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从天而降斩红衣,血煞老祖逼吴天-《吞天噬地之仙种》

  那红衣头目前冲的势头猛然僵住,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脸上那原本因杀戮而兴奋、因掌控他人生死而猖狂的笑容,瞬间凝固,肌肉僵硬得如同石刻,转而化为极致的惊愕与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艰难地、一点点地,如同生锈的傀儡般低下头,视线艰难地聚焦在自己的胸口——那里,一截带着暗红锈迹、看似腐朽无光的剑尖,正不偏不倚地从他心口要害位置透体而出,冰冷而精准。

  滴滴答答的、尚带着体温的鲜血,正顺着那些凹凸不平的锈迹蜿蜒流下,如同小溪流经干涸的河床,迅速染红了他胸前大片的猩红衣襟,那红色,比他的衣袍更加刺目。

  “你……是……谁……”他用尽胸腔里最后一丝残余的空气和力气,挤出这三个模糊不清的字眼,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困惑与滔天的不甘。

  他至死都想不明白,这必杀的一击,为何会以这样的方式终结。

  随即,他眼中那点凶戾的血光迅速黯淡、熄灭,如同风中残烛。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和支撑,软软地、无声地瘫倒在地,激起一小片尘土。双目依旧圆睁,空洞地直勾勾望着那被硝烟和血色浸染的天空,死不瞑目。

  那几个原本不忍再看、已痛苦别过头的男弟子,听到那声异响和重物倒地声,惊愕地猛然转头,视线急切地搜寻。

  却发现赵师妹依旧完好地瘫坐在地,除了脸色苍白如纸、神情恍惚外,竟毫发无伤!

  而那个前一刻还如同恶魔般不可一世的红衣头目,已经变成了一具倒在血泊中、正在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

  “我这是……已经死了,下了地狱吗?不然……怎么会……”赵师妹心中一片茫然空白,意识模糊地想着,剧烈的生死转换让她的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温润醇和、却又磅礴无比、蕴含着难以言喻生机的热流,突然从外界毫无征兆地涌入她近乎枯竭、如同龟裂旱地的经脉。

  这股能量纯净而温暖,如同初春的第一股解冻清泉,流过干涸皲裂、濒临死亡的土地。

  所到之处,那撕心裂肺的剧烈伤痛迅速得到缓解,深入骨髓的疲惫感被一股暖意驱散,甚至连因恐惧和绝望而损耗殆尽的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如同久旱逢甘霖。

  她长长的、沾染着血污和尘土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仿佛挣脱了某种沉重的束缚,终于缓缓地、带着一丝迷茫和不确定,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修长而挺拔的背影,正背对着她,姿态从容地缓缓从天而降,仿佛踏着无形的阶梯。

  他的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周遭的血腥与混乱,震天的喊杀与哀嚎,仿佛都因他的存在而瞬间静止、褪色了几分。

  那背影在血色残阳的映照下,竟宛如谪仙临时降临在这片修罗杀戮战场,带着一种格格不入的超然与宁静。

  “这是……来接引我前往彼岸的天使吗?好酷!”她心神恍惚,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地想着。

  令她更加惊讶、甚至颠覆认知的是,她看到男子身边,凭空漂浮着一枚刚刚那红衣头目死后、从其体内析出的、约莫手指长短、正在微微蠕动、形似扭曲蚯蚓、散发着不祥与诡异气息的仙种。

  而更让她震惊的是,这男子竟似乎毫不在意,随意地伸出手,五指微张,似乎想要直接将这枚蕴含着修士本源力量的诡异仙种吸收、纳为己用!

  仙种怎么可能被他人直接吸收?这完全违背了修真界铁一般的常识!强行吸收异种仙种,轻则灵力冲突、经脉尽毁,重则爆体而亡、魂飞魄散!这是所有修士入门时就被反复告诫的禁忌!

  果然,就在他修长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枚蚯蚓状仙种的刹那,异变再生!

