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丽莎的回忆与劫,吴天是劫导火线-《吞天噬地之仙种》

  这里的每一棵挺拔的青竹,每一块光滑的卧石,甚至每一片竹叶的形状,都深深地烙印着杨丽莎成长的痕迹,藏着无数温馨的回忆。

  幼时,父亲曾在这里手把手地教她练习赤霄宗基础剑法,一招一式,要求极为严格。

  偶尔她剑招出错,父亲便会用削好的竹枝,带着宠溺又无奈的神情,轻轻敲打她的手背。

  她与吴天在玄冰宗禁地的生死经历,他们一起被吞入千载寒蚿之腹,她和吴天在擎天界一起度过的那些甜蜜的日子……

  还有那些关系亲密的师姐妹们,曾经无数次在这里陪着她赏玩四季花开花落,嬉笑打闹间,总会有人打趣地说,丽莎师姐将来,定会成为赤霄宗有史以来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子……

  可如今,烽火狼烟,宗门将倾。

  所有这些美好得如同琉璃般易碎的回忆,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最无情的刀刃,一下下,反复切割着她的心脏,带来阵阵窒息般的剧痛。

  她逃回这里,本能地想要在这最熟悉、最能给她安全感的环境中,寻求一丝短暂的慰藉,让那颗因目睹太多死亡与毁灭而剧烈颤抖,几乎要碎裂的心,得到片刻的安宁。

  然而,当她闭上双眼,试图屏蔽外界的一切时,脑海中翻涌而出的,却全是刚才那如同噩梦般的画面:

  平日里对她关怀备至的师兄,浑身是血地倒在废墟里,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

  视她如亲女的大长老,为了给父亲争取一线生机,被敌人一掌拍碎头颅,死状凄惨。

  父亲,她那如山般伟岸的父亲,此刻气息奄奄,生死未卜。

  她魂牵梦绕的吴天,拒婚,离她而去……

  这些残酷的画面,如同永无止境的循环,反复在她脑海中闪现,像一把沉重而锈蚀的钝刀,在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一点点地,缓慢地切割着,让她连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天哥,你……你到底在哪里?”杨丽莎喃喃自语。

  声音微弱得如同即将消散的最后一缕微风,甫一出口,便被竹林间沙沙的声响所吞没,不留一丝痕迹。

  “宗门,马上就要不复存在了,你真的……真的忍心,就这样舍我而去了吗?”

  话音刚落,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如同冲垮了堤坝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顺着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疯狂地滑落。

  泪珠滴落在脚下那些依旧翠绿的青草叶尖上,晕开一小片、一小片湿润而冰冷的痕迹。

  “也罢!”她忽然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苦笑,那笑声里,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绝望与自嘲般的哀怨。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身旁那冰凉而粗糙的竹身,试图汲取一丝凉意,来镇压心底那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的寒意。

  “你当初……能在你我订婚之日,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毫不犹豫地转身拒婚,就已经足够说明,你的心里,从来,从来都没有真正把我放在心上过。”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她的力气。

  “你的心里,自始至终,装着的都只有那张婷月和唐雨柔那两个女人吧……”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变得更加凄楚,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悲凉,“可惜啊!天意弄人,唐姐姐为了你,早已香消玉殒。张姐姐也因你,身受重伤,至今下落不明!如今,看来,终于也要轮到我了。”

  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脸上那冰冷湿润的泪痕,眼神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再也映不出丝毫光彩,仿佛她所处的整个世界,都已经彻底将她无情地抛弃、遗忘。

  杨丽莎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玉雕,任由冰凉的泪水肆意流淌,浸湿衣襟。

  那些曾经让她心醉神迷的甜蜜回忆——吴天为她摘下野果时,指尖不小心沾染的泥土与草木清香。

  在她遭遇危险时,他总能如同神兵天降,用那并不算特别宽阔、却异常坚实的后背,为她挡下所有袭来的攻击。

  如今,所有这些过往,都无一例外地,变成了世间最锋利的淬毒长剑,无情地、反复地穿刺着她那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心房。

  她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怀疑,那些让她魂牵梦绕的甜蜜瞬间,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编织出来的美丽幻觉?

