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补筵席·毒入肝肠-《医瞳镇世:我以银针破万邪》

  黑色轿车在夜色中平稳行驶,齐砚生靠在后座,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薄荷糖。糖纸上的“小心”二字已被体温烘得微软,他没有拆开,只是将它压进掌心,像握着一枚暗号。

  车停在裴家别墅门前。

  铁门自动开启,灯光从廊下倾泻而出,照亮阶梯两侧修剪整齐的冬青。司机下车为他开门,齐砚生抬脚迈下,染血的马丁靴踩在白石阶上,留下一道模糊的印痕。他仍穿着那件急诊室带出来的白大褂,袖口卷起,露出缠着七色丝线的护腕。护腕边缘渗出一丝暗红,旧疤正在发烫。

  大厅内灯火通明。

  水晶吊灯垂落光芒,映得大理石地面如镜。裴玉容站在主位旁,香云纱旗袍贴身剪裁,金丝眼镜在鼻梁上微微反光。她看见他进来,嘴角立刻扬起,弧度精准如尺量过。

  “砚生来了。”她迎上前,伸手要替他脱下外套。

  齐砚生侧身避开,“我不冷。”

  她笑意未减,只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还是这么倔。”说着转身端起桌上一只青瓷汤盅,“你最爱的参汤,我熬了三个时辰。”

  汤盅递来时,热气氤氲。

  齐砚生接过,目光落在汤面浮动的一层油光上。他不动声色地启开古瞳,视野瞬间染上淡青。汤中游走着数缕灰黑能量丝,扭曲如虫,正是蚀脉散的毒性本源——专蚀灵脉者经络,三日内可使施术者双手瘫废,终身无法执针。

  他收回视线,轻嗅一口。

  药香混着参味,掩盖极深。若非古瞳洞察,寻常医者也难辨真假。

  “妈。”他抬头,嘴角勾起惯常的讥诮,“您每年这汤都熬得用心。”

  话音落,仰头饮尽。

  滚烫的液体滑入喉管,毒素随即在胃腑炸开,化作千针攒刺。他左手护腕猛然灼痛,七色丝线开始泛出暗紫。借着低头放盏的动作,右手两指已夹住一根银针,无声刺入左腕脉穴。

  针尖触筋刹那,体内毒流被强行逆转,顺着经络倒灌,尽数封入旧疤深处。颈侧青筋暴起,如虬龙游走,额角渗出细汗,但他脸上始终带着笑,仿佛只是喝了一碗温补之物。

  裴玉容盯着他喉结,见其吞咽顺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压下。

  “砚生,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活到现在吗?”她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如常。

  齐砚生抬眼,“因为您从不亲手杀人。”

  她笑了,左手轻轻抚过袖口,“你说得对。我从不亲自动手。”

  话音未落,袖中寒光一闪。

  淬毒银尺疾刺而出,直取他右手虎口——那是施针之手的命门,一旦经络损毁,终生再难控针。

  齐砚生早有防备。

  左臂一震,青铜药杵自袖内滑出,横挡于前。铛的一声,金属相击,火星迸溅。银尺撞上药杵表面刻痕,竟被震偏半寸,擦着他皮肤划过,在手背留下一道血线。

  暖灯应声碎裂。

  玻璃洒落一地,其余灯光却依旧明亮。两人立于残渣之间,距离不过三步,眼神交锋如刀锋相抵。

  “手稳得很。”裴玉容收回银尺,轻轻拭去尺尖血迹,“看来这些年,你没少练。”

  齐砚生甩了甩手,血珠落地。他将药杵收回袖中,动作从容,“您送的护腕,戴着踏实。”

  她凝视他片刻,忽而叹气:“你父母要是还在,该多欣慰。”

  “他们不在。”齐砚生打断,“但我知道是谁让他们不在的。”

  空气骤然凝滞。

  裴玉容的笑容终于裂开一道缝,眼神冷了下来,“你还记得那晚?五岁的小孩,躲在柜子里,看着母亲被人撕开胸膛,父亲的头颅滚到楼梯拐角……你说,那样的孩子,怎么还能活下来?”

  齐砚生眸光未动,“有人用银针封住了我的灵脉。”

  “可你忘了。”她逼近一步,低语如刃,“那根针,是我下的。”

  齐砚生终于动容,瞳孔微缩。

  她笑出声,“你以为是长老救了你?是你父亲最信任的师妹,亲手把你变成废脉之人,只为让你活成一个‘看不见’的普通人。可惜……你的眼睛,终究开了。”

  大厅寂静。

  齐砚生缓缓抬起右手,指尖捏住方才刺入护腕的银针,轻轻拔出。针尾沾着一滴黑血,是他逼出的最后一丝毒素。

  “您说错了。”他将针收入针袋,声音平静,“我不是‘看见’了什么。我是从没忘记过。”

  裴玉容眯起眼,“那你现在想做什么?报仇?揭发我?还是……用你那双眼睛,把裴氏药业掀个底朝天?”

  齐砚生整了整领带,转身走向门口,“下次毒,记得加点甜。”

  他推门而出。

  夜风扑面,吹散最后一丝汤气。他脚步未停,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司机欲上前开车门,被他抬手制止。

  “我自己来。”

  他拉开副驾门,坐进车内,手中紧握那只空汤盅。瓷壁尚有余温,内壁残留的汤渍正缓缓滑落,在底部聚成一小滩暗色痕迹。

  他盯着那滩液体,忽然从药杵吊坠中取出一小包药粉,撒入盅内。粉末遇液即溶,发出细微的嘶响,像是某种反应正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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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别墅二楼,窗帘微动。

  裴玉容站在窗后,单片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她按下桌边按钮,密室通道悄然开启。走入其中,她来到第七十三口药罐前,打开盖子,将一管新提取的胚胎注入。

  罐中液体翻涌,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轮廓,与齐砚生幼年相貌极为相似。

  她低声自语:“火种计划,提前启动。”

  与此同时,轿车启动,驶离别墅。

  齐砚生靠在座椅上,闭目调息。护腕内的旧疤仍在灼烧,毒素虽被压制,却已渗入深层经络。他知道,朔日将近,这一轮高烧将比以往更烈。

  但他更清楚,裴玉容已经确认了他的能力存在。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车行至半途,他睁开眼,望向窗外流动的夜景。霓虹闪烁,城市如常运转,无人知晓刚刚一场无声的杀局已在宴席间落幕。

  他伸手摸了摸颈间的青铜药杵吊坠,指尖触到内侧一道极细的刻痕——那是昨夜抢救后,他自己悄悄刻下的符号,形似并蒂莲,却多了一道针形裂口。

  轿车转入医院后巷。

  他推门下车,脚步沉稳。巷口角落,一口老旧药炉静静蹲伏,锅底刻着两个名字,已被烟火熏得模糊。

  他走过去,从怀中取出那只处理过的汤盅,将残液倒入炉中。火焰猛地窜高,由蓝转黑,烧出一股刺鼻气味。

  药炉边,一把银针整齐排列。

  他拿起一根,指尖轻弹,针尖微颤。

  下一瞬,他忽然皱眉,右手指腹传来一阵异样——方才被银尺划破的手背伤口,竟开始渗出极细的金色丝线,随血液缓慢流动,正沿着经络向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