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哭泣-《举世皆敌?那咋了?》

  苏阙凝视着眼前的景象,试图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眼睛的旁边,他明白了自己的身体依旧被束缚着,但是自己的脑袋已经炸裂了,五官炸开了了,它们在苏阙的视野中不断地旋转、交织,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距离苏阙最近的就是他的鼻子,然后是皮肉,另一颗眼珠,自己的脑袋已经完全炸开来了,但自己却还活着。

  老疯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这种场面,伸出干瘦的手指,从一堆碎片中拿出苏阙的左耳,将嘴巴走到耳朵便笑道:“放心,我会帮你一点点缝好的。”

  随即从嘴中吐出一根锈蚀的长针,将苏阙脑袋的碎片归拢到一处,开始缝缝补补,将苏阙的脑袋重新缝合。

  这种疼痛,比之前缝补身躯更加疼痛。

  痛彻心扉,神魂颤动。

  苏阙想要咬紧牙关,但是现在已经完全碎裂的头颅,苏阙已经不能在控制,都不知道自己的嘴巴在哪里,长针刺入神魂的疼痛,除了肌肤血肉,更是一种类似用竹签刺入手指的钻心恐怖。

  睡禅呼吸法开始不停运转,但是胸口的那团暖气想要修补,但是老疯子沙哑说了一声:“麻烦。”随即只是一挥手,那团暖气就直接炸开,随风飘散,毫无作用。

  苏阙没有办法,只能任由老疯子继续缝补修复自己的头颅,不过对于现在的苏阙来说,脑袋炸掉似乎也不错,那些思绪已经清了出去,但仍旧留有回忆。

  为了尽力减轻对疼痛的感知程度,身躯剧烈颤抖的少年,开始不得不竭力分心去想别的东西,去想崔甲告诉自己的那些行走江湖的道理,去想裴楚荆当初在小镇半空的那一拳一剑,仙人之姿,开始去想嫁衣女鬼的感情,想想那个雪夜,婆婆离开自己前说的那些话语……

  一件件事情,想了依旧皆是毫无用处。

  似乎是老疯子的恶趣味,老疯子先是将苏阙的五官缝了起来,老疯子将苏阙的五官高高举起,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手艺不错,老人微微勾起嘴角,点点头,但是苏阙已经疼的痛彻心扉,苏阙被拼成的那些五官已经开始不停的流血,老人也不担心,反而从旁边拿出苏阙两个不停流血耳朵同样缝在了一起,凑了个七窍流血。随即老疯子不知道是从哪里掏出了一面铜镜,老人手捧起苏阙的七窍,将其举到铜镜前面,嘴巴凑到苏阙的耳边说道:“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

  苏阙不想或者是根本不能说话,连表情都做不了,现在不光是身躯,神魂都已经是凄惨无比,体内的气府洞天如同铁骑马蹄践踏得泥泞四溅,而心湖内的那条四脚赤蛇同样萎靡不振。

  苏阙不去理会他,继续回想。

  最后苏阙想到了一个姑娘。

  他会心一笑。

  也只能会心一笑。

  因为苏阙的脸庞原本还是狰狞的神色,但是现在已经连狰狞这个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但微微勾起的嘴角却被老疯子发现了,老疯子顿时怒目圆瞪,直接用针线将苏阙的嘴巴缝了起来。好家伙,现在连笑都做不到了。

  少年已经意识模糊,浑浑噩噩,迷迷糊糊之中,苏阙想到了一个个人名,走马观花,熟悉的,景象和画面会相对清晰长久一些,不怎么熟悉的,就是一闪而过。

  有喜欢,有厌恶,有仰慕,有尊重,有畏惧,有恐惧,有反感,有仇恨,有疑惑……

  最后更多的是不甘,或者说是一种欲望,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仇还没有报,喜欢的女孩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她,还有好多问题不知道原因。

  所以少年很不甘,很不爽。

  “呜呜呜……”一阵阵哭声从苏阙的身边传过来。

  似乎实在为苏阙抱不平。

  仅存一丝意识支撑的少年其实也很想哭,但是他做不到,所以他更希望自己能够走过去,找到这个声音的源头,摸摸他的脑袋,让他不要哭。

  人力终有穷尽时。

  苏阙已经再也忍受不住,原本在颤抖的身体停下了任何动作,而那个已经被老疯子缝补好丢在旁边的七窍,颓然无力,变成了一张人皮面具。

  老疯子似有所感,将苏阙的七窍拿起来,晃了晃,嗤笑道:“这就不行了?”

  紧接着,老疯子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某个角落,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慢慢地走过去,蹲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一滴略带血丝的泪珠。这泪珠正是苏阙在头颅碎裂之前流出来的那一滴,此刻它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疯子端详着这滴泪珠,嘴角露出了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滴血红泪珠捧在手心里,然后慢慢地走到苏阙的人皮面具前。

  老疯子将泪珠轻轻地滴在那张面皮上,那滴泪珠滴在苏阙的鼻尖,随即就像是流水一般,开始向着四周蔓延,直至最后泪水布满整张面皮。

  过了一会儿,苏阙的那张面皮竟然真的开始自己哭泣起来!它的眼角流出了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和痛苦。

  又过了一会儿,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张面皮上竟然缓缓浮现出了一张湛蓝色的哭泣状鬼面!这鬼面的五官扭曲,表情狰狞,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怨念和绝望而在鬼面。而在眼角是一颗血红泪滴。

  慕容叶淑停下马车,她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转过身去,轻轻地掀开了车厢的幕帘。

  当她看到车厢内的景象时,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原本应该整洁的车厢此刻已经被鲜血染成了一片猩红,血腥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作呕。而在这满是鲜血的车厢里,“苏阙”正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慕容叶淑的目光落在了“苏阙”手中的铜镜上,那面镜子已经被鲜血沾染,镜面模糊不清。然而,“苏阙”却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用袖管抹掉血迹,专注地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那是一张破碎不堪的面皮,原本的面容早已无法辨认。