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个药人同时睁眼，眼中漆黑如渊。齐砚生没有后退。他右手七根金针稳在身前，左手按住心口，寒隼留下的执念仍在体内流转。他知道不能乱。
狂医抬手，掌心那根扭曲的银针缓缓升起。下一瞬，他手臂一挥，绿色雾气从指尖喷涌而出，直扑齐砚生面门。那雾带着腐臭味，碰到空气就发出“滋滋”声响，地面水泥瞬间被腐蚀出坑洞。
齐砚生指诀一变，脚下三根金针猛然腾起，在身前交叉成三角阵型。针尖共鸣，淡青色屏障浮现，将毒雾挡在外面。屏障剧烈震动，表面裂纹迅速蔓延，眼看就要破碎。
他咬牙，古瞳全力运转。视野中，毒雾的能量轨迹清晰可见，顺着气流回溯，源头直指狂医脖颈后侧。就在两者交汇的一瞬，一道月牙状印记在能量映照下显现出来。
齐砚生呼吸停了。
那道胎记，弧度、位置、大小，和沈清梧耳后的疤痕一模一样。
他猛地抬头，声音压得极低：“你身上有‘九转回阳术’的痕迹。”
狂医动作一顿。
“那种解毒术只有青囊门直系传人能用，还要以精血为引。你活到现在，是因为有人救过你。”
狂医没说话，嘴角却慢慢扯开，像是笑，又像是哭。
齐砚生盯着他，继续道：“你不是纯粹的畸变体。你是被改造过的人，但体内残留着我们门派的医术烙印。谁给你治的？什么时候？”
狂医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以为你在救人？你家的针，从来都是刑具。”
他说完，右手突然抓向胸口衣襟，用力一撕。
布料裂开，露出苍白胸膛。正中心插着半截乌黑断裂的银针，针尾刻着一个极小的“渡”字——那是青囊门秘传“渡厄针”的标记，专用于封脉镇魂，非生死关头不用。
齐砚生瞳孔收缩。
那根针的位置，正是当年父亲用来封他灵脉的地方。
“二十年来，这根针每月穿心一次。”狂医盯着他，眼里全是恨意，“它提醒我，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是你齐家的针法，是你母亲亲手扎下的这一针，让我活在痛里，醒不来，死不去。”
齐砚生手指微颤。
母亲从未提过这件事。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这个男人……可能早就和青囊门绑在一起。
“你到底是谁？”齐砚生问。
“我是你们第一个失败品。”狂医冷笑，“也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你父亲毁了数据，以为能抹掉一切。可我的身体记得每一针，每一份药，每一次被当成试验品的夜晚。”
他抬起手，指向三十七个药人。
“他们只是复制品。而我，是原件。”
齐砚生沉默。他看着那些跪伏在地的药人，双眼已从漆黑恢复赤红，动作停滞，但仍保持着包围姿态。金针锁龙阵还在运行，符文光芒忽明忽暗。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些人不是凭空出现的。他们是延续。是从过去几十年实验中积累下来的残影。
而眼前这个人，可能是所有真相的起点。
“你为什么要唤醒他们？”齐砚生问。
“因为你们藏得太深。”狂医盯着他，“地下实验室的门，只能由携带双生血脉的人打开。沈清梧是钥匙，但我才是最初的容器。她的基因来自我，不是相反。”
齐砚生心头一震。
沈清梧十岁被人贩子注射药剂，是他用银针救回来的。可如果狂医说的是真的，那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延续多年的实验产物。
“你心口这根针，为什么不断？”齐砚生问。
“因为它不能断。”狂医低头看着那截黑针，“它是封印，也是锚点。一旦拔出，我会立刻畸变，连意识都会被吞噬。你母亲留下它，是为了让我活着，也为了让我记住——你们欠下的债。”
齐砚生握紧手中金针。
他知道，这一战不能再靠蛮力。对方不只是敌人，更像是一个从历史深处爬出来的证人。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齐砚生问。
“我要你亲手把它拔出来。”狂医盯着他，“就像当年你父亲对我做的那样。如果你还敢自称医者，就面对你自己家族的罪。”
齐砚生没动。
他知道一旦动手，可能会引发不可控的后果。但这根针的存在，说明狂医并未完全失控。他还保留着一丝理智，一丝等待裁决的执念。
“我可以帮你。”齐砚生说，“但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狂医笑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等更多的孩子被做成药人？等下一个‘沈清梧’被推上手术台？”