  那仙种仿佛拥有自身的灵性,猛地剧烈一颤,表面爆发出抗拒的微弱光芒,如同受惊的鱼儿拼命挣扎,“嗖”地一下化作一道极其细长、速度惊人的暗红色流光,以超越肉眼捕捉极限的速度射向天际。

  眨眼间便没入那厚重压抑的云层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男子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他便若无其事地、极其自然地收回手,负手而立。

  仿佛刚才那匪夷所思、违背常理的一幕,以及那枚珍贵却逃逸的仙种,都不过是件微不足道、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连在他心中留下一丝涟漪的资格都没有。

  “这不是地狱,你没事了。”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依旧瘫坐在地、神情呆滞的赵师妹,声音温和而坚定,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一切恐慌与创伤的稳定魔力,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赵师妹这才彻底看清他的正脸,正是之前御剑飞在最前的吴天。

  他的面容俊朗,线条分明,眼神清澈而深邃,如同古井寒潭。

  虽刚刚经历瞬杀与仙种异变,却不见丝毫狼狈、喘息或情绪波动,唯有亘古不变的平静与淡然,仿佛世间万物,皆不足以扰其心绪。

  说完,他不再停留,甚至没有再多看地上那具尸体或者惊魂未定的赵师妹一眼,只是手持那柄依旧锈迹斑斑、毫不起眼的长剑,转身毅然走向战场最为激烈、厮杀最为残酷的核心区域。

  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踏在染满鲜血和污秽的青石板上,都仿佛踏在了在场所有幸存大旗门弟子的心弦上,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信服。

  那柄锈剑的剑尖,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拖曳在地面,划出一道细长而清晰、仿佛蕴含着某种道韵的痕迹,发出轻微而持续的沙沙声。

  在这突然变得有些寂静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那个男人是谁?!他……他救了赵师妹!”

  “他从天而降!好快的速度!我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现的!就像……就像鬼魅一样!”

  “太快了!我只看到青光一闪,那魔头就倒下了!”

  “莫非是天神下凡?听到了我们绝望的祈祷,特意来拯救我们于水火?”

  “不!我看是天使!是来接引我们……不,是来拯救我们的天使!”

  “他……他好帅啊……刚才转身的那一下……”

  “快看!是宗主!宗主也来了!和那个男人一起来的!”

  “还有好多师兄师姐!我们的援兵!我们的援兵真的到了!”

  “赤霄宗的援军呢?怎么没看到?不管了!宗主回来了!还有那个神秘强者!”

  “我们有救了!大旗门有救了!苍天有眼啊!”

  残存的大旗门弟子们目睹了这电光火石间发生、逆转生死的一切,震惊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即,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前所未有的、如同黑暗中最炽亮光芒的希望,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他们早已被绝望和恐惧冰封的心脏。

  压抑已久的欢呼声、带着哭腔的呐喊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将之前积压的所有负面情绪都毫无保留地、尽情地释放出来。

  许多人相拥而泣,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希望的重燃。

  原本因为长时间惨烈血战而疲惫不堪、灵力几近枯竭、几乎连站立都困难的他们。

  此刻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无比强大而纯粹的新生力量,一个个一下子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原本黯淡无光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灼热的战斗火焰!

  求生的欲望和守护宗门的信念,从未如此刻般强烈!

  血色残阳低垂,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渗血的伤口,将整片天空浸染成一片凄厉而悲壮的猩红,仿佛连苍穹也在为这场惨剧无声泣血。

  浓重的硝烟与令人作呕的、混合了各种焦糊与腐烂气味的血腥气息,在空气中死死交织、缠绕,形成一张无形却令人窒息绝望的罗网,沉重地笼罩着这片尸横遍野、断壁残垣的狼藉战场。

  就在这片人间地狱的中心,一道凝实无比、仿佛由纯粹杀戮意志凝聚而成的血影,如同挣脱大地的凶煞邪灵,猛地冲天而起,带起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腥风血雨,最终稳稳地悬停在半空之中,强大的气息瞬间笼罩全场。

  那赫然是一名身着破碎红衣的老者,虽然此刻衣袍多处破碎,沾染着尘土与早已干涸发黑的血污,银白的须发也在之前的激战中变得凌乱不堪,甚至有些被烧焦的痕迹。

  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属于合体境强者的恐怖威压,却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汹涌弥漫开来,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滞、沉重,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液体。