  是不是吴天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在意过她杨丽莎分毫?

  “天哥,你不来,其实也好。”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试图阻止更多的泪水涌出,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更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赤霄宗已经完了,血盟的力量太强大了,强大到令人绝望!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回到这个是非之地来了。”

  她的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刚刚止住一些的泪水,又一次如同决堤般奔涌而出,模糊了她所有的视线。

  “我只希望,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当你偶尔,偶尔回忆起赤霄宗的时候,能顺便,顺便回忆起,曾经还有一个叫做杨丽莎的、傻傻的女孩!让她在你那浩瀚如星海的记忆里,能够占据那么,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一席之地!我便心满意足了……”

  就在这时,一阵算不上沉重、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突兀地从她身后传来,靴底踩在干燥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声响。

  杨丽莎猛地从自怨自艾的沉沦中惊醒,下意识地回过头。

  只见田鸿宇正不急不缓地,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用料考究、剪裁合体的锦缎长袍,浑身上下干净得不可思议,连衣角都没有沾染上一丝尘土或血污。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让人捉摸不透的浅淡微笑,仿佛眼前那映红半边天的烽火、身后那隐约传来的同门濒死的惨嚎,都与他毫无关系。

  他此刻的模样,不像是一个身处炼狱绝境的修士,反倒更像是一个在自家后花园里悠闲散步的、无所事事的富家公子哥。

  “圣女殿下,您这说的,是什么傻话呢?”田鸿宇径直走到她面前,恰到好处地停下脚步。

  语气里刻意糅合进一丝听起来颇为真诚的关切,但他那双细长的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在杨丽莎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庞上,来回扫视、打量。

  “您怎么会是孤身一人呢?您不是,还有我吗?”

  他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体,压低了些声音,继续说道:“赤霄宗虽然眼看就要保不住了,但只要我田鸿宇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护得圣女您的周全啊。”

  杨丽莎却对他的这番“深情告白”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多给他一个。

  她只是冷冷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田鸿宇一眼,那目光中充满了疏离、疲惫,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漠。

  “你怎么还在这里?难道你看不见吗?血盟的军队,随时都可能摸到后山来!你现在留在这里,除了白白送死,还能有什么意义?趁他们还没来,赶紧自己逃命去吧。”

  田鸿宇闻言,非但没有丝毫恼怒或焦急,反而低低地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与得意。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又向前凑近了一小步,几乎要贴到杨丽莎身前,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神秘兮兮地说道:“圣女您都还没离开,我田鸿宇又怎么能,怎么舍得先走呢?”

  说着,他慢条斯理地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一枚约莫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出淡绿色,表面有柔和灵光氤氲流转的玉简,故意在杨丽莎眼前,不紧不慢地晃了晃,眼中飞速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快来,看看这个。”

  他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诱惑,“我这里,可是有关于吴天那小子,最新、最确切的消息哦。他此刻人到底在哪里?正在做些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都迟迟没有现身?这玉简里面可是都记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天哥的消息?!”

  如同在无尽黑暗的深渊中,猛然看到了一线微光,听到“吴天”这个名字的瞬间,杨丽莎原本如同死水般空洞、绝望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

  那光芒,就像是濒死的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几乎是本能地,往前急切地迈出了一步,声音因为极度的渴望与紧张,而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真的?你,你真的有天哥的消息?你没有骗我?!”

  “当然是真的。”田鸿宇脸上露出了一个看似无比诚恳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同时将手中的那枚淡绿色玉简,又向前递出了几分。

  “圣女您自己亲眼看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我田鸿宇什么时候骗过您呢?”