他话音未落，右手猛然拍向地面。
三十六道虚影再次浮现，环绕中央培养舱。沈清梧复制体的身体开始抽搐，眼皮微微颤动，似要苏醒。
齐砚生立刻反应，三根金针疾射而出，钉入阵眼位置。青光暴涨，压制之力再度加强。药人们集体闷哼一声，额头渗出血丝，动作被迫停止。
“你阻止不了进程。”狂医站直身体，“她醒了，门就会开。而你会看到，你们一直封存的东西——比畸变更可怕。”
齐砚生盯着他心口的断针，忽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狂医一怔。
“在被改造之前，你原本叫什么？”
狂医沉默很久，才低声说：“我忘了。”
“那你记得疼吗？”齐砚生问。
“记得。”狂医点头，“每一天都记得。”
“那就够了。”齐砚生收回部分金针，但阵法未撤，“我不替任何人赎罪，包括我父母。但我也不会让你带走任何人。”
他抬手，一根银针悬于指尖。
“这根针，不是刑具。它是医者的工具。你要我拔出那根‘渡’针，可以。但必须在我掌控下进行。否则，你只会变成另一个怪物。”
狂医盯着他，眼神复杂。
“你以为你能控制过程？”
“我不知道。”齐砚生说，“但我知道，如果我现在放弃，就真的成了你们口中那个冷血的青囊传人。”
风重新吹起，天台边缘的碎玻璃被卷动，发出细微摩擦声。药人们低垂着头，培养舱表面凝结出细密水珠。
狂医缓缓抬手，摸向心口那根断针。
“好。”他说，“那你来试试看，能不能让我死得像个正常人。”
他说完，手指用力，竟自己将断针往外拔出一分。
鲜血立刻涌出，顺着胸膛流下。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肌肉抽搐，眼中闪过一丝猩红，随即又被意志压下。
齐砚生上前一步，银针在指间旋转。
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秒都可能失控。但他必须接住这个人。
哪怕他是敌人。
哪怕他背负着过去的血债。
他抬起手，银针对准狂医心口伤口。
就在针尖即将触碰到皮肤的瞬间——
远处天空传来雷鸣般的轰响。
两人同时抬头。
厚重乌云不知何时已笼罩城市上空，云层深处泛着诡异绿光。雨滴开始落下，每一滴都冒着白烟，砸在天台地面发出“嗤嗤”声。
毒雨来了。
狂医抬手，掌心那根扭曲的银针缓缓升起。下一瞬，他手臂一挥，绿色雾气从指尖喷涌而出，直扑齐砚生面门。那雾带着腐臭味，碰到空气就发出“滋滋”声响，地面水泥瞬间被腐蚀出坑洞。
齐砚生指诀一变，脚下三根金针猛然腾起，在身前交叉成三角阵型。针尖共鸣，淡青色屏障浮现，将毒雾挡在外面。屏障剧烈震动，表面裂纹迅速蔓延，眼看就要破碎。
他咬牙，古瞳全力运转。视野中，毒雾的能量轨迹清晰可见，顺着气流回溯，源头直指狂医脖颈后侧。就在两者交汇的一瞬，一道月牙状印记在能量映照下显现出来。
齐砚生呼吸停了。
那道胎记，弧度、位置、大小，和沈清梧耳后的疤痕一模一样。
他猛地抬头，声音压得极低：“你身上有‘九转回阳术’的痕迹。”
狂医动作一顿。
“那种解毒术只有青囊门直系传人能用，还要以精血为引。你活到现在，是因为有人救过你。”
狂医没说话，嘴角却慢慢扯开，像是笑，又像是哭。
齐砚生盯着他，继续道：“你不是纯粹的畸变体。你是被改造过的人，但体内残留着我们门派的医术烙印。谁给你治的？什么时候？”
狂医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以为你在救人？你家的针，从来都是刑具。”
他说完，右手突然抓向胸口衣襟，用力一撕。
布料裂开，露出苍白胸膛。正中心插着半截乌黑断裂的银针，针尾刻着一个极小的“渡”字——那是青囊门秘传“渡厄针”的标记，专用于封脉镇魂，非生死关头不用。
齐砚生瞳孔收缩。
那根针的位置，正是当年父亲用来封他灵脉的地方。
“二十年来，这根针每月穿心一次。”狂医盯着他，眼里全是恨意，“它提醒我，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是你齐家的针法，是你母亲亲手扎下的这一针，让我活在痛里，醒不来，死不去。”
齐砚生手指微颤。
母亲从未提过这件事。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这个男人……可能早就和青囊门绑在一起。
“你到底是谁？”齐砚生问。
“我是你们第一个失败品。”狂医冷笑，“也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你父亲毁了数据，以为能抹掉一切。可我的身体记得每一针，每一份药，每一次被当成试验品的夜晚。”
