜的透镜会汇聚光线,直接观察可能灼伤眼睛。所以我们一般选择夜晚,太阳落山后再观测。”

  几人听得心头一紧,邓愈更是小心翼翼,不敢乱碰。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眼前清晰的月面吸引——这就是月亮?

  果然如科学画报所描绘的那样,荒凉而寂静。

  邓愈看了许久仍不舍得离开,俞通海忍不住催促:“邓愈,该换人了。”

  邓愈这才回过神,连忙让开位置:“抱歉,看得太入迷了。”

  俞通海上前观察了约五分钟,一脸震撼地退下,接着是俞通源。

  俞通源同样看了几分钟,终于轮到王保保。

  王保保心跳加速,激动不已,没想到竟有这样的机会。古人对皎洁的月亮充满幻想,尤其是他这样来自偏远之地的人。

  邓愈三人虽然也对月亮的真实面貌感到惊讶,但这一年他们接触了不少新思想,对颠覆传统认知的事物接受较快。

  而王保保则完全不同。

  他第一眼看到月亮时,简直难以置信——如此荒凉丑陋,既无月宫,也无嫦娥,那传说中的皎洁光芒去哪儿了?

  这时,马蓬瀛适时解释道:“月亮本身不发光,它的光芒来自太阳……”

  离开天文大楼后,四人神情恍惚。

  王保保尤为震撼,内心翻涌:若月宫是虚幻,神仙又当如何?朱慕究竟是何方神圣……

  行至一处开阔场地,四周人声鼎沸,喝彩不断。

  邓愈探头一望,喜道:“是足球赛!走,咱们也去凑个热闹!”说罢拽着俞家兄弟奔向赛场。

  王保保虽未踢过球,却知此乃朱慕改良自蹴鞠的新戏,军中盛行,不想民间亦风靡。他挤进人群时,邓愈三人已上场。

  场边观战的王保保渐被吸引——

  这足球暗含兵法之妙!前锋如尖刀,中军似枢纽,后防若坚壁,门将便是最后的屏障……

  着实精妙!

  ——————

  七月末,秋风渐起。

  华夏战火未歇,尤以渝州、颍州为甚。

  无人察觉,一支汉军正溯江西进。

  旗舰舱内,朱慕与俞廷玉对酌。

  众将围坐用膳,舱壁地图上赫然标着血红圈记。

  俞廷玉举杯低语:“汉王此计直捣黄龙,察罕必措手不及。不过……颍州恐难久持,是否放缓行军?”

  朱慕轻笑摇头:“不必。”

  他心知俞廷玉欲坐收渔利,待刘福通与察罕两败俱伤后吞并大宋疆土。

  然乱世烽烟,元廷式微,群雄逐鹿,何须再饰以大义?

  翌日拂晓,元军统帅察罕尽起帐下诸将,亲率各部精锐列阵出营。旌旗猎猎间,大军如潮水般涌至颍州城下,直指西门外那座曾被红巾军夺取的土山。

  此山正对颍州西门,山巅筑有简易营垒,原是察罕为监视红巾军所建。刘福通深感此据点如鲠在喉,虽非元军主攻方向,却令守军如芒在背。前日趁元军猛攻北门之际,他果断遣精兵夺回此地,也算是一步妙棋。

  不过此山既不够高耸以压制城楼,面积亦不甚广,终非兵家必争之地。察罕此番大张旗鼓而来,与其说是要夺回阵地,不如说是刻意挑衅。

  城头之上,刘福通望见元军阵势,当即洞悉其意。为振士气,他索性将计就计,亲率大军出城迎战。不多时,两军便在土山周遭的空地上形成对峙之势。

  韩林儿登临西门城楼观战,刘福通与察罕则各自率部抵近前沿。细看察罕面容,较之往年更显清癯,眉宇间平添几分沧桑——自朱慕在大都耀武扬威后,各地元廷官员渐生异心。察罕虽对朝廷心生失望,却难消忠君之念,加之牵挂大都的女儿,终日忧思郁结。