  杨丽莎的目光,此刻已经完全被那枚仿佛蕴含着唯一希望的玉简所牢牢吸引,甚至连呼吸都因为极度的期盼而变得急促、困难起来。

  她太想知道吴天的下落了,太想确认他的安危了!哪怕,哪怕玉简中传来的,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平安”二字,也足以让她这颗一直悬在万丈悬崖边、饱受煎熬的心,得到一丝丝微不足道的、却足以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慰藉。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颤抖着伸出了自己的手,白皙的指尖,眼看就要触碰到那近在咫尺的玉简,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田鸿宇脸上那伪装的诚恳与温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凶狠与毒辣!

  他眼中凶光爆射,化递为掌,那只一直暗藏在袖中、早已凝聚起一股阴寒歹毒灵力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拍向杨丽莎那毫无防备的、柔软的胸口!

  “砰!”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在寂静的竹林中突兀地炸开!

  杨丽莎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刺骨的剧痛,瞬间从胸口蔓延至全身!

  她纤细的身体,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又像是断了线的脆弱纸鸢,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后背狠狠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身后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粗壮竹子之上!

  “咔嚓!哗啦啦……”

  那棵生长了不知多少年的青竹,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剧烈摇晃起来,竹身甚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竹叶如同下雨般,簌簌地、密集地落下,其中不少翠绿的叶片,还沾染上了她从口中喷溅而出的、温热的鲜血。

  杨丽莎顺着粗糙的竹身,无力地滑落在地,又是一股抑制不住的鲜血从喉头涌出,“哇”地一声,喷洒在身前的地面上,形成了一滩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暗红的血迹。

  “田,田鸿宇,你,你……”杨丽莎虚弱地背靠着冰凉的竹身,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抬起头,望向一步步逼近的田鸿宇。

  她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愕、茫然,以及一种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刀子的、刻骨铭心的背叛感。

  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个平日里对她百般讨好、言听计从,甚至多次向她表露心迹的师兄,竟会在这个宗门存亡、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刻,对她突施如此狠辣的毒手!

  田鸿宇看着她那副狼狈不堪、嘴角溢血的凄惨模样,非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发出了更加得意、更加张狂的刺耳笑声。

  他一步步慢悠悠地走到杨丽莎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声音里充满了戏谑、嘲讽,以及一种病态的快意:

  “哈哈哈!我亲爱的圣女殿下,您这高高在上的心里,不是从来都只装着吴天那个不知好歹的野种畜生吗?怎么?现在终于想起来,还有我田鸿宇这么一号人物了?刚才,您不是还一脸嫌弃地,想要赶我走吗?嗯?吴天是你的劫数,也是宗门劫数导火线!”

  杨丽莎被他这番颠倒黑白、无耻至极的言论,气得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

  她死死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尖锐的指甲因为过度用力,早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的皮肉之中,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温热的鲜血,正从她的指缝之间,一滴一滴地渗出,滴落在身下的泥土与落叶之上。

  无边的悲愤与彻底的绝望,如同岩浆般在她胸中翻涌、燃烧,她怒不可遏地,用尽此刻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嘶吼道:

  “田鸿宇!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与你究竟有何冤仇?你,你为什么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偷袭我!你为什么要帮着血盟那些魔头,来残害自己的同门!为什么!”

  田鸿宇缓缓俯下身,凑近到杨丽莎的面前,他脸上那戏谑与玩味的神色,此刻变得更加浓郁,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甚至伸出脚,用那干净的靴尖,故意踢了踢杨丽莎那沾染了泥土与血污的裙摆,语气狂妄而得意,带着一种小人得志的猖狂:

  “无冤无仇?呵呵,我亲爱的圣女,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尖锐,“你难道全都忘了吗?!当初在那场决定副宗主人选的时候,你是在所有长老和弟子面前,支持吴天的!你选的是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吴天!而不是我!你这个有眼无珠的贱人!你当着全宗上下的面,亲口说出,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