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原主被废黜封地,姜昭笑接圣旨-《玉简在手,昭姐横穿三千界》

  破庙的风还在吹,姜昭靠在墙边,手指搭在白狐背上。那团雪白的毛茸茸没动,耳朵微微抖了一下,像是听见了什么。

  她也没睁眼,只是呼吸比昨夜稳了些,胸口起伏不再像被石头压着。识海里那棵扶桑树苗还在晃,玉简沉得像块铁,但至少灵力能走了三寸——比起刚穿来时强多了。

  外头脚步声由远及近,靴底踩碎枯叶的声音格外刺耳。两道人影停在庙门口,铁甲铿锵,接着是尖细嗓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姜昭这才缓缓睁眼,眼皮有点沉,但她笑了笑,笑得像刚睡醒的小猫,懵懂又乖顺。

  钦差大臣穿着紫袍补服,手里捧着明黄卷轴,往里一站,整座破庙都显得更破了。他扫了一眼角落里的少女,鼻孔微扬,清了清嗓子才继续念:

  “楚氏逆党,谋乱宫闱,其女姜云舒,德行有亏,不堪为郡主,即日起废黜封地,贬居荒庙,永不得返京……”

  声音拖得老长,字字带刺。

  姜昭听着,指尖轻轻掐了下白狐的耳尖,小狐狸没动,尾巴却悄悄卷紧了她的脚踝。

  圣旨念完,钦差把卷轴往前一递,等着她跪接。

  姜昭没急着动。她慢慢撑起身子,手扶着墙,踉跄了一下,像是站不稳。脸色还是白的,唇也没血色,可她抬头时,眼睛亮得吓人。

  “多谢陛下隆恩。”她声音哑,却清晰。

  然后她笑了。

  不是低头顺从的那种笑,是嘴角往上一提,眼尾带光,仿佛听了个挺乐的段子。

  她接过圣旨,没看,直接塞进袖子里,还拍了两下,像是怕它飞了。

  “大人辛苦了。”她歪头问,“就是不知道……这废地,现在归谁管?”

  钦差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姜昭重复一遍,语气轻快,“封地既然废了,那就是无主之地了吧?没人接手的话,算不算荒土?”

  “你放肆!”钦差脸色变了,“此乃朝廷敕令,岂容你妄议归属?”

  姜昭哦了一声,点点头:“明白了,就是说,谁都能去呗。”

  她这话没头没尾,钦差听得皱眉,正要训斥,却见她忽然弯腰咳嗽两声,肩膀抖得厉害,刚才那点精神劲儿瞬间散了。

  “咳……是我糊涂了。”她喘着气,抬手抹了下嘴角,指尖沾了点红,“身子不行,说话也不利索,大人别怪。”

  钦差冷哼一声:“你能安分守己便好。皇上仁慈,留你一条命,莫要不知好歹。”

  说完转身就走,袍角一甩,带起一阵尘灰。

  姜昭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山道尽头。

  她抬起手,轻轻在空中划了个符。

  白狐立刻起身,蓝光一闪,像水滴落进池塘,悄无声息地穿出庙门。

  “去吧。”她在心里说,“看看这位大人今晚见了谁。”

  她重新坐下,背靠着墙,闭上眼。识海里玉简还是死气沉沉,但灵田那边传来一丝温润感——那是灵泉在自动滋养神魂的迹象。她没急着调息,反而把玩起袖中的圣旨。

  这玩意儿烫手得很。

  前主的记忆翻上来:那年她十二岁,父皇亲授金册,十里红毯迎入云州;三年前母族案发,抄斩七十二口,她被剥去郡主印绶;昨夜侍卫闲谈说,皇帝怕她招魂,才把她扔在这楚家祖庙里等死。

  呵。

  她睁开眼,眸底闪过一丝金光。

  招魂?

  她偏要让这魂,活成阎王。

  外头天色渐暗,暮云压山。姜昭一直没动,连姿势都没换。白狐没回来,但她不急。这种事,得等夜里才热闹。

  果然,快二更时,远处驿馆方向起了火光。

  先是小簇红点,接着腾起黑烟,隐约有人喊“走水了”。

  姜昭睁开眼,望着那片浓烟,嘴角一点点翘起来。

  她没起身,也没叫人,只是轻轻拍了下地面。

  三刻钟后,白狐回来了。

  它从窗缝钻进来,浑身没沾灰,尾巴尖的蓝光比之前亮了一圈。落地后没叫,也没蹭她,而是绕到她身后,用爪子在地上划拉了几下。

  姜昭低头一看,笑了。

  它画了个屋子,屋外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穿官服,一个披黑斗篷。中间摆着个匣子,上面画了个虎头纹。

  “兵部的密档匣?”她低声问。

  白狐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嘴,又做了个咬的动作。

  意思是:我咬断了锁。

  姜昭乐了:“你还挺会办事。”

  她伸手揉了揉它脑袋:“然后呢?他们说了啥?”

  白狐摇头,表示听不懂人话。但它抬起前爪,在地上写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

  **程、岳、贬**。

  姜昭瞳孔一缩。

  程岳?镇北将军?母亲旧部那个程岳?

  她猛地想起原主记忆里的一幕:大火那夜,有个将军跪在宫门外求见,说楚家军粮未缺,将士皆愿作保,却被禁军打出去,后来贬去北境戍边。

  原来还没死。

  她盯着地上那三个字,手指无意识敲着地面。

  钦差今天来宣旨,晚上就和兵部密使碰头,还带着程岳的贬令……这不是巧合。

  这是串供。

  她冷笑一声:“你们当我是死人啊?”

  白狐抬头看她,眼神清明。

  姜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火。现在动手,等于送人头。她得等,等一个能把废地变成刀、把贬令变成旗的机会。

  她摸出一块干粮,掰成两半,一半递给白狐。

  “吃吧,今晚你值夜班。”

  白狐张嘴叼住,蹲在她脚边,尾巴一圈圈绕上来。

  庙外风更大了,吹得残幡猎猎作响。远处驿馆的火已经灭了,只剩焦木味随风飘来。

  姜昭闭上眼,手指在袖中轻轻摩挲圣旨边缘。

  这东西现在没用,但迟早有一天,她要让皇帝亲自跪着,把这纸诏书一口口吃下去。

  更鼓敲了四下。

  她忽然睁眼,看向门外。

  一道黑影匆匆跑过山道,直奔县城方向,怀里抱着个包袱,走得极慌。

  姜昭眯起眼。

  那是钦差的贴身小太监。

  现在跑?不怕烧死?

  她勾唇一笑:“哟,这就扛不住了?”

  白狐耳朵一动,作势要追。

  “别去。”姜昭按住它,“让他走。”

  她知道,这一走,就是自证其罪。

  朝廷明天就会收到奏报:钦差失职,私通密使,纵火毁证。轻则革职,重则下狱。

  而她,不过是在破庙里接了个旨,顺便问了句“地归谁”。

  干净得很。

  她低头看着白狐:“你说,咱们是不是特别讲武德?”

  小狐狸眨眨眼,把脑袋搁在她膝盖上。

  姜昭笑着摸了摸它脑袋,忽然低声道:“等程岳的消息一到,咱们就该搬家了。”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耳语:

  “这庙太破,配不上我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