  远处一些修为稍浅、正在紧张观战的弟子,顿时感到胸口发闷,气血翻腾,仿佛被无形巨石死死压住,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起来,脸色瞬间煞白。

  “小子!”红衣老者——血煞老祖,声音沙哑如同破损的铜锣摩擦,一双深陷的眼窝中闪烁着毒蛇般阴冷而危险的血光,死死锁定下方依旧步履从容的吴天,那目光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报上名来!我血煞老祖纵横天下三百余载,手下从不杀无名之辈!”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火山即将喷发的怒火,但若仔细分辨,其中更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与审视。

  方才吴天救下那女弟子时,那快如鬼魅、精准至极、甚至带着某种法则韵味的一剑,其速度与对力量妙到毫巅的掌控力,让他这个踏入合体境多年、自诩见多识广的老怪,都感到了一丝发自心底的心惊与不解。

  吴天闻言,脚步微微一顿,缓缓抬起手中那柄看似平凡、甚至有些破旧的锈剑,暗红的剑身在如血夕阳余晖下,泛着一种诡异而内敛、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奇异光泽。

  他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慷慨激昂,却如同九天之上骤然炸响的惊雷般,清晰地、一字一句地炸响在战场每一个角落,不容置疑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天道盟,吴天。”

  “天道盟?”红衣老者血煞老祖闻言先是一愣,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搜索记忆的迷茫,似乎在翻遍自己数百年的阅历,也找不到与之对应的信息。

  随即,他脸上的皱纹如同菊花般层层扭曲、绽开,爆发出震天动地、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不屑与极致嘲讽的狂笑:“哈哈哈!什么野鸡门派,也配在我血盟面前犬吠!老夫血煞老祖纵横修真界三百载,踏平的大小宗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从未听说过什么狗屁天道盟!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野村夫,也敢学人出头,插手我血盟之事!真是不知死活!”

  就在这时,刚刚稳住阵脚、与几位长老汇合的大旗门宗主赵青云,强压下心中的悲痛与激动,运起残余的灵力,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朗声向四方喝道:“大旗门所有弟子听令!速速拜见天道盟吴盟主!”

  残存的弟子们互相看了看,脸上满是茫然与低声的议论和疑惑。

  一个满脸血污、刚刚擦去嘴角血迹的年轻弟子低声疑惑道,声音带着不确定:“天道盟?这是什么门派?我在外游历数年,也算见识过不少大小势力,从未听说过修真界有这么一个盟会啊。”

  旁边一个靠坐在断裂白玉廊柱旁,胸口剧烈起伏、喘息着的老修士,艰难地抬起头,开口道,语气带着对宗主的绝对信任:“可是…宗主他…他都这么说了…想必…想必不会错…这位吴前辈,方才也展现了大神通…”

  另一个眼神一直追随着吴天移动、带着仰慕与感激的女弟子,则脸颊微红,声音细若蚊吟,却带着坚定:“管他呢…只要能救我们…能救大旗门就好…更何况…他还…还这般俊朗不凡…实力超群…”

  虽然满心疑惑,但出于对宗主赵青云根深蒂固的信任,以及吴天方才展现的、那如同定海神针般的惊人实力和于绝境中带来的唯一生机与希望。

  幸存的弟子们还是纷纷挣扎着,或强忍伤痛躬身,或抱拳拱手,参差不齐却无比真诚地行礼,声音由杂乱逐渐汇聚成流,透着一股绝处逢生的激动与哽咽:“拜见吴盟主!”

  血煞老祖悬浮在半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见状,他更是发出一连串更加猖狂、充满了鄙夷与讥讽的大笑,声震四野:“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个听都没听过的草台班子,也敢自称盟主?就凭你们这点微末势力,连给老祖我提鞋都不配,竟然也敢来撩我血盟的虎须?”

  “真是不知死活,不自量力到了极点!今日,便让你们这狗屁天道盟,和你这不知所谓的盟主,一同化为飞灰,正好给我血盟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