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谈论“丫鬟”-《花魁情绕众君心》

  钟离御庭刚踏入逍遥侯府的垂花门,暮春的风便裹挟着满院紫藤花香扑面而来。一串串淡紫的花穗垂落如瀑,细碎的花瓣簌簌落在他墨色朝服的金绣云纹上,墨色的深沉与花的柔艳相映,倒为这身肃杀的朝服平添了几分暖意。

  庭院尽头,那棵老槐树树影斑驳,筛下细碎的天光,落在树下倚石桌低语的两道身影上,光影流转间,倒晃得人有些眼晕。

  “北辰瑾殿下那边最近动作频频,前几日还派了个面生的小厮去了雅韵坊。”苏墨染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埋在风里。他身着石青朝服,指尖攥得发白,目光飞快扫过四周朱红廊柱与雕花窗棂,又瞥了眼身后摇曳的紫藤花影,确认无人窥探后,才继续道,“我让人悄悄跟着,见那小厮在雅韵坊后门,跟个裹青布头巾的婆子嘀咕了半炷香的光景。临走时,还塞了个沉甸甸的布包。”

  慕容轩指尖捻着片飘落的紫藤花瓣,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花瓣上细腻的纹路,眉头却紧紧蹙起,眼底满是沉郁:“北辰瑾这心思,明眼人都看得透。你还记得上次边关递来的急报吗?粮草迟迟不到,将士们都快断炊了,我总疑心是他在户部那边动了手脚,故意扣着粮草不发,想给咱们难堪。”

  话音刚落,慕容轩眼角余光便瞥见长廊尽头缓步走来的墨色身影。那身影挺拔如松,步履沉稳,正是刚从宫里折返的钟离御庭。他当即收了声,朝苏墨染递去个隐晦的眼神,嘴角却依旧维持着几分浅淡笑意,仿佛方才聊的不过是家常琐事。

  苏墨染心下会意,连忙侧身拱手,衣摆扫过青砖地面,带起几片紫花瓣。他动作利落,却难掩一丝局促:“将军,方才与侯爷商议的粮饷之事既已谈妥,在下这便告辞,免得耽误您二位正事。”

  钟离御庭目光淡淡扫过两人,并未多追问细节,只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平稳:“苏丞相路上小心,京中最近不太平,行事谨慎些,别让人跟上了。”

  “多谢将军提醒。”苏墨染应声退下,衣角擦过院角的紫藤花枝,带落几片嫩紫的花瓣,在空中打着旋儿飘落在地。

  庭院里只剩两人时,慕容轩才快步走上前,抬手替钟离御庭拂去肩头的花瓣,语气里带着几分难掩的急切:“你可算回来了,御书房那边,陛下怎么说?”

  “嗯,陛下准我留京几个月……”钟离御庭抬手解下腰间的玉带,墨色朝服上的金绣云纹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将玉带轻轻搭在石桌上,指腹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沉声道,“只是雁门关的兵权,得暂时交予兵部代管,还得举荐个可靠的暂时主帅人选。”

  慕容轩却没接兵权的话茬,反而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眼下有更急的事。你忘了锦娘妈妈先前说的话?她让咱们找个人男扮女装进府当丫鬟,暗中盯着诗音的安危。府里眼线太多,鱼龙混杂,诗音万一被人下了手脚,咱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话让钟离御庭的脚步蓦地一顿。他转头看向庭院角落的假山石,那假山石上爬满了翠绿的青藤,藤蔓缠绕间,石缝里似乎藏着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连风吹过藤叶与紫藤花穗的沙沙声,都透着几分刻意的试探。他指尖摩挲着玉带扣上精致的云纹,声音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这事需慎之又慎。人选不仅要懂武艺,能暗中护着诗音,还得心思缜密,会随机应变,绝不能露了马脚。诗音心细如发,若是那丫鬟言行举止有半分破绽,她定会起疑。”

  话音未落,院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丫鬟清脆的回话:“侯爷,将军,夫人在后院的暖阁里备了热茶,还让小厨房热了乐瑶姑娘带来的桂花糕,说等您二位回来用呢。”

  钟离御庭眸色微变,朝慕容轩递了个噤声的眼神,随即直起身,伸手拿起石桌上的玉带,“咔嗒”一声,将云纹扣稳稳扣回原位:“这事晚些再议,先去见诗音,别让她等急了。”

  慕容轩点点头,快步跟上他的脚步往后院走去。路过假山石时,他故意重重咳嗽了一声,眼角余光瞥见石缝里的青布衣角飞快缩了缩。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意,脚步未停,只低声道:“看来府里的这些老鼠,是时候好好清理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