他抬起手，指向三十七个药人。
“他们只是复制品。而我，是原件。”
齐砚生沉默。他看着那些跪伏在地的药人，双眼已从漆黑恢复赤红，动作停滞，但仍保持着包围姿态。金针锁龙阵还在运行，符文光芒忽明忽暗。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些人不是凭空出现的。他们是延续。是从过去几十年实验中积累下来的残影。
而眼前这个人，可能是所有真相的起点。
“你为什么要唤醒他们？”齐砚生问。
“因为你们藏得太深。”狂医盯着他，“地下实验室的门，只能由携带双生血脉的人打开。沈清梧是钥匙，但我才是最初的容器。她的基因来自我，不是相反。”
齐砚生心头一震。
沈清梧十岁被人贩子注射药剂，是他用银针救回来的。可如果狂医说的是真的，那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延续多年的实验产物。
“你心口这根针，为什么不断？”齐砚生问。
“因为它不能断。”狂医低头看着那截黑针，“它是封印，也是锚点。一旦拔出，我会立刻畸变，连意识都会被吞噬。你母亲留下它，是为了让我活着，也为了让我记住——你们欠下的债。”
齐砚生握紧手中金针。
他知道，这一战不能再靠蛮力。对方不只是敌人，更像是一个从历史深处爬出来的证人。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齐砚生问。
“我要你亲手把它拔出来。”狂医盯着他，“就像当年你父亲对我做的那样。如果你还敢自称医者，就面对你自己家族的罪。”
齐砚生没动。
他知道一旦动手，可能会引发不可控的后果。但这根针的存在，说明狂医并未完全失控。他还保留着一丝理智，一丝等待裁决的执念。
“我可以帮你。”齐砚生说，“但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狂医笑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等更多的孩子被做成药人？等下一个‘沈清梧’被推上手术台？”
他话音未落，右手猛然拍向地面。
三十六道虚影再次浮现，环绕中央培养舱。沈清梧复制体的身体开始抽搐，眼皮微微颤动，似要苏醒。
齐砚生立刻反应，三根金针疾射而出，钉入阵眼位置。青光暴涨，压制之力再度加强。药人们集体闷哼一声，额头渗出血丝，动作被迫停止。
“你阻止不了进程。”狂医站直身体，“她醒了，门就会开。而你会看到，你们一直封存的东西——比畸变更可怕。”
齐砚生盯着他心口的断针，忽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狂医一怔。
“在被改造之前，你原本叫什么？”
狂医沉默很久，才低声说：“我忘了。”
“那你记得疼吗？”齐砚生问。
“记得。”狂医点头，“每一天都记得。”
“那就够了。”齐砚生收回部分金针，但阵法未撤，“我不替任何人赎罪，包括我父母。但我也不会让你带走任何人。”
他抬手，一根银针悬于指尖。
“这根针，不是刑具。它是医者的工具。你要我拔出那根‘渡’针，可以。但必须在我掌控下进行。否则，你只会变成另一个怪物。”
狂医盯着他，眼神复杂。
“你以为你能控制过程？”
“我不知道。”齐砚生说，“但我知道，如果我现在放弃，就真的成了你们口中那个冷血的青囊传人。”
风重新吹起，天台边缘的碎玻璃被卷动，发出细微摩擦声。药人们低垂着头，培养舱表面凝结出细密水珠。
狂医缓缓抬手，摸向心口那根断针。
“好。”他说，“那你来试试看，能不能让我死得像个正常人。”
他说完，手指用力，竟自己将断针往外拔出一分。
鲜血立刻涌出，顺着胸膛流下。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肌肉抽搐，眼中闪过一丝猩红，随即又被意志压下。
齐砚生上前一步，银针在指间旋转。
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秒都可能失控。但他必须接住这个人。
哪怕他是敌人。
哪怕他背负着过去的血债。
他抬起手，银针对准狂医心口伤口。
就在针尖即将触碰到皮肤的瞬间——
远处天空传来雷鸣般的轰响。
两人同时抬头。
厚重乌云不知何时已笼罩城市上空，云层深处泛着诡异绿光。雨滴开始落下，每一滴都冒着白烟，砸在天台地面发出“嗤嗤”声。
毒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