  然则这位当世豪杰终究非比寻常。短暂消沉后,他重振精神,决意抛开杂念,专注开创功业。纵不为君王,也要为大元江山、为蒙古儿郎扫清寰宇。

  对面的刘福通更是形销骨立。当年起兵时已非少年,连年征战更催人老。自杜遵道死后,韩林儿又暗中分化其兵权,内外交困之下,当初的壮志豪情早已消磨殆尽。此刻望着战场烟尘,这位红巾军统帅心中唯余悔意——早知今日,何必迎回韩林儿?

  他的眼神黯淡,已无多少神采。

  颍州城外,两军对峙。

  城头的韩林儿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察罕率军压境后,他再度收敛了那些小心思,对刘福通毕恭毕敬,以晚辈自居,全然不见 架子。

  若非旧识,旁人还真会以为韩林儿对刘福通敬重有加。

  “大帅,可要主动出击?”察罕身旁一员将领问道。

  察罕淡然一笑:“急的是他们,城中几十万军民,每日耗粮可不是小数目。”

  话音刚落,战鼓骤响,一支头裹红巾的精锐兵马自土山后杀出,直扑察罕军侧翼。

  察罕眉头微皱。他虽嘴上那般说,却未料到红巾军真敢主动进攻。

  奇怪,刘福通并非鲁莽之人……

  鼓声愈发急促,刘福通大军如洪流般倾泻而来,气势逼人。

  竟要在此刻决战?!

  察罕神色骤变,惊异多过恼怒。

  论兵力与精锐,他麾下远胜红巾军。

  可这些反贼为何如此狂妄?守城尚能拖延,主动出击无异于自寻死路……刘福通莫非疯了?

  他不信对方还有后手!

  红巾军骑兵已冲至阵前,李晟一马当先。

  元军虽惊不乱,长矛兵迅速列阵,骑兵分两翼包抄。

  一路截击侧翼红巾精锐,一路反冲李晟骑兵。

  北地汉骑、色目武士、蒙古铁骑与红巾军厮杀成一团。

  两军主力交锋,战况惨烈。

  察罕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红巾军士兵虽斗志昂扬,却难以弥补实力上的悬殊差距。战斗甫一开始,红巾军便陷入劣势。

  察罕因位置过于靠前,在亲兵护送下后撤。身为主帅,他并非畏惧,而是深知统帅亲临一线厮杀实属荒谬。后撤途中,察罕目睹红巾骑兵个个视死如归。

  有红巾骑士负伤坠马后,竟挣扎爬起抱住元军战马撕咬,致使战马惊蹶,人马俱亡。红巾军基层 同样悍勇,每当冲锋至战场边缘重整时,必高呼明王降世,天下太平激励士气。受此鼓舞,士卒们仿佛忘却伤痛,再度奋勇冲杀。

  乱军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红巾骁将李晟。自傅友德离去后,这位颍州第一猛将便威名远播。元军将领对其情报了如指掌:三十一岁的李晟生得魁梧雄壮,满脸虬髯,手持一丈八尺铁矛,故有丈八将军之称。

  察罕帅旗后移之际,更多元军涌向李晟所部。数名自负勇力的元将各持狼牙棒、钉锤等兵器直取李晟。见此情形,李晟反而冷笑。他早已立下军令状——不破敌阵誓不还。虽不解主帅近日为何焦躁,但他愿效死尽忠,正如傅友德那般。

  (颍州红巾军尚不知傅友德生还。)

  冲至近前的元军勇士低估了李晟长矛之迅捷。但见寒光闪动,三名蒙古勇士当即坠马,胸前血如泉涌。紧接着数记直刺,又有数人应声 。

  一名色目元军将领心思缜密,发觉敌将李晟手中长矛异于寻常,当即放缓马速,隐在前排同袍身后。果然,那杆长矛寒光闪过,前排元军瞬间折损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